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分离病毒与人体细胞,却不直接消灭病毒,而是欺瞒病毒,其仍与细胞处于结合状态,待到所有病毒都被分离出来之后,一次性全部消灭掉。”
坐在住院大楼外的一张长椅上,姜樱把自己所知的事情告诉了梅花他们。
这几天她也在这座医院,只是相当忙碌,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随着时间推移,哪怕有抑制剂缓解,许多病患的感染程度也在不断加深,使得医护人员和厨师的工作量也在不断增加。
而今,特效药经过试验,确认了其确实有用,而且并无太大副作用,在使用法术催化小白鼠的感染程度之后,也没有发现任何反弹,他们这才能够放松了一点。
但也只是能稍微放松一点,战斗仍未结束,如今仅仅只是取得了阶段性胜利,想要彻底消除瘟疫还有几场硬仗要打。
现在姜樱只是利用自身的休息时间来向梅花他们讲解当前的情况,她也知道,他们为这次战胜瘟疫做了很多,即便最终还是把那个未知的神通者放跑了,但那也不能全怪他们。
“……若是如此!”梅花嘴唇微张,“小道也许可以帮助,将病患体内的病毒清除掉。”
“你有这个心是好的。”姜樱叹了口气,双手撑着膝盖站起,笑着微微摇头,“但这种治疗方案无法推广,对于大曦的医疗卫生进步其实是很不利的,只能用作保险——若是在病患症状持续加重之前,我们无法将其治愈,才会动用类似的手段。毕竟医疗技术的进步可以慢慢来,而一个人的性命没了就是没了。
“好了,我也该回去继续工作了,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说吧!”
向梅花挥了挥手,姜樱转身离去。
收回视线,张瑾叹了口气,看向其他人,“情况如此,虽说已经有毒株被人夺走,但还是不可放松警惕。”
说起此事,他攥着折扇的右手便是指节发白,很显然,尽管表面上已经恢复正常,可内心还是迈不过这个坎儿。
刚才他们追溯了那个黑衣人在医院里的行动,才发现他是利用一个细微如蚊蚁的偃偶潜入的医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只不过是为了吸引注意力,创造出足以让那具偃偶窃走毒株的时间和机会。
可他们偏偏没有想到这一点,当时他们就跟失了头脑一样,纵使在那个黑衣人表现出足够强大的操偶能力之后,也没有提防这一点,仅仅只是对他那并不存在的‘同伙’保持着警觉,未能联想到他会使用偃偶窃取毒株。
他们犯下了相当严重的错误,若非如此,毒株也不至于被窃走!
而他们为何会犯下这样的错误,张瑾认为乃是他们的傲慢所导致——之前他们轻而易举地便击败了来犯者,一直以来,事情进展都无比顺利,也是因此,他们的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膨胀了。
“……小道总觉得有些问题。”梅花的眉头紧缩着。
其他三人同时看了过来,张瑾也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道长,我等都认为此事有问题,可那应当是源自我等对于此事的轻慢导致。更何况,先前不也检查过了吗?我等思维之中没有半点被影响的痕迹残留。”
如果不是早有检查,张瑾也不会如此笃定。
唐硕和辛朝一语不发,但他们都认同张瑾的说法,事实就是他们的傲慢导致了毒株被窃取。
梅花肃着脸,认真道:“小道可是大神通者,又怎会放跑一个伤势严重的神通者?”
……大神通者?!
三人同时面显愕然,呆愣了几秒,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一个十八岁的大神通者,应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多半是师门长辈出手相助,否则的话,他不可能拥有足够的积累。
张瑾很快就冷静下来,并且以此为基础回想之前的那件事。
如果梅花真的是一个大神通者,那么这件事里的问题还真就大了。
“可以这么假设,”张瑾深吸了口气,抬头环视众人,“在场的还有第三个‘神通者’,那个隐藏在暗中的神通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影响了我等,其为黑衣人做了掩护,让我等的思维方式出现了一定的变化,直到那个黑衣人逃走之后,影响才结束。
“但,在那之前,我等之中无一人察觉到这一点,包括梅道长在内,无人觉察。”
言罢,张瑾自己都沉默了。
如果说有一个未知的神通者,那么只能说明大曦疆域广袤,能人异士众多,可若是有两个……那么这件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需将此事上报!”唐硕斩钉截铁地说道。
“换一个说法。”张瑾抿着嘴唇,瞥了梅花一眼,“梅道长应当不希望自己的身份透露出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哪怕梅道长有守住秘密的能力,但麻烦总归会不断。”
说完,张瑾停顿了一下,沉吟片刻,又继续说道:“就说我等察觉到了思维受到了影响,只是先前未能有所觉察……是因为一点小事才使得我等察觉到了思维方式的变化!”
唐硕和辛朝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个说辞很好,既没有透露梅花的‘大神通者’身份,又能将实情上报。
事实上,他们确实是因为‘一点小事’才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而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也丝毫没有感觉之前的思维方式有何错误之处,只是因为他们对梅花抱有足够的信任,他们才认为自己确实是受到了什么未知的影响。
张瑾迈着急切的脚步离开了,这些事情得当面说明才能说清,而梅花他们三人,则留下继续守护这座医院。
辛朝瞥了梅花一眼,没有提及‘大神通者’相关的事情,而是说起了之前那件事,“一个隐藏在暗中,可能拥有至少两个未知神通者的势力……竟然存在于如今的大曦,真是不可思议。”
一旁的唐硕也皱着眉头,颔首附和:“哪怕是洞天福地,也不太可能出现这种势力,若是就连朝廷都一无所知,那么是不是说明‘外面’对大曦的渗透已经到达了一定程度?”
他们可没有忘记,那些被驱逐出大曦的邪魔歪道无时无刻都在想着重回大曦,这甚至已经成了那些邪魔的一个执念,一个心魔。
等待片刻,没有等到梅花的发言,唐硕疑惑看了过去,只见那个比他们小了五六岁的小道士正呆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察觉到了他们的视线,梅花转头望去,“小道无有发言权,自小道下山以来不过短短数月,对俗世不够了解。”
说罢,他又开始眼神飘忽,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不知为何,他忽然联想到了之前在那张信笺上看到的那句话,如今大曦似乎又踏入了一个泥潭,而他的师父妙元子便是让大曦重获新生的重要人物之一。
师父曾与武宗陛下将笼罩在大曦上空的阴霾一扫而空,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而且还与那个老人有所联系,就连留给那个老人的信笺上也写着‘按计划行事’。
他们之前也许布置过什么计划,而那个计划时至今日仍未完成,可能是准备尚未妥当,也有可能是目标尚未入瓮……
究其如何,不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