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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蕾梦娜……这么女孩子气的名字,就算表现得再凶恶,长得再丑,在小蜜桃面前那也不够看。”

闻人然话音一落,以小蜜桃的灵性自是会意了然,朝着狼兽摆出一副鄙视的模样。而蕾梦娜虽然智商略低,却也颇通人性,被闻人然言语一激,顿时恶性上涌,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道雷芒。

“汪(粗鲁)!”

姿态灵活地闪过紫雷,小蜜桃挑衅似地摇着尾巴,大步奔逃转眼出了院子。雷狼兽回身一望赦生童子,赦生童子立即运用眼神暗示,同意其随后跟去。

“你想让雷狼兽独自跑回瀚海替你传讯?”

未作出任何阻拦,闻人然并不害怕雷狼兽脱出掌控,带着赦生童子深入道:“它跑不了,一定会回来。”

“……”

本就是稍作尝试,见被闻人然识破,赦生童子亦不变色,声音嘶哑道:“不杀吾,只是为你招来杀机。”

“异度魔界的魔,成天就只会打打杀杀么?不过,我也没想让你一直待在我家,杀机之类的话还是省省。而在具体安排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杀僧取业倍增能为的修法,你的师尊是袭灭天来?”

“嗯?”

微有些讶异于对方的问题,赦生童子仍是沉默不语,静候着下文。细看着赦生童子的脸色,闻人然认真道:“坦白了讲,在你面前提及那位魔者的名姓,说明我对他早有了解,你也不必大惊小怪。”

“……”

若非必要开口,赦生童子总是习惯以沉默应对旁人,何况双方本非同盟?

要撬开赦生童子的嘴,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并不介意赦生童子的态度,闻人然又道:“听说吞佛童子破戒三角封印的方式,也是袭灭天来所教授。我有些好奇,如果将你送往万圣岩大日殿的话,那位登佛修者会怎样对待你。”

闻人然充满深意的话出口,立让赦生童子心思波动。但外人的撩拨,很难换来他正面的回应。

然而一想起死在自己手上的无数僧众,赦生童子仿佛发现脱身又或者自尽的机会,终是声转低沉道:“你可一试。”

“哦,不过真要去万圣岩,我觉得你先得打理一下。天天穿皮草,还和雷狼兽混在一起,身上都长虱子了吧?”

“嗯?”

以赦生童子对外人的戒备,自不会分神错失留意燕居台的布置,只是跟着闻人然一路走到水雾缭绕的地方,不明其意的赦生童子,此刻不由狐疑出声。

“哪怕是恶客……六庭馆也不收脏兮兮的客人,先洗干净再说。”

不管赦生童子同不同意,闻人然轻轻一掌将魔推下了水,接着也不过问赦生童子怎样动作,转身就朝书房远去。

数个时辰过后,月夜凉风轻吹,四下静谧,狼兽回归困伏在嶙峋的假山旁,无精打采。背靠着蕾梦娜雪白的皮毛,赦生童子安静地闭目修养,亦不在意此处另有旁人。

并列站在十余丈外的屋檐下,楚君仪望着山石旁的赦生童子,低声道:“让他这样无问题吗?”

“不会住几天……之后我要带他去一个地方。”

“吾非是担忧他碍事,抑或性命威胁。”

楚君仪微微摇头,侧身道,“燕居台客房空闲,吾仅是认为,他无睡在外面的必要。”

“魔嘛,比起人类总是皮糙肉厚。他愿意陪狼睡就由他去好了。”

话题并非预想得那么严肃,靠着栏杆闻人然心下一松,环住楚君仪的腰,双手搭在腰封上,贴近了耳边说道:“你不觉得赦生童子很有意思?”

“虽是立场差别,但他总杀害了太多苦境僧众……不过,抛开歧见,从其行为方式来看,他之心智似乎并不成熟。”

“呀,连夫人你也这样认为。只可惜,我不敢把他留给你教化。”

楚君仪静看着远处山石下的赦生童子,反问道:“那你准备带他去哪里?”

“不似苦境魔界,异度魔界的纯魔对所有人类存在偏见,近乎达到偏执的地步。而要打消赦生童子的偏见,或许只有他亲生老子可以。”

“……他的耳朵动了。”

“他不是尖耳。”

知晓楚君仪是在提醒自己,赦生童子的听觉十分敏锐。但闻人然既敢将事情说开,当然也就没有放赦生童子回转魔界的道理。

仿佛浑不在意一般,闻人然若无其事道:“夫人啊,你有听说过天缈峰的往事吗?”

“天缈峰?”楚君仪蹙眉首露不解。

“少见无知的表情喔……”

半真半假地取笑了一句,闻人然感叹道,“看来当年那件事,也只有少数武痴传人知情了。”

面对不愿提及的事物,赦生童子时常会选择沉默面对,却又不善于隐藏真实的心情。而以闻人然夫妻两人的目力,自能准确发现赦生童子,刻意掩饰下的神态变化。

像是带着憧憬一般,闻人然挪开右手,轻拍着栏杆道:“笑谈天关风与月,双掌分峰立千秋,朱皇再临指天下,武痴风华叹东流!”

一字一句,引人遐思,令魔好奇。闻人然却故意中断不提,抬头看了眼皎洁圆月,挽着楚君仪的小臂就要回屋:“三言两语说不清,咱们回房慢慢说。”

“他呢?”

“有秋筠在,赦生童子跑不了。”

脚步逐渐远去,转静的院落内,又复剩下溪水流淌。淙淙水声柔和入耳,不似魔界气氛狂烈燃魂。魔,却因“朱皇”两字,莫名乱了心神。

“银鍠朱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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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杀羽人非獍失败?”

幽暗洞窟之内,南宫神翳正与一名黑衣蒙面客会面。耳闻这样一个坏消息,南宫神翳却无意外之色,思索道:“嗯……照羽人非獍近日展露的身手,你我若不亲自出手,旁人要杀他确非易事。”

“连愁落暗尘都杀不了羽人非獍,他之实力的确不容小觑。但,那也无所谓。慕少艾与羽人非獍都是你吾必除之对象。一时难以拔除,徐徐图之亦非不可。”

灰暗的洞壁上挂着燃烧的火把,昏黄的光线衬得蒙面者愈发阴森。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要事,蒙面者伪装下的浓眉一皱,道:“上回醒恶者不该亲自来到兵府。”

醒恶者前往鬼梁兵府讨要人情,并非出自南宫神翳的授意。不过能借此机会,再度与“闭关”中的鬼梁天下搭上联系,也算不上有什么损失。

往年鬼梁天下功体有恙之时,便是由醒恶者出面诊治。他的身体状况能瞒得了天下人,却绝瞒不过南宫神翳的双眼。

同样是因此,两人私下也才早有联盟之实……只可惜,结盟不久,南宫神翳便被慕少艾背叛,翳流黑派亦遭灭顶之灾。醒恶者心灰意冷回到罪恶深渊之后,双方的关系也就逐渐冷淡下来。

此刻直视着面前之人,南宫神翳隐晦地提道:“欲谋霸业,有些虚假的感情,该放下时就得放下了。”

“鼎炉分峰尚未崩解,鬼梁兵府仍有其存在的价值。至于飞宇……你认为像咱们这种人,会将所谓的亲情放在眼内吗?”

“那便最好。”

几不可视地点了点头,南宫神翳亦不知是真信假信,从袖中取出了几瓶药物扔给蒙面者,道:“这是你需要的毒物。”

“哦,你的效率仍是一如既往的高。”

“就不知鬼梁府主是否能满足我的条件?”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正道已派人上门求援,三千食客出力乃是该然啊。”

忠心的死士都不在兵府台面,蒙面者并不痛惜,将计划好的路观图抛给南宫神翳,直言道:“至于其他,一切就端看翳流教主的能耐了。”

“有你这句话,本座放心不少。”

与异度魔界合作攻打北辰皇朝,对翳流并无实质利益可言,却又不得不为。而以如今的武林局势,若是再像过往一般,四处擒捉武林人士用于人体试验,恐会引起众怒。

而借此时机与鬼梁天下“以物易物”,在鬼梁天下事先知会的路径设下毒网埋伏,到手一批试验材料自是手到擒来的事。

至于人命……当年黑派要是重视人命,也就不会走到人人喊打的地步……

各自达成目的,又为防止被人发现,蒙面者率先道别离去。没过多时,南宫神翳亦从洞窟中走出,不紧不慢走到一块空地旁,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人。

蓦地,四周气氛倏转诡异,但见一具缠着白布黄符的木乃伊拉着通体黝黑马车,一路吱呀作响来到南宫神翳身前,大约三丈处停下。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卧看江山,鼎立八方之极;傲视群伦,笑叹当世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