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他轻声询问,她肩膀微微颤抖,倔强地不肯回头看他。
直觉告诉他,林云在生他的气。
范师夏皱眉,镜片后的眼眸波澜不惊,深处却浮涌出浅浅的忧伤和失措,只知道握住她不让她走。
“怎么了?”他再一次耐心地低柔道。
林云抿紧嘴唇,委屈地盯着地上的瓷砖,把所有的情绪都撒在了瓷砖上,想把它敲碎。
他似乎也没说过多在意她,不是吗?
哪怕他今晚真的是和某个女生在一起,与你又有多大的关系?
所以林云,你在这闹什么脾气?你……以什么身份呢?
……
她突然像泄了气的球,慢慢地松懈了身体重新跌坐在了椅子上,但始终不愿意回头看他一眼。
范师夏下颚收紧,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指轻微颤抖。
她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不……他不要,他好不容易……
“我是说错什么话了吗?”他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夹杂丝丝鼻音,林云差点没忍住。
“没有。”她叹了口气,狠心地用力动了动手腕,将手从他手中脱开。
手腕从手中脱离的瞬间,范师夏眉间狠狠一皱,指尖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强烈。
他另一只手猛地摁住它,不让它抖得更厉害。
“我没事,身上也不潮湿了,我要回家了。”她说完,这次真的走了。
范师夏还没从失神中缓回来,等惊醒般抬头时,休息室里没有第二个人了。
好像她没来过一样,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
他贴着柜子,仰头闭目。
许久,顺着柜子滑下跌坐在地上,他抬手拿掉了眼镜,单手捂住半边脸,低头沉默。
掉在地面上的金丝边框眼镜泛着高光,玻璃片映着某个身影,一滴透明宛如雨水低落在镜片上,晕染模糊掉了身影。
……
沈万阳和陆钊喝得差不多了,前者直接趴下打鼾了,一个多小时了也没等到范师夏回来。
陆钊奇怪地看了眼手机,正欲要打电话过去,范师夏就推门走了进来。
他表情先是疑惑,然后别扭地皱眉。
“怎么回事,师夏?”
范师夏把手里的眼镜扔在一堆喝光的空啤酒罐里头,猛地将整个人扔进沙发,拿起桌上一瓶酒就是抬头灌!
陆钊还保留一丝理智,喊着去抢他手里的酒:“你疯了?!你喝不了酒!”
范师夏没听见似得,躲开后一瓶接着一瓶。
陆钊都要狂了,被他突然这样搞得有些懵逼。
“让他喝。”
趴着睡觉的沈万阳突然发声,他抬起手臂无力地挥了挥,“让他喝……叫代驾……再叫冬南,把他……拖回去。”
——
翌日。
林云看着镜子里肿着眼睛的自己,颓废地给了自己一个白眼,低头吁出一口气。
昨晚回来后她就躲在被窝里待到睡着,哭了一个晚上,起来的样子都可以放门口辟邪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蠢,都是一厢情愿而已,何必为难他呢。
舅舅舅妈今天有事一起出门了,似乎是她的出租屋又着落了,亲自去看看房子。
几天前林云提出想在学校附近找间房子住,这样早上不用舅舅接送,只需要走个几分钟十分钟就可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