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一次写完的,但是想到十一点断电……不过字数也不少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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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皇掌间真气隐隐,看来在见我之前还与其他人动了手?”
不接话是有所怀疑吗?武皇深深地看了闻人然一眼,意味深长道:“宵小之辈妄逆皇威,自该予以惩戒。所以,本皇不希望你给出令本皇失望的答案。”
“武皇期望我说些什么?”
“对云渡山上那人的看法。”
背手于后,武皇稍一停顿,面露笑容。笑声虽是听着爽朗,却是杀机凛然:“当然,这非是本皇一人的意见。除了本皇与鬼帝,邪灵诸位也是同样的想法。”
闻人然皱眉问道:“你们三方联合了?我凭什么信你?”
“朋友你信不过武皇,鬼王棺可以为他作证明呐。”
密林之内传出一阵yin冷诡笑,业途灵跟在鬼王棺身后从暗处迈出。面带诡笑,鬼王棺道:“众天受表象意魔算计身中邪灵之毒,一页书为了替他排毒已将毒气尽数吸入体内。此毒苦境并无解法,一页书必死无疑了呐。”
众天中毒,难道一页书前辈还要走上老路,这不应该啊……闻人然与素续缘相视一眼,各有所思:“一页书中毒不是恰合你们的心意,你们还来找我做什么?”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相交数十年,此地无人比自己更了解一页书。但越了解一页书,他的底细便越像是一个迷……武皇冷笑道,“一页书深不可测,谁知他是否还知晓哪种偏门解法。为了以防万一,集境、魔域与邪灵三方已达成统一意见,定要一举竟功,格杀一页书!”
“此事与我何干?”
鬼王棺道:“朋友剑上修为我们在不归路已经见识过了,就算比之三方首脑也不弱上太多。所以我们想请你一试一页书是否中毒,以及他中毒有多深。”
“还有呢?”
“没了,只要确认一页书仍然身受毒患,本皇与鬼帝、万魔天指,便会立刻动手除之!”武皇说完,五指微微一紧。如今得二重林那批人加入,已无忍让的必要。与一页书的交情……该到断绝的时机了……
“就这样?”
“只是如此!”
“你们忌惮一页书不敢去云渡山,就想让我白白送死?”
光想利用别人,连报酬都不提一下,武皇你还真是吝啬。虽然自己是很想去云渡山了解情况不错,但也不能像个傻瓜一样被人愚弄……闻人然玩笑道:“呵,如果你们只有这点诚意。那我的答案就是——祝你们成功。”
未等另外两方回话,素续缘接着说道:“诸位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让吾叔父去做那磨刀石,你们坐收渔利。叔父成功无好处;若是失败身亡,邪灵下一个目标便是我了!”
“唉,天下第一你此言差矣。鬼王棺做事一向公平,朋友若肯为三方付出,吾等自然会做出相应的补偿呐。”
“何种补偿?”
鬼王棺看了一眼武皇,神秘地对闻人然笑道:“你想要的那人弱点,鬼王棺已经帮你找到。你想要的机会,鬼王棺也可帮你创造呐!”
“你敢当着武皇的面提起那人?”闻人然疑问道。观这两人神sè鬼祟,鬼王棺该不会是和武皇搅到一起去了。
“呵,等一页书死,鬼王棺与那人也没有了合作的余地。他不仁,我不义,怪得了谁呐!”鬼王棺说完,将万魔天指下盘弱点,尽数传音给闻人然,“如此可否证明鬼王棺的诚意?”
“此事我会验证。”闻人然谨慎答道。方才一听确实都是下盘弱点,鬼王棺这一回倒是没有欺骗自己……
“那是自然。”
万魔天指这人不可合作太过,当断则断,弱点并无作假的必要……鬼王棺冷笑道:“朋友,话到此处,我与武皇的建议你觉得如何呐?”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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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境观道院内,人无声,桌上红黑两棋,却是鏖战正酣。点点汗珠布满额前,素还真好像费了好大心力。许久之后,素还真长出一口气,执帅移位,竟是险险一步死棋。
见了素还真动作,孤愁先生眉头一挑,似是好心地提醒道:“素还真,要知棋错一着满盘皆输,你这步棋并非好棋啊。”
“虽非好棋,但能守住大局,便已足够。”
让一页书固守云渡山,素还真你在打什么盘算?孤愁先生捻着胡须,冷冷说道:“呵,不能攻则守,是战略上的运用没错。但走了这步棋,你的帅就动弹不得。若是黑棋一拥而上,岂不是成了死棋一枚?”
动弹不得的不一定是一页书,也有可能是坐在面前的孤愁先生你啊……素还真轻声笑道:“诶,前辈此言差矣。棋是重在大局运用,帅不动,并不代表这盘棋劣者就输了。”
“是吗?黑棋战力充足,只要黑棋再将一步,红帅便难有生路。反观红棋,炮有炮的限制,车有车的为难,区区红兵更是难有作为。你纵有一仕互帅,却也难保车炮啊。”
一子落定,车炮同临死关,yin谋蠢蠢yu动。孤愁先生叹息道:“素还真,这一车或一炮,你,保不住了。”
虽是意料中的坏局,素还真仍是眼皮跳个不停,昭示即来之不祥。身侧大树之上一片翠绿鲜叶被风吹落,飘然入目……不妙!
“认输吗?只要素还真你认输,你随时可以离去。”
不祥的预感只是预感,但若真让心怀不轨的孤愁先生入局,苦境情形才会更加不妙!再则有一页书把关,yin谋者如何能够轻易得手?不该被人一语挑动心弦,素还真强压心头不安,深吸一口气,眸露jing光道。
“帅定中军,劣者有何惧哉?前辈,继续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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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南山,宁静安详。一头浓密黑发的青年,面sè略显苍白,像是大病初愈。静静地坐在草茅前,金少爷看着白发之人拿着竹枝,在离草茅不远的地方清扫坟前落叶,内心是从所未有的平静祥和。
自从下了云渡山,叶小钗便带着金少爷四处找寻医治创伤之法。江湖寻觅多时,叶小钗终是寻上三分缝,如同天意注定一般,得了隔山接脉之术。
亲手治好金少爷双手伤患,却也需要时间疗养康复。不愿麻烦一页书众人照料,叶小钗带着金少爷与今生一剑,自行回转南山。这些时ri,过得是平淡的山野生活,虽不如城镇富足多彩,父子能得相聚一处,仍是少有的满足安心。然而好似苍天不允,短暂的天伦之乐,却也难能再续……
时值正午,本当时太阳正烈,忽来乌云蔽空,南山顿陷yin霾之境。一阵萧杀冷风无端卷起,莫名杀机涌上叶小钗心头。鸦鸣声起,天际突来一掌厉狠霸道,直往金少爷压去。剑动心前,手中竹枝挥洒一道剑气回击。奈何手无刀剑之助,更是不见敌人踪迹,竟是一击难破敌身。
庞然气劲强势压下,叶小钗心系亲子安危,身形瞬动,挡在金少爷面前。守势成于仓促,一掌之后,二人身后草茅裂成碎片,四散炸裂,周遭立成一片狼藉。
这一掌真力饱满,雄浑难挡。可见此招主人,本就打着根基为胜,以力压人的主意,叶小钗神sè一凛,提劲卸去掌气,却是已然受创。
“父亲,你怎样了?”
“主人!”
忽闻打斗之声,今生一剑匆忙赶至现场。暗算之人能够绕过自己防护,更是一掌将叶小钗击伤,来者当是大敌!心念一动,今生一剑方要跃身而出,助上叶小钗一臂之力。暗处之人却像是存着必杀之心一般,一掌之后不留喘息之机,电光火石再续两掌,誓绝叶小钗生机。
避无可避,叶小钗向今生一剑处推开金少爷,随即急运剑招yu挡。熟料来人准备充分,掌劲更是针对叶小钗的弱点而去。招招凶狠无匹,真元浩浩荡荡,力同千军之势。叶小钗又是受创在前,挡去一掌之后,终是被最后一掌命中胸腹大口呕红,击飞退后数丈。
“主人,我来扶你!”放开金少爷,今生一剑赶忙上前。
口角溢血,叶小钗由今生一剑扶住,yu要站起迎敌,却是无力可借。伸手一测叶小钗伤势,今生一剑立知不妙。这样高深霸道的内力,也只有自己的前任主人……心生莫名感应,今生一剑抬头果见武皇雄武之姿,缓缓迈入视线。
全力三击除去一个强敌,对面缓缓行来的皇者,内心甚为快慰,半睁着眼看向今生一剑道:“今生一剑,带上叶小钗随吾回集境,本皇可以不追究你的失职。”
语出霸道威严,开口便是不容置疑的命令。今生一剑却是未有丝毫动作,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护卫在叶小钗身前,冷着脸说道:“你已不是我的主人,恕难从命。”
“呵,是吗……你的忠诚,叶小钗值得吗?”
“值得。”
毫不迟疑回答,今生一剑背后三星宝剑应声落地。武皇出手袭上南山,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今ri,难以善了。手中无刀无剑,又是身受重伤,纵有心剑一击之力,叶小钗也难得胜算……但,今生一剑深知主人脾xing,即便是再难的强敌,叶小钗也不会退却。
转念心定,今生一剑反手击在叶小钗颈部,将其击晕之后交给愣神中的金少爷。叶小钗的勇毅自己钦佩,万不可让他折在此处……一剑落地铿锵有力,护主心切,今生一剑已存死志,坚决道:“金少爷,此地交我,你背着主人速速离开。”
“说什么漏气话,金爷爷才不做逃命鬼。武皇是吗,今天就要让你知道你金爷爷鞋穿几号!”叶小钗莫名被伤,金少爷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此时要抛下今生一剑逃走,岂不是不够爷们义气?
“你忘了主人是为谁受伤?快走!”
今生一剑呵斥一声,又转过头与武皇对视。但见武皇眼内满是无所谓,犹如看戏一般。今生一剑内心猛然一沉,山上有武皇,那山下呢……不过此刻却也管不上那么多了。山上是万死无生,山下至少还有活命的可能!
“走什么走,今生一剑,你我联手给这老鬼一个好看不是更好?”
“走!”
本非多舌之人,今生一剑不耐多言,身前三星洒然出鞘,挥出三道锐光袭向武皇。
武皇像是刚好配合一般,随意一拳便轻松击散漫天剑气,浑然不费力。身后树林无端受害倒地一片,武皇淡然笑道:“还有更多的惊艳让吾一观吗?”
今生一剑故意试探之举,使金少爷亲见双方差距。心知叶小钗就算完好,也未必能胜武皇,金爷爷收了脾气,咬着牙说道:“暗中伤人的货sè也配称皇。今生一剑,这一战你不赢可说不过去。”
“我知道了,你带着主人走!”
“切,你金爷爷可不是孬种,叶家人更没有孬种!等我把叶小钗送到安全的所在,一定回来帮你!”
“免多话,走!”
眼睁睁看着金少爷离去毫无动作,武皇对今生一剑淡漠地说道:“你以为凭你一人能助他们脱困?”
“能与不能,还得试过。”
“这就是你跟着叶小钗学来的愚忠吗?”
“忠孝礼义何错之有?”
“凤儿呢?你若肯回头,本皇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
“……”
最后一次收心之举,今生一剑却是久久不做回答,武皇心知主仆已是陌路。这般忠心的手下,可惜了……
武皇慨然长叹一声,口呼仆从姓名:“今生一剑。”
“武皇。”
过往主仆之情并非虚假,但挡在霸业之前的人,都是不得不扫去的障碍!皇者有其恶毒心机,纵使龌龊遭人鄙夷。但武皇身为武者,却也有武者该有的气度!
武皇揽起双手衣袖,摊手道:“你今生最后一剑的公平,本皇允你,一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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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当断则断,金少爷也不是头一天走跳江湖。当年做杀手,什么样的阵仗没经历过,不就是杀出重围吗?这事自己却是熟悉的很。转眼人已离开草茅很远的距离。低头看了看这双刚治好没多久的手,由叶小钗亲手治好,犹如新生的双手……
手可以再造,那人生呢?金少爷呲牙道:“喂,叶小钗,父亲啊。”
“嗯……”浅浅昏迷之间,叶小钗朦胧应声。
“以前那些错事我不指望你原谅。但是今天,我要用你亲手治好的手带你杀出去,还会辱没叶家的名声吗?”
叶小钗昏迷,却是有许多不能当面说得话可以在此刻说出。再不说,金少爷怕往后便没了机会……时间不等人,金少爷未曾等到答案,说话间叶小钗人已上了亲子之背。紧了紧叶小钗绕过颈部的胳膊,金少爷使出轻功,运步如飞往山下疾驰。
像是找到了过往年轻时的轻挑散漫,金少爷嘴角流露一缕坏笑,一步十丈,一句句地追忆着:“你不回答,我就当你说不了哦!免骂我jiān,唉,忘了你是个哑子骂不出来。你不知道,几十年前金爷爷我刚出道的时候,最崇拜的就是你。最渴望的就是像你一样扬名立万,成为天下第一剑。”
言语轻松,足下却是焦急万分。尖锐风声过耳,如同送死哀戚。过眼的模糊树影,犹如过往幻影,一幕幕重现眼前。
“我从没想到,和你第一次碰面竟然会是敌人的立场。普九年对我说你可能是我的父亲,我那个时候却是不信地……刀狂剑痴的儿子,怎么可能是我这样一个流氓,一个杀手?”
短暂沉默过后,金少爷继续说着,“所以,我才更恨你……就是恨你,恨到骨子里的恨!”
说出口的恨字,又有多少是向着自己?萧三瑞……风雨残生……一钱一命……话语中饱是自嘲苦涩,过往多少荒唐犹然在目,如今想来却是错得离谱。
眨眼已至山脚,密密麻麻的人不见边际。垂首一叹,右手烈火光芒大涨,心中虽是燃着恨,对过往自己的恨,然而此刻胸腔内鼓荡的却是一人独对万军的豪情!
藐视地眼扫视群敌,金少爷往山道旁啐了一口,不屑道:“集境之皇算什么东西,当年金爷爷在南霸天又不是没做过苦境至尊!区区一个集境,算得了什么?!”
左手托好叶小钗,右手烈火开路。金少爷转头盯着近在咫尺的生父的脸,决然一语。
“父亲,儿子带你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