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狭窄水域的第五艘战船,成为汉军投石机抓着不放的目标。其已经被十几块三十几公斤重的巨石砸中,且还有巨石不断砸来,船身已经被严重损坏,直至进水。
战船眼看就要因大面积进水而沉没。幸存的甲士,只得纷纷跳船逃生。虽然人数众多,但无人统帅,所以又不敢朝岸上游,只得向另外的战船游,望得战友相救。期间,他们又远远看到,还未进入狭窄航道的运粮船竟也遭到了袭击。
“先生,方才我一艘战船,遭敌投石车击毁,现已漏水渐沉没,堵塞了河道,我们现在已彻底被困河道中了!”握着佩剑的文聘走到蒯良面前,脸色焦急万分。
时不时有汉军箭矢由窗洞飞入船舱,时不时就会有弓弩手倒在血泊中。蒯良坐于桌案前,脸色更是忧虑。
“难道天子真欲将我等截杀于是此吗?”想进取荆州?就算我两万荆州军全在此覆灭,你南阳又能有多少兵马攻打荆州另八郡?蒯良实在想不明白。
“先生何须如此悲观?战船上尚有万余将士,末将这便领他们杀上岸去,将敌击溃。”文聘终究是久经沙场的悍将,怎会坐以待毙?就算被围,也当杀个鱼死网破。
“也罢,也只能如此了。能否脱险,便只有依仗仲业了。”蒯良由桌案前站起来,走至文聘面前,眉头紧蹙。
就在这时有名甲士慌张走进船舱“将军,不好了,我运粮船被敌劫走了!”
闻此言,蒯良终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天子自始便是想劫我军粮草。”
“现运粮船已被劫走,那我等接下来要如何应对?是否还攻上岸去?”文聘眉头微动,问道。
“无需再攻了,天子应会很快下令撤退,我们追不上了,就算追上了又如何呢。”蒯良无力地挥了挥手,慢慢坐回到桌案前。
南阳不过万余兵甲,天子终是不敢贸然攻打荆州的。现粮草已被劫走,定会很快下令休战。
不过此刻却是控制天子的好时机。但天子能以万余兵甲,于如此短时间中就将张勋的五万大军击败,实在不可小觑。若贸然令文聘引兵攻打,一旦战败,主公便会陷入不利之境地。实在不可冒此险,且主公得知此事后,定会马上下令撤军。
文聘立于原地,未再出声。
时间流逝,岸上的汉军果然停止放箭。战船上的荆州军,则相视一眼,不知所以然。未多久,岸上传来吼声“当今陛下在此,汝等主将何在?还不出来拜见?”
“先生。”文聘低声。
“天子既然在此,我等理应去拜见。”蒯良站起来,整理了一番衣冠,朝舱外走。
文聘将佩剑收入剑鞘,跟上蒯良步伐,同走出船舱至船头。
“臣荆州主簿蒯良拜见陛下。”蒯良抱拳向岸上行礼道。
这时,岸上点燃火把,刘协走到距山坡较近的山坡上。徐晃和刘晔跟随左右,另还有十几名亲卫。
“蒯良之名,朕早已如雷贯耳。今日更要谢你亲自为朕送粮草来。荆州牧不愧为朕之宗亲,他对大汉的忠诚,朕记着的。”听是蒯良,刘协是有些许惊讶的,实在未想到刘表的第一智囊会亲自领兵前来。
“若陛下欲要粮草,下旨便是,又何须用此法?”虽有火把照明,但蒯良同看不清刘协的相貌。不过就刘协敢将自己处于险地,就知他有些气魄。
天子绝非庸碌之君,只可惜乱世已起,他能否扭转乾坤,振兴汉室,尚不可得知。
“不仅朕知荆州牧是大汉忠勇栋梁之臣,荆州将士更知此。朕这段时间,可为粮草之事犯愁不少。”
似乎没有多大关联的话,却是紧密相连的。蒯良马上听出其中深意,是暗指荆州的将士只听命于主公,而非大汉朝廷。但此现在实在不可说破。
“粮草既已送到陛下手中,臣便领余下逾万甲士返回荆州去了。”蒯良便转移话题。既然意图已被挫败,也只得返回,从长计议。
“这是自然。但凭先生之才,大可入朝为官。”
逾万的甲士?是在暗示朕不要轻举妄动吗?蒯良也确实是有大才的人,若能将他招降的话,也不错。刘协心头思索着。
“陛下谬赞了,臣实在平庸得紧。”虽然觉得刘协不是庸主,但蒯良从未想过背叛刘表。
蒯家与刘表虽是相互依托,但刘表对蒯良有知遇之恩,这是事实。
“陛下是想将蒯良招降?此实非易事。但若得蒯家辅佐,掌控荆州也会容易些。”刘晔说道。
“朕知道,但来日方长,朕再寻时机招降他便是。”
刘晔一语道中刘协的全部想法,既看中蒯良之才,又看中蒯家在荆州的势力。
“朕知另有五千军士押着粮草向宛城去了。待接收粮草后,朕会领他们返回襄阳。”刘协转而又对蒯良说道。
蒯良未回应,只见他再朝刘协抱拳行礼。
“公明,荆州军清理河道时,勿掉以轻心。”顿了片刻,刘协看向徐晃。
始终还有逾万的甲士,不得不防。
“诺。”徐晃应诺。
“就等元直和兴霸传来好消息了。”想到充实的粮草,刘协就不由开心。一甩披风,转身朝营帐走。
应该可以安心睡个觉了。
“仲业,速派人清理河道,收殓阵亡将士遗体,返回襄阳。”见刘协离开,蒯良便对文聘说道。
说罢,蒯良便向船舱走去。文聘向着他的背影应诺。
荆州军需将河道清理干净,才能起航返回襄阳。所以甘宁和徐庶有足够且绝对安全的时间将劫来的粮草运至新野。
打劫荆州粮草这场战役,基本算是大获全胜。只是不知道,消息传到刘表耳中,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