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时间相处下来,姜琪对江景白家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
最深刻的便是,高燕秋嘴里的江景白的爸爸——江浩天。
那个夜晚,吃过晚饭,江景白收拾碗筷。
高燕秋把姜琪拉到了她的房间里。
踏进高燕秋房间的瞬间,姜琪着实吓了一跳!
一进门便看到了江浩天的遗像。那遗像很大……
咋一看上去,很像江景白。可是,姜琪看到过江浩天的照片,知道那是江景白的爸爸。
高燕秋好像觉擦到了姜琪的反应。
她回过头,对姜琪笑道:“吓着你了吧?”
姜琪摇了摇头:“没有,没有!这不是江景白的爸爸吗?”
高燕秋点了点头。她告诉姜琪,这些相片原本是放在客厅的,可是幼年的江景白上学回来后,会默默地对着江浩天的遗像流眼泪。
她不想江景白睹物思人,更是为了江景白能够专心地学习,便把江浩天的遗像全部放到自己的房间里。
平时她的房间是锁着的,只有在祭祀的时候,才把江浩天的遗像搬出去……
房间里有张床,衣柜,书架和办公桌椅。办公桌的旁边有个电脑桌,上面放着台电脑。
姜琪走了过去,坐到了电脑椅上,旋转着。
“嗯,嗯,这个椅子很舒服!”
高燕秋笑着走了过去,在她的办公桌前的木制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了厚厚的一沓报纸的剪辑,递给了姜琪:“这是我最近一年发表的稿子。”
姜琪接过剪辑过的报纸,一张一张地翻着。
其实,她对这些很不感兴趣。可是,她知道这些是高燕秋的心血。
她慢慢地看着……
“妈,这句话写的太美了!”
“这篇文章写的太有哲理了。”
“啊,这段写的真好,您怎么想到的?”
“妈,您真是太有才华了!能写出这么美,这么有深度的文章!”
“啧啧,真是太赞了!”
“您呀,就是位才女啊……”
“啧啧,真了不起!”
“啊啊啊……我爱了!”
“啊啊啊……我粉你了!”
虽说,姜琪不太喜欢文学的东西。但是,看到了写得好的地方,还是由衷地发出赞叹的。
人总是渴望得到表扬的,高燕秋也不例外。
她满脸笑容,春风满面。
“琪琪,让你看一下,我电脑上的存稿。”(汗颜,我一点存稿都没有!)
高燕秋说完,站了起来,趴到了姜琪的面前,打开了电脑。
电脑很快打开了。
高燕秋弯着身体,拨弄着鼠标,寻找着需要打开的文件夹。
她棕色的长发拂着姜琪的脸庞。姜琪的脸痒痒的……
文件夹很快找到了。
“你看,这些文章都是我以前发表的电子稿。”
“这篇,这篇,还有这篇……我想过完年后,就发表!”
姜琪一篇一篇地点了开来,一点一点地读着。
“嗯,好……真好……看来,景白是随了你的聪慧呀!”
“他呀,一点都不像我,像他爸。”高燕秋说完,眼圈有些红,声音也变了。
姜琪回过头来:“妈,对不起啊,让您伤心了。”
“好孩子,别说这些见外的话……”高燕秋从桌上拿了餐巾纸,擦了擦眼角。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景白他爸的事吧?”高燕秋看着姜琪。
姜琪道:“景白跟我讲了一些……”
“哦……”高燕秋眼神空洞,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你知道,他的爸爸也是东城医院的医生了吧?”
姜琪点了点头:“当年的心胸外科医生吧……”
“嗯,是的。东城是见证我幸福的地方,也是我魂断的地方。自从他的爸爸去世后,我把东城的房子卖了,一直没去过东城。上次,为了见你的父母,才去了……”
姜琪情不自禁地握住了高燕秋颤抖的手。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高燕秋颤声道。
“我听江景白说,是因为车祸,断了三根肋骨导致张力性气胸而死的……”
高燕秋摇了摇头,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咬着嘴唇,唇角已渗出一丝血迹:“是高钾血症导致的心跳骤停。”
“高钾血症?”姜琪瞪大了眼睛:“气胸是不会导致高钾血症的呀?”
“当年,他的确是因为车祸导致气胸去了医院。可是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冷医生已经为他做完急诊手术,胸口放了一根管子引流排气……”
”当时,我看着他满身的血,吓坏了……吓得六神无主,只有哭泣!”
“他爸虽然有些呼吸困难,但还能跟我说话。他让我不要哭。他告诉我,别看这满身的血,那都是皮外伤,不要紧的。真正伤的是胸腔,那是闭合性的肋骨骨折,也不是非常严重,只要把胸腔固定就行了!”
“听了他的话后,我有些放心了。冷医生处理完后,开了化验单给我,让我去缴费……”
“当我交完费后,到了抢救室。他爸……他爸竟然心跳呼吸停止了,冷医生和另外一个女医生一起在抢救……”
“我看到了他苍白的像死人一般的脸,当时就昏过去了。当我醒来的时候,他爸已经被送到医院的临时停尸间了……那个小护士说,病历上还差个化验单,否则病历不齐全。她让家属去拿化验单。”
“那时的我,脑子已经是一片空白……机械地做着这一切。我把化验单给了小护士,只听到小护士咦了一声,说什么钾离子9.99。”
“对,就是9.99……这个数字我一辈子都记得。她把化验单给了冷医生,冷医生也很惊讶。我当时沉浸在悲愤之中——看到冷医生的这个模样,非常的气愤,冲上去便甩了他两个嘴巴……”
听到这,姜琪张大了嘴巴,原来江景白的妈妈也做过伤医的事情啊。不过她对血钾9.99毫摩尔每升最感兴趣。
“妈,您不会听错吧?哪有血钾是9.99啊?那不心跳骤停了吗?”
“我可以肯定是9.99,因为那个化验单我也看到的。只是,第一我不懂这个数值的含义,第二当时我的心太乱了,认定是冷医生处理不当导致的后果。”
“打了他两巴掌之后,我情绪失控,又昏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