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与掌交接刹那,两人立身之处狂风旋散四野。极道天权突袭出手,闻人然左掌仓促接招,却是意外未露颓态。
“你?!”
一击平分秋色互退数步,但蓄力完满与匆忙抵挡本就有所区别。极道天权莫名失去克敌良机,心下不由大为惊疑不定。
“阴阳师允准四无君请你出山,我倒是高估了他的耐性。”
“吾与阴阳师之交情,又岂是你能了解?”
“说得不错,想必今日亦无了解的必要。”
谨慎提防着另外两人暗算,作为武流座人选之一,极道天权较之蜀道行,修为就算相差却也有限。以一敌三加上一个放冷箭的影十字,闻人然难免感到有些棘手。
因此要解此困局,便须从弱者作为突破点。而三个明面上的高手之中,失了幻术克敌之能的雪飘染,便是闻人然最适合先行解决的对象。
这一点场间众人心知肚明,因此极道天权截道不让,神典旦丁亦牢牢看住缝隙,不让闻人然有隙可乘。
“地一归元!”
地字诀融入拳掌,极道天权使来霸道刚烈。与此同时,旦丁手中羊皮书迅速翻动,邪诡之术化作奔腾绿色气流从旁佯攻。
“雪飘染,你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幻术失去制敌之能,雪飘染心思一沉意欲窥视必胜之机,再图暗算偷袭,熟料眼前竟而浮现旧主,同闻肃穆威严之令。
“主公。”
“嗯?何必迟疑,覆天殇手下不留无用之人!”
“是……枫红魅影!”心思无端错乱,得听虚影幻象传令,雪飘染出乎预料强行刺杀。
极道天权与神典旦丁,不意雪飘染竟会突然越众而出,不由心下暗呼不妙。
“雪飘染!”
红枫幻影虽能遮掩视线,但在高手眼内却是不值一提。两人猝不及防面对变数,极道天权当即出手阻挡闻人然,神典旦丁亦赶紧抽身出手制止同伴。
奈何发狂之人意趋极端,雪飘染所见唯有敌人幻象,不辨同伴面容。歹毒心思一转,掏出覆天殇遗传磷菌,雪飘染竟欲玉石俱焚!
“法术反噬,他精神错乱了,放弃罢。”
雪飘染磷菌在手,极道天权亦不免脸色大变,提醒旦丁一声之后匆匆而退。无奈之下,神典旦丁唯有侧身避让。登时雪飘染前路无阻,一路朝向闻人然疾奔而去。
深知磷菌剧烈危害,闻人然于间不容发之际,并指向前简单直刺一剑。烁蓝剑光转瞬透过雪飘染躯体,短暂静默之后疾雷由内而外爆发,竟将血液禁锢在内与其躯体通化枯灰,不让半点血液溅射而出。
亲见雪飘染拖命同归,闻人然更是不敢怠慢轻心。覆天殇本人况且不提,座下八大战将亦皆是视死如归之辈。
这几员高手亦非三流杂鱼,万一再来几个搞自爆的,闻人然不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运气,每次都能逃过磷菌染身。
“哼,造邪锋,替主公与雪飘染报仇,不必隐藏等候了!”
“不做恐怖分子,真是白费你们的本钱……不过马上就有高手助我,你们恐怕赢不了。”
“妄图转移焦点拖延时间,闻人然你以为能够得逞么?”
再度走出的造邪锋,汇同另外两人三方围困。极道天权又开攻势,面对如斯困境,闻人然却未感到丝毫紧张,见招拆招不疾不徐。
“造邪锋,你我一起出手。”
“好!”
两人全力出手诛敌,熟料场内倏然升起皓皓清圣之光。清辉隐现一名白衣道者,拂尘运真力一扫一挡,登将两人邪术刀气消化无形。
“何须剑道争锋?千人指,万人封,可问江湖鼎峰;三尺秋水尘不染,天下无双。”
脱俗仙人骨,疏朗道者貌。白衣不染尘,道家顶峰昂立当场,顿使双将难越雷池。反手一扬拂尘挂上肩头,剑子仙迹神色温和道。
“古尘素不轻出,两位切莫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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亘古秘地天地门,一向空幽静谧之所,骤来黑云席卷压城,气氛倍显低沉凝重。
“蛰伏秋山待枫红,青临洛水无云彩;麒麟降世多磨难,江郎愿使尽长才。”
不远大军压境,秋山卧龙神情却是恬淡依旧。手中粽叶编成的扇子轻轻摇动,口中缓吟诗号,一派悠然从容。
“缳莺公主,这回嗅到绝佳的出手时机,你进步了。”
“听你之意,是不愿回避了?卧江子,在本座面前唱空城,将是你之愚昧!”九幽声泛寒意,威胁之意浅显易见。
叶口月人出其不备强取天地门,并不是四无君与九幽再度联合的结果,只在乎对歼灭敌人的默契。
四无君要剪除青阳子为首的势力,九幽亦欲除去大患卧江子。只要布局统筹者眼光足够,就算不与敌人通气联合,仍能发觉最为恰当的出手时机。
然而在此之前,九幽并不是个善于谋略的领导。如今叶口月人竟然掐在这点兵犯天地门,可见另有高人谋士相助。
卧江子为此略感好奇道:“公主如何知晓天地门已是空城一座?”
“非是公主而是幽皇!当下正道力量本就捉襟见肘。青阳子与闻人然带走五道子与银狐,为了保护素还真又能有多少人留守?”
“只是如此?吾若是你背后那人,此刻定会下令撤退。”
九幽充耳不闻,冷笑道:“卧江子,看在天外南海与叶口月人的情分上,我可以放你与银狐离去归隐。”
“这样言不由衷的劝退,你之手腕仍显稚嫩。卧江子敢一人在此,必是已有稳操胜券的把握。”
淡淡摇头,卧江子仍不愿将双方关系绝做得太死,苦口劝道:“叶口月人需要的是生存的资源,而非一定挑起两族战祸。幽皇又和何必将人族与悬空岛推入争战的深渊?”
“哼,若是本座今日非得一试,秋山先生是否真有卧龙之能呢?!”
“那卧江子今日便以性命一赌,诸位无进入天地门的机会。”
“苏扬,你这又是何必?”
“旧伤未愈,洺双你不该来此。”
故友相逢却是立场相对,不能开怀畅饮总是遗憾。面上为难之色一闪即逝,卧江子续又坚定道:“听吾一句劝,带叶口月人离开,今日之事与他们无关。”
“好大的口气!苏扬前执首,在你眼内吾与幽皇是不存在么?”
“邱霍蛉叶……执意掀战对你究竟有何好处?”
邱霍蛉叶傲然不屑道:“这不是你一个放弃执首位置、惧战畏战的叛徒,所能明白的事情。”
“吾非畏战,而是不愿见到无意义的争斗。好战与勇战并非同样涵义。叶口月人与苦境并无实际利益冲突,找到适合的环境生存扎根并不困难。但你身为辅权,却从一开始就主导刀兵扩张,高调将族人带上对立,着实其心可诛!”
“哈,可惜你现在已无指责的资格!”
邱霍蛉叶蔑笑应答,随即一马当先首开战声,掌汇太阴贯日之式怒向卧江子。
“唉,无奈。”
几度劝说无用,卧江子虽不至灰心丧气,亦知此刻不以实力劝服,便是全盘无用。脑中决断一定,卧江子避过邱霍蛉叶厉掌,抬手一扬叶扇发出传讯。
“银狐随青阳子而去,要松懈的并不只是四无君之戒心。九幽幽皇,你若认为这样便可攻正道于不备,那就大错特错!”
“哦,凭你一人又能如何?先杀了你,再除援兵不迟。”
声随人走,九幽眨眼运转邪帝绝式,浑厚邪能直扑卧江子。
“啸引九霄伏龙起,愁披天地剑霜吟,今朝鹏翼盖古今,一论侠刀蜀道行。”
刀光似白练,豪迈诗号声中,但见一口古朴侠刀穿风扫至,打断九幽攻势。熟悉而厌恶的气息浮上心头,九幽顿时不耐蹙眉恨声道。
“侠刀蜀道行?!呵,邪帝与武痴,总要有一个了断!”
邱霍蛉叶附和道:“没错,区区一个蜀道行,挽回不了卧江子你的……”
白银长刀突兀打断未完之言,飒爽武者雪色长袍加身,白城舆一刀劈地划出界限,态度谦和却又似是不容拒绝。
“今日是天外南海的内务,还请暂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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