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们回头,看了看姜琪,又看了看一闪一闪的红灯,散了开去,只留下了一个戴着金色眼镜的小护士坐在电脑前。
那小护士回头打量了一下姜琪,圆圆的眼睛躲在金色眼镜后面忽闪忽闪的。
“你是?”小护士问道。
治疗室的门打开了,江景白走了出来,姜琪迎了上去笑问:“打好了吗?”
“嗯。”江景白点了点头,眼底尽是温柔。
小护士已呆。
姜琪用手勾住了他的手臂,回头对那小护士道:“我是他妻子。”
“妻子?”小护士面露疑惑,大大的眼睛在眼眶里转了几下,随即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可能就是江景白的初恋,那个婚宴上被江景白抱走的女人。
小护士惊讶的眼神目送着他俩的背影走出了护士站,消失在大门口。
她嘴里喃喃自语:“两人还真是般配呢。”
哐镗一声响,小护士吓了一跳,蓦然回首:“护士长……”
只见张涵光站在她的身后面色苍白,眼神呆滞地看着门口,输液盘连同里面的输液一起掉落到地上。
小护士立刻站了起来,走到张涵光的身前,金色眼镜框的背后是一双诚惶诚恐的眸子。
她快速地俯身捡起了输液盘和输液,心里想着护士长会不会听到自己刚才的自言自语?
她看了一下输液上的药物,天啊,贵重药品,一瓶水三万块。
她用颤抖的手把输液上的标签撕了下来,在张涵光失神的眼前晃了晃,声音有些发抖:“护士长,这是您摔的,不是我啊。”
张涵光眼神空洞地看了一下标签,对小护士道:“刚才姜琪说了什么?”
“姜琪?谁是姜琪?”小护士看着标签,心里慌的一批。
就她俩在这里,护士长受刺激,万一记不起来自己打了输液怎么办?自己挣的过她吗?
“就是刚才跟景白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提起姜琪,张涵光眼光中透出一丝愤恨。
小护士看着张涵光的眼神,心里充满了恐惧,她打定主意,不能刺激她们的护士长。
“没说什么,什么也没说……”圆圆的眼睛怯怯地看着张涵光,忽闪忽闪的。
“没说什么?”张涵光收回了空洞的眼神,寒光射向了小护士。小护士不禁打了个冷战。
“真的没……说什么。”小护士避开了那杀人的目光。
“护士长这药老值钱的。。。”小护士再一次举起了标签。
“你,你怎么把这么贵重的药给打翻了?”张涵光嗔怪道。
“是您不小心打翻的……”小护士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护士长受刺激后就能不认账?
还好有监控……小护士抬头看了看监控的红灯一闪一闪,圆圆的眼睛跟着忽闪了几下。
……………………
刚出了心脏外科的大门,迎面就走来了王思佳,眼睛浮肿,面色憔悴。
王思佳看到江景白,四目相对,双方都愣了愣。
姜琪用手指轻轻地捏了一下江景白的胳膊。两人从王思佳的身边走过,没有讲话。
他俩走到了电梯前,摁了电梯。两人等着电梯,依旧没看王思佳。
王思佳回头看了看他俩亲密的样子,咬着牙齿,转身离开了——她的爸爸王斐还住在病房,她要去看望他。
作为东城医院重要的退休干部,医院为他安排了一个单人的特护病房。
王思佳轻轻地推开了病房的门,有个女人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明明请的是男保姆啊……
“你说什么?江景白是浩哥的儿子?怪不得长的那么像……”那是廖文娇的声音。
自从王斐生了一场重症病毒性心肌炎后,他就不顾自己老婆的感受,经常和廖文娇幽会。退休后的他们更加不避嫌了,公开的牵手,到处游山玩水,过着神仙眷侣一样的生活。
王思佳的妈妈因此抑郁成疾,乳腺癌到了晚期才被发现。终于在去年去世了……
令王思佳难过的事,王斐得知了妈妈的病情后竟然还跟廖文娇出去游玩了一个月。
妈妈死后,王思佳只是看到王斐短暂的悲伤。仅仅一月之后,王斐竟然提出要跟廖文娇结婚。
结婚?王思佳呆了。她终于知道什么叫自私的无底线。他的爸爸就是一个标准的渣男!
看到王斐要娶廖文娇,王思成夫妇不高兴了,坚决不同意王斐再婚。
“母亲刚去世,您不能再婚。”
“按照礼仪,要再婚应该三年之后……”
“爸爸,您都六十几岁了,结什么婚啊?您现在不是很好吗?”意思很明了,只要你不结婚,你的那些破事我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行,结婚是我的自由,我要结婚。。。”王斐坚决要结婚的。
年轻时,为了权势和利益牺牲了自己的幸福。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不想人生留有遗憾。他要给自己一个名分,要牵着她的手走完余生的路。
王斐知道自己的孽子不准自己结婚打的什么主意——还不是为了他的财产?
王斐最大的财产就是健康养老院。如今的健康养老院规模很大,已经变成了全国连锁养老院,在全国各地都有分院。
讨价还价,最终让了养老院百分之八十五的股权。王思佳得了百分之三十,王思成得了百分之五十五。
一得到股权,王思成便让陈奕瑶辞职回家做上了健康护理院的总经理。
用养老院的股权换来自由的王斐很快跟廖文娇结婚了。他俩重新买了房子,过起了二人世界。
“浩哥?叫的这么亲密?”王斐的声音很酸很酸。
一进门就是卫生间,王思佳躲了进去,竖着耳朵聆听着。
“你看你,又无端吃醋。”廖文娇轻声嗔怪着:“我都跟你解释过多少遍了,我跟浩哥没有任何关系。”
“又是浩哥……你能不能体谅一个病号的心情,不要这么叫?”王斐的语气有些生气。
“那……我叫他浩天。”
“不行,只能叫‘那个人’”
“好吧。”廖文娇看着王斐苍白的面色妥协了。
王斐伸手拉主了廖文娇的手:“娇娇,一个死了三十几年的人了,我们以后不要再提他了,好吗?”
“嗯。”廖文娇点了点头:“想吃什么,我回去帮你弄。”
“不想吃什么,只想看着你。”像年轻时一样,王斐含情脉脉地看着廖文娇。
房间里一下变得安静了许多,王思佳可以感受到他俩的情意在房间蔓延。
在卫生间偷听的王思佳太尴尬了,回头走出去会被发现,上前去也会被发现。
没办法,只好按兵不动。
“我想尿尿。”王斐轻声道,声音很嗲。
王思佳感觉自己的脸发烫,强势一辈子的父亲竟然会撒娇,闻所未闻。
解手?来厕所怎么办啊?她有些慌乱。
主动走出去?还是等他们发现?王思佳犹豫不决。
“尿壶在哪里?”
“床底下。”
王思佳暗自松了口气,她要想办法出去。
“嗯,给。”
“我不好动,你帮我嘛。”这声音……王思佳捂住了脸。
听声音是尿好了。
“我去倒尿。”廖文娇的声音很柔,从声音里可以听出她的脸红。
王思佳感觉头皮发麻,又要来厕所了——这个厕所太不安全了。
王斐一把抓住了廖文娇的手:“放床底下,等保姆来,让他倒。”
王思佳又暗自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