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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武侠修真 > 捉刀记 > 第290章 名捕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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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少年时曾经做过贼,但如今已成了官差。

因为对贼的习惯很了解,张三很能辨认贼,又有些功夫在身,也很能抓贼,近年接连破获了“前海官银失窃案”“天岚府衙卷宗被盗案”“巡抚遇刺案”“玉龙樽凶杀案”“镇山镖被劫案”等几桩大案,并亲力擒拿过多名神盗悍匪,惊动朝堂四野,得到贵人赏识,地位扶摇而上。故而张三如今不过二十来岁,连那些老资历有地位的班头捕头们也不得不尊称他一声“三爷”了。

今天是张三在这一间小酒馆二楼靠窗位置连续喝酒的第三天。

他一身掉了色的皂衣,黑了底的短靴,头发梳理过但还是很乱,双眼一直眯缝着像看不清东西,样子和寻常的年轻酒徒,市井无赖没什么分别。

三天来,每天他都是中午喝三盅酒,头一天的下酒菜是一碟卤牛腱子肉,第二天是一碟熏猪脸,第三天是皮蛋和灌肠,每天还都要一碟炸花生米和一碟拍黄瓜。

也有其他客人好奇他为何一人买醉曾过来上前询问,张三便说自己赌赢了几个小钱,十天半月不用做工,先消磨一段日子。这样的浑浑噩噩的人在天京不在少数,也就无人把他当一回事。

实际上,当张三看向窗外时,视线总落到附近的一处民宅处,从他所坐的位置,正好能把进出那民宅的所有人都看到。

这里本就是天京鱼龙混杂之地,民宅普遍是能住七八户人家的大杂院,自从更靠外的棚户区被焚毁拆除以后,便涌来了更多的人。附近的住户们,男人多是些做四处做短工的苦力,女人有到处打杂的也专门有给人缝洗衣服做饭弄菜的,那些稍有姿色又打扮一二的年轻女子多是暗娼,也有小偷小摸的蟊贼不分白天晚上地踩点扒窃。那些微小而不影响天京稳定的罪行,在如今的张三眼中,就像是炸花生米又苦又干的紫黑色种皮,味道不佳却可以当它不存在一般地吃下去。

被张三格外留意的那处民宅,乍看上去也无什么特殊之处,就是更大一些,大约足住了几十口子人,男女老少尽皆有之,没什么特殊的。

可张三看得出,那些伪装得和苦力杂工流莺别无二致的家伙,全都是些有功夫在身的江湖武人,就算刻意遮掩了孔武身姿,也能从步伐神态窥探出一二。

张三是休假闲逛中恰巧注意到这处杂院的,当时只是注意到两个担货苦力步履稳健不似等闲之辈,好奇之下悄然尾随,然后便来这小酒馆一连守了三日,收获不可谓不大。

进出这杂院的,至少有二十人都是江湖中的一把好手,身负精深内功,能跻身二流高手行列的,不下一手之数。张三虽瞧不出他们的具体来历,也没打探出他们有什么异常行为,但仅凭一群武功不俗的家伙遮掩身份蓄意聚集便能判断出,他们绝对有不平常的事要做,说不准便会在几日后犯下惊天罪行。

但贸然去抓,只会打草惊蛇,且无凭无据,也判不了什么大罪,最多只能以恶意聚集为由把他们遣送出天京,张三并没有防患于未然的心思,这次是想再破一件大案,立一件大功的,只能慢慢地放长线,钓大鱼,静等那些人在接下来有所行动。

太阳渐渐西斜变红,盅中酒已喝完,碟里菜也吃净,张三一副醉态地摇晃下楼,脚步虚浮,出酒馆时,却被一个突然蹿出来的人狠狠撞了一下肩膀。

“嗯?”

张三第一反应是有蟊贼想扒窃自己,但一摸腰间与怀中,荷包钱囊皆是无恙,于是又暗想是否自己盯梢之事已被人留意,对方故意来找茬,定睛向着那人看去,却发现撞到自己的竟是一名模样算得上漂亮,打扮非常朴素的少女。

那少女绝没有什么武功在身,经这简单一撞差点跌到在地,还是被门框支了一下才算止住身形。

张三不欲生事,瞧了她一眼判断出无甚可疑,便接着要离去。

哪知那少女却揉着肩背娇喝:“你撞了人,一声不吭,就要走吗?”

张三斜楞了她一眼,一副无赖神色:“我走就走,你管我?”

少女声量反而更高了:“你撞伤了我,得赔钱。”

张三心想,原来是个碰瓷的,也忒拙劣了些,没再答话,继续前走。

那少女竟追了上来,不依不饶,伸手扳住张三肩膀,用了很大力气不让张三离开:“你走什么?”

张三哪愿纠缠,一把将她推开,直推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大步流星,这里离着那民宅咫尺之遥,要是被那些江湖武人注意到就不好了——至于扔给这碰瓷女一些钱财,就更无可能了,哪有醉酒无赖会随便给钱的,反而更会引人心生疑窦——可想到这里,张三又暗暗心惊:那碰瓷女为什么会找一个瞧上去就没什么钱的人碰瓷,事有蹊跷,不可久留。

越想越不对劲,张三开始快步前跑,哪知这少女的大声呼喝竟引来不少人,前方道路上已有几个大汉迎面而来。张三注意到这些大汉并不是那杂院里的,应该只是路人或者这碰瓷少女的同伙,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张三站住脚步,当即被五个大汉和后面追来的少女围起。

“这个无赖,故意占我便宜,撞我身上,还摸我!”

少女一副哭诉语气,而那五个大汉一个个凶神恶煞地朝着张三撸起衣袖,秀出粗壮的臂膊。

“光天化日竟敢行此不法之事!”

“抓他去报官!”

“先把他打一顿的!”

大汉们叫嚷着恐吓道。

张三心中思量:她和他们果然是一群专门碰瓷的团伙,大概率之前踩过点,听说了自己在酒馆吹嘘赌赢钱的事,如此看来,盯上自己倒不足为奇。搁在平常,张三早已当场制伏这些家伙,拿绳子套成一串送进大牢。可此时此地容不得身份泄露,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破财消灾为妙。

“各位大哥,还有这位大姐,小的一时不长眼,愿意赔些钱作为大姐的安抚,再请大哥们喝点酒。”

张三弓腰驼背,低头降眉,完全是一副怂包样子,从钱囊和荷包里抓出一堆碎银子和铜板,就往最魁梧的那名黄须大汉面前送。

哪知那黄须大汉突然一巴掌把钱都拍在了地上,大喝道:“你这无赖,以为给我们一点钱就能把我们打发了?我们是看不惯你欺凌良家少女,路见不平,谁稀罕你这点臭钱!跟我们去见官!”

其余四个大汉也过来左拉右扯,拿住了张三的肩膀和胳膊。

“好,见官就见官,我又没犯罪!”

张三一时不知这群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一起去见官倒符合心意,到了官衙里再把这些大汉与那少女一同拿下,也不用怕走漏风声,惊扰那民宅里的武人。

于是张三捡起地上碎银铜板,再跟着这群大汉与那少女一起离开这条街,一连走过几条街巷后,发现他们并未要带自己去官衙,而是往更偏僻的无人窄巷里走,又开始心中推想:他们莫非是想绑票?或者这是一群人贩,想把自己卖去私人矿场做苦力?难不成是花子帮的家伙,要将自己弄残废运去其他地方讨饭?不过不论如何,这些人最多只会一些粗浅工夫,自己三拳两脚,就能把他们料理了,断没有什么危险。

突然,张三只觉背后有什么危机似的,浑身一个激灵,但还未有什么动作反应,就被一柄匕首刺进了后心。

砰!

张三只发出一声闷哼,就向前扑倒在地。

“这家伙,真是条黑皮?”那黄须大汉皱着眉道,“反应如此迟钝,我们别是杀错了人。”

少女用一条布绢擦去匕首上的鲜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他在那朝下看了足有三天,就算不是黑皮狗,也别有用心。就算没别有用心,也有可能到处乱说坏了大事。”

两人说话间,其余几个大汉已掏出麻袋绳索,把没了呼吸的张三装进麻袋扎紧,扛起来,一溜烟儿往北边护城河抛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