密闭的屋子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湿腥味,似有一缕冰凉入骨的温度划过肌肤,让地上那昏迷的女子幽幽转醒。
“来、来人……”夏柔纯紧皱着眉头,只觉得浑身不适,她挣扎着想要起身,随手却是抓到了一条滑腻的东西,下一秒手腕处便传来一阵刺痛。
“啊——”
这一下她终于彻底清醒,借着昏黄的烛光,一对泛着诡异绿色的双瞳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那对森森尖锐的獠牙近在咫尺。
惊恐的尖叫声划破云霄,这一刹那夏柔纯以为自己身在梦中,可当她看清楚四周的景象,便觉得血液仿佛从脚底开始凝结,恐惧瞬间让她僵硬得无法动弹。
这间充斥着死亡的宫殿冰冷异常,从暗处慢悠悠的爬出来不计其数的小蛇,它们皆是仰着头吐着信子,直勾勾的盯着中央孤零零的夏柔纯。
怎,怎么回事?她方才明明在自己的寝宫里歇下了,为何醒来却在这种地方?
“玄麒,救我!你、你在哪儿——”
眼泪早已花了她苍白的小脸,可任由她如何呼喊,却始终没有等来那个人。
对,对了,她不也有一条可以自保的爱宠?
夏柔纯开始胡乱的摸索着自己的袖袋,可双手却不太听从使唤,那雕着图腾的红色瓷瓶当即滚落在地,瞬间就被一群小蛇包围住。
“我的手?!”
很快,夏柔纯便发现自己手腕处的牙印周围出现了一片熟悉的鳞纹,开始缓慢的四下扩散。
她的脑中轰的一声,马上意识到自己中了蛇毒,这种如临深渊般的绝望,让她终于瘫软在地,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我,我不想死……”
“放心,太子妃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这时,一道戏谑而妖娆的声音从黑暗的角落里响起,夏柔纯瞳仁一缩,便见那异常闪耀的金色长裙伴随着一双修长白皙的美腿摇曳而来。
这一刻的金王后微卷的长发上乖巧的盘着一条黝黑的小蛇,与她脖颈和手臂上的蛇纹金饰相呼应,让人不由得联想到传说中索命的女妖。
只见她优雅无比的走到前方坐下,看着夏柔纯那难掩恐惧的小脸轻轻笑道,“应该还能再撑一炷香的时间。”
话音刚落,夏柔纯当即跪了下来,艰难的扬起一抹讨好的笑容,“王后殿下,纯儿知错了,求殿下饶了纯儿这一次!”
天知道这两日夏柔纯有多么煎熬,她知道金国人的手段,王后定会因为那件凤裙寻机收拾她,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竟敢在遍布侍卫的辰国宫中冒险将她半夜掳来。
四周的温度陡然一变,地上的蛇群忽然齐齐望向某个方向,那种恭敬得如同膜拜神明似的感觉,让夏柔纯不由得小心翼翼的抬起眼。
只见不知何时,金王后的身边竟是站着一名异常阴暗的男子。
对方浑身缠着黑金色的纱布,腰间悬着一支古怪的笛子,夏柔纯瞳仁一缩,难道他就是那位可以操控毒蛇的神秘国师?
她努力的想要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可只有一对狭长的双眸露在黑暗之中。
那犀利的视线冷冷一扫夏柔纯,吓得她赶紧低下头来,分明感受到这名男子似乎不喜欢别人盯着他的脸看。
“本宫岂是那等是非不分之人?太子妃想必是身不由己,再怎么没见过世面,也不会为了区区一条裙子而被收买了吧?”
金王后那张妖艳至极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意,夏柔纯面上一僵,卑微的匍匐在地上连胜附和,“王后殿下通情达理……”
“嘶!”谁知,不等她把话说完,竟有一条小蛇朝着她愤怒的吐着信子,仿佛在训斥她多嘴!
此时的夏柔纯哪有人前尊贵的模样,为了活命,她只能如同一条狗般乖巧的摇尾乞怜。
金王后终于露出了一副满意的神情,“现在,本宫问什么,你便答什么。”
手腕处那种麻木的感觉更甚,夏柔纯知道自己的蛇毒正在慢慢侵蚀着她的血肉,当即连连点头。
“那位在盛宴上舞剑的少女是何人?”
什么?
夏柔纯微微一愣,很快回过神来,“她不过是区区一个镇军将军之女,凭着花言巧语骗来了个永乐县主的头衔……”
“哦?看来太子妃很是讨厌她,可本宫倒觉得她有点儿意思。”金王后立刻听出了夏柔纯话中那股隐隐的咬牙切齿之味,“那么,她和幽王有何关系?”
听及此处,夏柔纯竟是忍不住冷笑一声,“那个贱人还能与幽王扯上关系?”
四周的蛇群再次蠢蠢欲动,吓得她赶紧闭上了嘴。
金王后的眼底划过一抹幽光,这个庶女来到辰国这么多时日,竟不知道那位永乐县主与幽王关系非同寻常?
这次皇家马场的山头被里三层外三层的撒上了雄黄粉,让她的蛇寸步难行,但山脚下可就不一样了。
慕珑渊派了人暗中护送夏浅薇下山,虽然瞒过了所有人,却瞒不过暗藏在林中的毒蛇。
这些毒蛇回来向国师复命,这才让他们得到了这么一个有用的消息。
“呀!蛇,蛇毒!”夏柔纯突然惊叫一声,她只觉得手上的疼痛更甚,忍不住撩起袖子立刻发现那鳞纹已经爬上了她的手臂!
“这速度比本宫想象的要快呢,看来太子妃很快便可以下去,见你那位传奇的嫡姐了。”
“不,不!殿下让纯儿做什么都行,只求殿下饶纯儿一命!”
金王后红唇一勾,她迈开长腿朝着夏柔纯走去,四周的毒蛇当即纷纷散开,竟齐齐匍匐下身子。
那冰冷非常的手指轻轻挑起夏柔纯的小脸,“本宫想要那位永乐县主,可幽王盯得紧,所以这事儿……就交给你了,记住,要活的。”
本以为金王后是想要夏浅薇的命,夏柔纯心中刚刚划过一抹欣喜,如此一来就算玄麒再怎么喜欢那个贱人,也不得不献上她的鲜血!
可居然要活的?难道那个贱人对金王后还有用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