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醒,眼未睁。
她咂了咂嘴,好甜……那是熟悉的味道!
可是,他的胸前怎么会有淡淡的烟草味?——他学会抽烟了!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江景白的面庞——和十年前不同的是,多了几道皱纹,也多了份成熟。
她向上伸出手,摸了摸江景白的脸——是他……
她的手指颤抖着,眼睛湿润了。
江景白抱着她往外走。他们的身后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声音——
那是王思佳的声音:“江景白,你给我站住!”
江景白回过身,看着跑过来的王思佳:“思佳,她不舒服。我,我送她去医院……”
“哥哥,你送姜琪去医院!”王思佳对站在一旁的王思成道。
“思佳,今天我一定要送她去医院。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这只不过是个仪式而已。等她好了,我就跟你去领结婚证!”江景白道。
姜琪闭着眼睛,心中长叹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来的还算及时,他俩还没领结婚证……
江景白说完,抱着姜琪转身朝外走去。
“妈,你看他……”王思佳指着江景白,对赶来的高燕秋道。
“景白,你给我站住。”这是高燕秋的声音。
听到高燕秋的声音,姜琪再次闭上了眼睛,假装昏死过去。
江景白低头,看了看姜琪,看着姜琪闭着的双眼……
他没有转身,说道:“妈,我送她回来再向您赔礼道歉!”
江景白说完,抱着姜琪,快步朝外走去。
“思佳,你,你怎么昏过去了?景白,景白,快来!思佳昏过去了……”高燕秋大声道。
“让思成送她去医院……”
江景白说完,抱着姜琪快速地进了电梯。
婚宴现场,所有的人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新娘昏过去了,新郎竟然没有理睬,抱着别的女人离开了……”
“说明什么?说明在新郎的心里住着别的女人啊!”
“这种不是两情相悦的婚姻,还是算了吧!”
“我们走吧……”
“饭还没吃呢,就走啦?”
“你一个人吃,你慢慢吃啊……”
“傻子,新郎都走了。我们还呆在这里干什么?你去当新郎吗?”
“王院,想不到会出这种事啊。你是不是应该重新考虑一下这桩婚姻哪。”
“我们走了,走了……”
“大家散了……”
“不好意思啊,让大家看笑话了。慢走,走好……”王斐道。
江景白打开了后排的汽车门,把姜琪放进了自己的汽车。
他来到了驾驶室,把车子开到了一处僻静处,停了下来。
姜琪早已坐了起来……
江景白回头,看着姜琪,默默无语。话不知道从何说起……
十年了,眼前的这个女人消失了十年了,而他等了她十年。
在他大婚之日,终于等到她了……
他一阵苦笑:十年的凄苦,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姜琪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熟悉中带有一丝陌生。
“你,你学会抽烟了?”姜琪打破了沉寂。
“嗯……听说你过的很好,我,我就放心了!”
“你听谁说我过得很好?”姜琪挑了挑眉毛。她有些好奇。
“好多人都说啊……”
“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说你做了SGAONER大学的教授……我还看到你发的几篇文章,写得很好……尤其是那篇讨论关于怎样去除血管粥样斑块的文章,很有新意……”
“你就是从这些方面,判断我过的很好?”姜琪可是听曹青云说过,医院里好多人都说她水性杨花,见好爱好,到了M国,又搭上了M国的大学教授。
“嗯……”
“你什么时候跟王思佳好上的?”
“前段时间……”
“究竟有多长时间?”
“一个月……”
“你们在一起一个月了?”
“没,从来没有在一起……”
姜琪扶住了额头,心中暗说,还好,还好!
“那……你亲她了?”
“没有……”江景白摇了摇头。
“她亲你了?”
江景白点了点头:“嗯!”
“玛德,她亲你跟你亲她,不是一个意思啊?”姜琪瞪着江景白,大声道。
“不是一个意思。”江景白摇了摇头。
“力的作用不是相互的吗?怎么就不是一个意思了?”
“她亲了我这里,算我亲她吗?”江景白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姜琪笑了起来……
“那……那个老教授有没亲你啊?”江景白问道。他终于说出了重点。
“什么老教授啊?哪有什么老教授啊?”
江景白笑了,姜琪说没有,那便是没有了。
扭着头说话太累,他建议道:“我俩出去走走吧。”
姜琪把包背在了自己的身上,走出了汽车。
“这里是……”她想起来了,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是归梦里一条街!
两人不知不觉地朝归梦里走去。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十年之前的的景象出现在姜琪的脑中。
她的初恋,她的初吻,还有眼前的这个男人,眼前的灿烂光辉,大红灯笼……
现在和过去交织在一起,恰是一场梦。
“那……你说出去一年的,为什么让我等了十年啊?”江景白看向了姜琪。
姜琪的眼泪不禁流了下来:十年的伤痛,十年的折磨化作泪水,如滔滔江水般流了出来。
事情已经过去了,所有的伤痛也过去了。她要不要告诉他?
抬头看着他眼角轻微的皱纹,姜琪决定告诉他——十年的蹉跎,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少年了,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男人。
“对不起!当年,我骗了你,我骗了所有人。我去M国,其实是看病去了……”姜琪不想说得太伤感,当年的初衷,她只是想死在国外。
“看病?看什么病了?”江景白停了下来,睁大了眼睛,看着姜琪。他心想,她一直都是非常健康的啊。
“扩张型心肌病。”姜琪说得很平静。
“扩心?怎么可能?”江景白看着姜琪,完全不相信姜琪讲得话。
姜琪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纸质病案:“这是我前段时间做的体检。”
“心内膜活检?排异反应?你做了心脏移植?”江景白抓住了姜琪的手臂。
姜琪点了点头:“嗯……”
“当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话未说完,江景白已泪奔。
他用手敲打着自己的头:“我太笨了,当年你并非一点症状都没有。我看到过你气喘过,以为那是……总之,我太不细心了。”
姜琪用手抓住了江景白的手,不让他自残:“别自责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都已经活了十年了!当年是我故意瞒着你的,你怎么会知道?”
“可是,这些年来,你一个人在国外,无依无靠的,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