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天气转凉,沈晗在床上翻了身,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侧脸,没一会儿又蹙着眉头,缩了缩自己的小脚,蜷成一团,何慕瑾瞧着床上小姑娘的模样,凑近,坐在床沿。
感觉身旁的床塌陷了一方,沈晗又不自在的翻身,继续睡着。
昨晚和童湘躺在床上谈心,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拍着自己的后背,她做了一个梦,梦里何慕瑾拿着一本童话书给她讲着故事,哄她入睡。
他一本正经的捧着一本书,表情严肃,沈晗觉得他讲得一点感情都没有,但是,声音很好听,也就勉强没有发作,安安静静得听着。
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蓦地,睁开眼睛,丝丝凉风灌入被褥,沈晗从床上跳了起来,光着脚跑到窗户旁,一只手穿过何慕瑾的身侧,想绕过窗前的人将窗户关起来。昨天下雨,今天大风,这天气,说变就变,想着这次从家回到学校,要带点衣服回去了。
够着脚,踮起脚尖,何慕瑾像是一开始就算好了距离一般,不管她怎么努力的往前倾身,还是差了那么一点距离,此时的沈晗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外面的风有些大,吹得她的头发有些凌乱,细细的毛发撩着他的颈项,温热的肌肤贴着他的胸膛,明明是站在窗前,对着窗口,莫名的何慕瑾有些燥热。
“阿瑾,你让让,不要吹风,会感冒的。”
何慕瑾一愣,他以为她跑过来是因为自己打扰到她睡觉,兴师问罪的,不曾想是因为这个原因。
沈晗抱着他,双手都触着他的后背,有些凉:“这么大的风你站在这里用凉风吹醒我?阿瑾可真是会想办法。”
就知道她会舍不得,会从床上起来。
然而,事实是,沈晗想多了,何慕瑾只是单纯的想用最快的方法将她叫醒。
何慕瑾瞧着她略红的双颊,她的皮肤很好,就算是现在他们离得只有咫尺的距离他都看不出她脸上的瑕疵,像是破了壳的鸡蛋一般,摸上去润滑,咬上去Q弹。
“醒了?”
她又不是猪,这样子能不醒吗?
何慕瑾将手往后探了探,关上窗户,将她榄腰抱了起来,轻轻放在床上:“以后不管是什么天气,都不准光着脚在地上跑。”
她来回搓了搓小脚,动着:“没事,有地毯。”
只见蹲在他面前的人俊眉微蹙,沈晗立刻将他用手握着的脚收回,盘坐在床上:“阿瑾,昨天老沈把你叫去书房说了什么?”
“商量一些事情。”
他掩着这个话题,沈晗也不再多问,默不作声。
何慕瑾伸出一只手,弹着他的小脑袋:“洗漱,下来吃饭。”
沈晗哦了一声,乖乖听着何慕瑾的话,穿着拖鞋,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何慕瑾已经不在房间,换了一件衣服,下了楼。
沈盼脸上的表情依旧不是太好,沈晗看着何慕瑾与沈盼旁边都空着一个位置,这一次,破天荒的走到了沈盼的旁边坐下来,沈盼手一顿,喝粥的勺子停在了嘴边,十分不可思议。
这绝对是有何慕瑾在他们餐桌上的头一回。
沈晗夹起一个煎饺放在他的碗里:“老沈,我错了,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沈盼没说话。
沈晗继续缠着他的胳膊,撒娇:“老沈,我保证我以后一定管好自己,绝对不乱来了。”
沈盼仍然没有说话,不过这次给她递过来一个眼神。
沈晗自动将它翻译为:我信你?可能吗?
吃瘪,准备起身,屁股刚刚离开凳子几厘米,沈盼的话语就在耳边响起:“嗯。先吃饭。”
一愣,随即又乖乖坐好,拿起一个鸡蛋,剥着壳,哼着曲调,桌子上的人都愣住了,哼调子都能跑,这水平绝对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最后沈盼实在是听不下去,咳嗽了几声:“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
语闭,沈晗禁声,他们这才缓了一口气。
吃完饭,打开电视,屏幕里面仍然是关于她的话题,换台,还是那张照片,照片的趋势似乎比昨天传播的还要迅速,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将电视关上了。
舒子沫窝在沙发上,蜷缩在一角,她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打电话给沈晗了,那边依旧没有人接听,有些焦急,蓦地想到了什么,给陆晨希打了电话。
没一会儿那边就将电话接通了:“女神找我有什么事情?”
电话那端的声音有些哑,没什么力气,少了以往的活力,她一听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感觉说话一点力气都没有?”
陆晨希裹着被子,蜷缩在床的角落里,床帘拉得紧,不透出一点光,昨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酒店,以为是林思颖带她过来的,伸手在旁边摸了摸,另一侧早就已经没有了任何温度。
就是这么一个小幅度的动作,她的骨头就和散了架一般,疼痛感袭来,真的很疼,就像她小时候和别人在一起玩老鹰捉小鸡,猛地摔在地上一样的疼。
抓起地上的衣服就往外跑,回到寝室的时候林思颖并不在,跑到卫生间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吻痕,差点没有站住脚,慌乱的贴在了一旁的墙壁上,身子才没有下滑。
她一个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的小姑娘,第一次就这样没了?
“喂喂喂,晨希你还在不在?”
没声。
舒子沫又唤了一声:“晨希,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陆晨希回过神,回了一句:“在的。”
“我就是联系不上沈晗,要是她回去或者是联系你们了,能不能联系我一下。”
“晗晗还没有回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是回来了我就联系你。”
听陆晨希的语气好像并不知道沈晗的事情,糯糯的又说了几句就将电话挂断了。
今天谢子谦不在家,一早的时候就被一通电话给叫走了,早上起来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将手机放在一旁,起身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可以填肚子。
打开冰箱,愣住了。
除了挂面,什么都没有,连小白菜都没有。
嘟囔了一句:“没肉怎么行。”
她还在长身体呢,跑去房间准备换身衣服去超市买点肉食,打开衣柜,除了长裙还是长裙,不同款式不同颜色,不能理解的是,他将她到脚踝以上的七分裤都给扔了,气冲冲的给谢子谦打了一个电话。
此时的C.E.大厦,顶楼会议室。
谢子谦坐在真皮座椅上,身子微微向前倾着,双手交叉随意的搭在办公桌的文件上,剪裁得体的西装更称得整个人精神抖擞。
从开会到现在他都一言未语,只是静静的听着底下人说着。
“最近有一档恋爱综艺特别火爆,还有昨天A市所有的公屏的投放的照片,目前C.E.涉及的方面并不包括婚介所,我觉得可以试试。”
“确实,近几年结婚率明显在攀高,要是能垄断这方市场,C.E.又会拓宽一方领土。”
长桌两侧的人面面相觑,都在讨论自己的意见和看法,会议室里顿时变得嘈杂,谢子谦蹙眉,有些烦躁。
他不喜欢,但他要赚很多很多的钱养沫沫,沫沫说过,要是哪一天他没钱和破相了,就不要他了。
他还要彻底的摆脱谢家,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不能让他在意的人走三哥的老路。
蓦地,电话声突然响起,在嘈杂的人声中显得有些突兀,众人都静了声,因为坐在正中间的那人最讨厌的就是在开会的时候听见电话与短信的声音。
底下的人纷纷抬头,看着谢子谦本就不太好的脸色已经完全拉耸了下来,眉眼带着戾气,扫视了底下一眼,下一秒,他就要爆发了一样。
邢毅泽立刻将手中是手机递在了他的跟前,这才缓了一口气。
但谢子谦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开会的时他从不接电话,抬起眼眸,就对上邢毅泽的眼神。
薄唇轻启:“处理。”
意思就是这通电话怎么处理不清楚吗?邢毅泽自幼跟在谢子谦身边,早就习惯了他一贯冰冷的模样,并没有面露惧意,因为他,向来也是一样。
顿声,电话一直在响:“舒小姐打来的也要处理?”
“舒小姐?”刚刚安静的会议室又开始有了点声响,他们竟然在邢助理的口中听到了小姐两个字,还是对boss说的。
只见谢子谦狠厉的眸色敛了敛,拿起手机,给了旁边的人一个眼神,转身出了会议室。
唇角勾起一抹淡笑,舒子沫主动给他打电话是极少的。
“我的衣服你是不是都给换了?”
他似有些不高兴,因为舒子沫开口的第一句是责问的口气,半晌,没有说话。
“谢子谦,你怎么不跟我商量?”
“沫沫,你答应过我的。”
“但是你把我短裙丢了也就算了,怎么连七分裤都扔了?”
“沫沫!”
谢子谦听着手机里面传来关门的声音,心猛地一颤,慌得不行:“沫沫!不准走。”
只是舒子沫并没有听到后面的话,只是听着前面的两个字就将电话挂断了。
自顾自的嘟囔一句:做事情的速度那么快,气死了!
今天风有些大,本来想穿裤子的,结果谢子谦挂了一个衣柜的裙子,还好,外套没丢,不然出来要冻死了。
谢子谦听着电话里面传来的盲音,猛地冲了出去,仿佛呼吸要停滞,全身绷紧,明明说好不走的,沫沫怎么能骗他呢?
他的沫沫,一点都不乖了。
谢子谦回来的时候房间里面没有看见他家小朋友的身影,衣柜里面少了一件长裙和外套,眼眶慢慢浸红,修长的手指缓缓紧握,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下一秒,床头柜的台灯被他横扫在地,发出剧烈的声响。
瞬间,地上到处都是碎渣。
肯定是讨厌他了,才会什么都不带走的。
他的东西,沫沫都不要。
他的人,沫沫也不要了。
邢毅泽在主持会议的时候突然接到了谢子谦的电话,听着里面微微的喘息声,立刻解散了会议,打电话给司易成。
“快,带上医药箱,去A大子谦的公寓。”
刑毅泽很少如此慌张,明显是一边跑着一边给他打电话:“不会……?”
“快!”
司易成二话没说,就拿起自己的特意为谢子谦单独准备的医药箱就跑出了医院的大门。
舒子沫回来的时候客厅一片狼藉,有些不知所措,顿了顿,往后退了几步,以为是家里面进了小偷,转身,拔腿就跑。
不碰巧,转身的瞬间就碰见了邢毅泽,就这样,唯一的退路也被挡住了。
他一只手握着舒子沫的手腕,很用力,像是要将她的骨头捏散架了一般,眸色狠厉,与上一次见面很不同。
上一次是冷清,这一次,是狠。
“上一次的事情你不知道吗?为什么要刺激他?”
“什么?”舒子沫根本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在说什么。
“疼,能不能松一些。”刑毅泽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他让司易成先赶来这里,自己去寻舒子沫,没想到,她走的方向竟是这间小公寓。
用力一扯,将舒子沫带到了房间,房间里面与客厅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能砸的东西,无一幸免。
地上很乱,就连被单都被撕碎了。
“我说大哥,你走了那么久才回来,你好歹叫一个人来帮我,我一个人哪里解决得了这个大佬,我连他的身都近不了。”
舒子沫看着司易成手中的针,这才明白,谢子谦是怎么了。
将手中的菜放在地上:“你们先出去,我试试。”
“你一个人能行吗?不能乱来,千万别刺激他,他的病可是原来越严重了,真的不能再刺激了。”
舒子沫没说话,邢毅泽直接将司易成拉到了房门外,轻轻带上房门。
“阿谦……”
谢子谦掀起眼皮,空洞的眼神在看到她后有了丝波动。
他迅速站起身,朝着门前的她跑了过去,将她揽在怀里,头埋在她的颈窝:“我以为,沫沫不要我了……”
他说话的时候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孩子,薄唇蹭着她的颈窝。
抱得太紧,她有些喘不过气。
“太紧了……”
闻言,谢子谦才松了一点,舒子沫抚着他的后背,哄着,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睡着了,静了心,沉了气,慢慢抽开他抱着的手,踮起脚尖,出了房门。
沙发上的两个人似是在讨论着什么,看到出来的舒子沫,都站起身。
与之对视:“阿谦,睡了……”
司易成缓了一口气:“舒小姐,最近麻烦你照顾一下子谦,他……可能最近情绪会一直不稳定,千万不要刺激他,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等,有件事……我想问你。”
司易成似是知道她想问什么,弯腰收拾着自己的医药箱:“老邢不会离开,他,或许可以给你答案。”
舒子沫摇头:“你……你们两个,我都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