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蜀中之行到底只能半途而废,在朝中的诸臣在知道那件事以后多次来信让陛下注意安全然后用各种方式提醒陛下早早回京。华赋被他们催的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家人和随行回京,他们离开的那一天不少百姓出来围观。
原本蜀中距离京城太远,当地人对皇权对陛下都不是很了解,虽然平时能从说书先生嘴里听到点陛下的风光伟绩,但亲眼看见本人这还是头一遭。再有甚者一辈子都不能看见陛下的真容,他们这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华赋没有坐在马车里,为了赎罪也为了让自己这次行动有始有终,她是抱着东曦一起坐在马车上告别蜀中的父老乡亲。
那一天想必很多人都无法忘却,那一位年轻的君王坐在高头大马上离去的样子,无论是侧脸还是背影都好看的不像话,就是那普普通通的阳光打在她身上都仿佛变得神圣不可亵渎了起来。
回京的路上,华赋听说良妃和德妃闹别扭了。整整半个月都没有理对方,她对此也无可奈何,良妃多次进见她都欲言又止,时而看看她的脸时而看看她的体型,最后还是满脸狐疑地离开。
原来陛下是有龙阳之好,这才不喜欢女人。难怪她一开始就落败了,毕竟如果她是个男人,她也喜欢皇后那样又强壮又英武的男人。但这件事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么一回事,只有她被蒙在鼓里,想当初她还挖空心思使出各种阴谋诡计想和皇后想和其他后妃争宠,现在想想那不是闹笑话吗。
还有德妃司马靖空,她还以为自己和他是好姐妹,我去他亲娘的好姐妹。良妃一想到当初自己还拉着司马靖空换衣服一起睡,还互喂水果,她就觉得一阵阵脸红。这些事发生在姐妹之间是再寻常不过,但是发生在一男一女之间就太过暧昧了。
可恶的是,明明他知道一切也不提醒她,让她傻乎乎地往上凑。难道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花枝招展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吗?良妃越想越不忿,可恨这种心情还不能为外人道也,她现在看见相携的帝后心里都是万马奔腾。再看见穿着女装被侍卫称为不食人间烟火仙女的的德妃更是白眼要翻到天上去。
都把眼睛睁大点,整个后宫就她一个真女人好嘛?!不过话说回来,既然皇后是男的,那两个小殿下怎么来的?良妃想到这一层关节后,每天都目光呆滞地看着两个跑来跑去的小不点,可是这两个小不点的长相又确实像陛下和皇后两人,别说像,就是将两人容貌上的优点全结合起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倾国倾城…
两个小不点真的是陛下他们生的?良妃表示很怀疑,并在某一天试图和苏重年私下谈谈。自从被良妃窥破秘密后,苏重年也没有打算继续瞒着她,当良妃问起两个孩子是怎么来的时候。
他叹了口气做出一副说来话长的样子,然后给良妃编了一个男男版生子故事,重点说明了自己和陛下的感情是多么的感天动地日月可鉴,以至于感动上苍赐给他们两个可爱的孩子,把良妃唬的一愣一愣的不说,他自己都差点信了。虽然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但是陛下的身份最好还是不要泄露的好,现在陛下还太单薄,到以后陛下根基稳如磐石时再公布不迟。
良妃傻乎乎地从苏重年宫里离开,一路失魂落魄,哪怕自己身后跟了两个小不点也丝毫没有察觉。她下意识“飘”到了德妃的宫中,正想敲门却突然醒悟过来,她来这里干嘛,她现在过去该怎么面对他?想想自己当初表现的有多么不矜持多么不雅观,她就想把那个曾经的自己塞回娘肚子里重生。
可怜她一个正儿八经的后妃这两天愣是被打击的各种想回炉重造,要不是规矩摆在那里,她真想立马打包走人,这个后宫她待不下去了,她已经无法直视陛下和皇后,现在也无法直视她曾经的好“姐妹”。
想到这里她准备转身离开,但她面前的门却正好从里打开了。开门的是司马靖空的贴身守卫见她来了还惊讶了一下,随后才给她行了一礼让开身子,他背后正是站着穿着一身宫装的司马靖空。
司马靖空回到宫中依然要把自己德妃的身份继续扮演下去,哪怕他已经被良妃发现了真实身份也必须硬着头皮把戏接着演下去。但是他心里难免惆怅,自回宫以后,良妃就再也没有来找过他了,是觉得他恶心,还是怨他欺骗人?可能都有吧,他早该知道的,当初若是一开始就不让她靠近,他们之间没有纠葛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受。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他现在看见了良妃就站在他面前抬着头看着他。他觉得有些难堪有些无地自容,他的手指无意识抓着自己身上的裙子,极力保持着自己的体面:“姐姐前来是有什么事?”
良妃听他冷漠的声音,像是一下就把她拒之千里,原本想问的问题问不出口,她心里顿时翻涌起了一阵铺天盖地的委屈,什么嘛,难道就只有她一个人这么纠结难受吗,在他眼里自己到底算什么呢,难道就因为性别不对,她和他之前地相处都不算数了吗?
眼泪从眼角溢出,然后就决堤而下彻底崩溃爆发。良妃仰着头哭的声势浩大,把德妃门口的侍卫都给哭懵了,司马靖空也愣了一瞬下意识把她抱在怀里,但是伸出手的时候意识到这样的行为不妥又想要克制…
“司马靖空!你个混蛋!混球!混账!呜呜呜呜!!我再也不要和你做姐妹了!!你骗人!你不是东西!!”良妃胡乱地骂道哭的更是伤心可怜,这不是平日里做戏的假哭而是真心实意地嚎啕大哭,哭的毫无形象,哭的小身板都在颤抖。司马靖空再也无法忍耐把她拥入怀里,他生疏地拍着她的背,声音滞涩地安慰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对不起你…”
良妃攥起拳头打他,虽然力道几乎为零。司马靖空既然已经伸手抱住了人后面的行为就不再受阻碍,他温柔地凝视着怀里的良妃:“你是个好姑娘,我…我不是什么好人,你应该有更好的人生…之前的事我不会说出去,就当成做了一场梦吧。”
但他并不想从这个梦境中醒来,哪怕他知道自己永远也拥有不了这个姑娘,可是她现在在自己怀里,这是一瞬间的幸福…
现在他要推开她了…
他张开双手想要放开她,谁知良妃却突然抓住了他的衣服,她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凄凄惨惨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
良妃睁大了眼睛,那一双刚浸过泪水的眼睛十分楚楚可怜:“你…”司马靖空坦然地看着她,良妃原本还满脸的委屈,在他的注视下居然慢慢红了双颊。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正扑在人家怀里哭呢,而她来之前还说要和他拉开距离。良妃赶紧跳开,欲言又止地看了司马靖空一眼,最后竟然就这么风风火火地跑开了。
周围的侍卫都默默看了司马靖空一眼,司马靖空看着良妃远去的背影却没有追上去,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再等两年,两年后,自己恢复身份势必要把她风风火火娶回家。
就在他畅想未来时,两个小不点仰着头看他像是发现了新世界一样惊呼:“皇姨姨喜欢皇姨姨…”司马靖空听见两道奶声奶气的声音低头看了一眼,对两个小殿下笑道:“皇姨姨屋里有点心吃不吃啊?”“呲!!”
…
多年后,苏重年刚吃完云浅的喜酒,就被新下了帖子,他迈开双腿毫无形象地坐在椅子上,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成亲都挑到一个月去了,这让他天南海北地跑,喜酒刚吃下肚就全在路上消耗了。
华赋作为一国之主并没有参加他们的喜宴只是意思意思让人悄悄送了礼。苏重年休息了一会儿去检查了一下两个儿子的功课,昨年小东曦被定为太子,从他六岁起就要开始正式学**王学,每天的功课学业都很辛苦,但他从来都没喊过累。
小凤阳虽然非常爱他的哥哥,但无奈他实在不是学习的料,比起和哥哥一起坐在学堂里读书他更喜欢和他师兄出去练武。
苏重年看过两个孩子后就去找了自家陛下,今日休沐华赋不在御书房,苏重年走过重重楼阁,推开一扇一扇的雕花木门,最后在一处水榭处找到了正在饮酒的陛下。华赋穿着一身银色锦袍,半边衣摆坠在水中,她懒散地坐卧在木台上,一手撩水,一手握着酒杯。
苏重年看见她这副模样,呼吸一重快步走了过去。华赋被他抱起就将就着被抱着的样子懒倒在他怀中:“夫人回了?”“回了。”“来,与朕饮酒作乐…”华赋把酒喝下,竟又抬起头把含着的酒水喂到苏重年嘴里。
苏重年食髓知味,不会放过如此秀色可餐的陛下,又是亲昵了好一阵。华赋看着他的眼睛,似醉非醉:“七年了…”“是啊。”苏重年牵着她的手细细啄吻着她的手指。
“说来德妃与良妃出了宫各自都换了身份…如今喜事将近了吧。”
“他们已经给我发了请帖了。”
“哦?他们动作挺快。”
“好不容易遇见个喜欢的,不抓紧了,跑了可没地哭去。”苏重年让华赋依偎进自己怀里,华赋笑了笑,把手指与他十指相扣:“那我可得抓紧了…”
“陛下,和我一起去参加喜宴吧?”
“嗯?朕考虑考虑…”
苏重年抬头,看着宫墙之上碧空如洗,太阳的光辉落在水面被拆了个粉碎,细碎的光芒摇摇晃晃,华赋伸手一撩,那水上的光辉像是滑落到了她掌心之中…
“我真想这样抱着你坐到白发苍苍。”苏重年有感而发。
“你大可一试。”华赋回道,她抬头亲了亲苏重年的下巴。
苏重年成功被吸引了注意力,抬起她的下巴沉醉其中。
树荫落在他们身上,遮去了夏日的浮躁…这样安稳的日子,还有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