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白天要上班,所以专门抽了一个下班后的时间,全体心脏内科的人员聚集在医院的小会议厅投票表决,选出病区的科室主任。
规则是,无记名投票,每人一票,只能投给一个人。如果有人不来,就算他弃票。
上学的时候,姜琪也竞选过班长,可是,那时候她不想当班长,硬是被陶志刚给推上了台,迫不得已,才随便说了几句话,毫无压力。
现在不一样了,她是真的想做病区主任啊。
一个人一旦对一件事情在意,心情就会不一样。姜琪在暗地里拉了些“人头”,可是,那些人会不会阳奉阴违啊?反正是无记名投票,当面不好拒绝,投票的时候不投,谁也看不出来啊!
姜琪有一丝苦恼。
下班前的空气是凝固的,大多数人都在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只有少数人在讲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琪琪,加油!不要想太多,演讲的时候,把你的优势展现出来即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比心,比心,比心。”这是江景白发给她的消息。
“姜姐,我支持你,加油哦!”这是护士李嘉玉发给她的。
“姜琪,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我会投票给你。”这是徐莉发给她的。
收到徐莉的消息,姜琪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盘弄手机的徐莉。
徐莉感觉到姜琪在看她,也抬起了头,看着姜琪。四目相对,姜琪浅浅一笑。
“唉!”姜琪叹了口气,她觉得心理压力有些大。
对面的蔡京京动不动就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姜琪被她看得非常不自在。姜琪知道,她心里有很多的疑问,可是偏偏就不说来。当蔡京京看自己的时候,姜琪也会用同样的眼神来“回馈”她。淑女?这就是男人心目中的淑女?
办公室里,几乎所有人,都会用不同的方式偷偷地观察她。姜琪知道,同在一个办公室,却是千人千面。
下班时间一到,姜琪便走出了办公室。她向会议室走去。
小会议室跟心脏内科一个楼层,但要转几个弯。姜琪快步走向了小会议室室。
“姜琪……”姜琪听出这是自己的“竞争对手”廖文娇的声音。
听到廖文娇的声音,姜琪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反感。
因为方芝兰之所以没能参加参加竞选病区主任,是因为廖文娇把几年之前的一桩医疗纠纷案拿出来说事。
那是一个深夜,汪霞值班,病区的一个病号突然出现状况,恶性心律失常,虽然用了药,但没有效果,眼看着病号出现室速,室颤,很快死亡……
汪霞打电话把方芝兰主任叫了过来,方主任到的时候,病号就已经死亡了……
按道理来说,病号八十几岁,常年卧床,多年的冠心病,心脏搭桥,支架手术,整个心脏的血管硬化,粥样斑块。
年龄大了,器官老化,功能衰退,死亡对他来说,不仅是自然规律,还是一种解脱。
可是,因为一张化验单,家属把病区以及相关人员告上了法庭。
那是一张电解质的化验单……
死者在死亡的那天,血钾是三点四毫摩尔每升,汪霞也给病号口服补钾了。关键是,人死了,没有复查的血钾报告。
虽然医院的专家解释血钾只是略微偏低,并不会导致恶性心律失常,但家属查了相关资料,指出血钾低“有可能”导致恶性心律失常,要求医院给个说法。
实际上三点四的血钾,经过口服补钾后,大都数人血钾很快便会正常。如果不是出现恶性心律失常事件,口服两天后,会复查。恶性心律失常事件来得太快,根本没时间复查。
那个时候,汪霞刚工作几年。方芝兰不想把责任推给手下的小医生,便把这个“责任”自己包揽了。
最后的“责任人”签的是方芝兰的名字。医院因此损失了十几万。
十几万对一个医院来说,并不是一个大数字。
但足够有心人利用这件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了。因为竞选规则上有一条,执业期间,不能有医疗纠纷。白纸黑字的承认自己的“错误”,那是逃不掉的“医疗纠纷”啊!
姜琪的心里虽然反感、厌恶廖文娇的声音,脸上却分外平静。
她站住了,缓缓地回过了头,摸了摸头发,笑道:“廖主任好!”
廖文娇走近了她,斜瞥了她一眼,冷冷地道:“年轻人凭实力做事是件好事,可是在背后做小动作就不好了。”
“小动作?什么小动作?”姜琪有些恼怒。明亮的眼睛盯着廖文娇。
“要我说出来吗?”
姜琪点了点头,她真想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可她忍住了,只淡淡地说了句:“你说,我听着呢。”
“你在背后拉人头,算不算小动作啊?不过啊,就你那点伎俩,还差得远呢!”廖文娇说完,轻笑了一声,扭着腰肢,走在了姜琪的前面。
姜琪看着她“美人迟暮”的背影,笑了:“如果我这个事算是小动作,那你对方主任做的事,便是大动作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这点,我得跟您好好学学!”
廖文娇的背影停住了几秒,回过头来,眼神犀利地看着姜琪:“死丫头,你……”
她话未说完,眼神飘向了姜琪的背后,然后没说话,只是哼了一声,转头朝会议室走去。
姜琪听到自己的身后叽叽喳喳的声音。她知道,有同事路过了。
此时,江景白从墙角走了过来:“姜琪!”
“你来了!”姜琪惊喜地回头。
“我来为你加油!”江景白边说,边笑着走了过来。
姜琪迎上前去,握住了江景白的手,低声道:“你又没有投票资格,你进去的话,会尴尬的。”
“谁说我要进去了?我只是站在外面……”
姜琪轻吁了口气:“那好。。。”
“不要紧张,发挥出你自己的水平即可。”
江景白看到姜琪的一缕头发微竖,用手帮她抹平。可是抹了几下,还是竖着,便吐了几口吐沫在手心里,小心地整理着,终于抹平了她的发丝。
“你站在窗外看我吗?”
“嗯,站在一个能让你感受到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