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皇?”
“这话说来可就长了。”
闻人然目光扫视四周,确认没有他人藏在暗处后,正sè道:“我只能说武皇并不像他外在表现得那样气度广博,而是个心胸狭窄地野心家。”
“哦?汝总是知晓许多罕为人知地消息。”似笑非笑一语出口,楚君仪却无深究之意。闻人然能说得话他自然会说,不然再逼也是无用。
“咳,这不是你和一页书前辈要我做得事吗?鬼王棺在酆都鬼楼算计造世七侠,找上我帮他们的忙。除了一页书前辈的缘故以外,我还得为续缘早做打算,所以就顺水推舟地应了。说到武皇,难道君仪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一页书前辈没有去鬼楼坐镇?”
“是武皇去了云渡山?”其中关窍并不难想,闻人然稍一提点,楚君仪立刻明了话中之意。
闻人然点头应道:“嗯,武皇私下已经和三途判合作,君仪你千万要当心。”
楚君仪微疑地问道:“武皇竟非善类……吾观钗头凤那孩子甚是纯良,并不像是工于心计的坏人。难道武皇平常如何行事,钗头凤并不知情?”
“歹竹出好笋而已。钗头凤那姑娘虽说心xing不怀,却也遗传了武皇高傲的心气。武皇心机深沉,对钗头凤又宠得很,不排除他舍不得让乖女儿卷入龌龊事的可能。不过武皇未必不是另有所图,君仪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平时留心注意一下也好。”
“此事吾省得,汝与邪道中人周旋亦须谨慎,切莫误了xing命。”
大致了解闻人然为何要帮助三途判,又得到有关武皇的讯息,楚君仪忽而又有一问浮上心头:“汝将吾引开,造世七侠岂不危险?”
“放心,我虽然不想三途判去死,但也不会让他们那么容易占到便宜。”
多ri前曾经听说白面具现世,闻人然就把将主意打到了三分缝之人的身上。想来此刻那两个人应该赶过去帮忙了……再说事关亲儿子安全,雾谷老人再怎么不想承认身份,也不会全然不管。闻人然细想无碍,肯定地说道:“酆都鬼楼纵然没有君仪你和一页书前辈压阵,我也通知了其他人去接应。以素还真的智慧,想要脱身应是不难。”
正事说完,闻人然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心神一阵恍惚,鬼使神差地说道:“君仪,等天命之事了结,我们就回六庭馆好不好?”
“为何这样讲?”
楚君仪刚奇怪地开口发问,腰肢已被一双有力地臂膀箍住。柔软的身躯稍稍紧绷了一下并未挣扎,便任由闻人然将自己搂在怀中,两个人身体贴在一起。伏在闻人然胸口,楚君仪察觉对方莫名焦躁不安,心思一动,抚着闻人然的背轻声问道:“汝有心事?”
“……总是瞒不过你。”
“说罢,吾在听。”
“想不明白地事憋在心里面很久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我本心想要救一些人,但世事的发展似乎并不是总如预期。”
好闻地发香钻入鼻端,感受着怀中之人温柔似水,闻人然定下心神,不确定地说着:“就拿这次的事来说。我帮了三途判是个事实,虽然之后我也想好了后手去弥补。但因为我的突然参与,却也有可能害得别人失去xing命,你说我这样的行为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又是之前的老毛病……楚君仪一直想不通为什么闻人然会对帮助别人有这么大的执念。路见不平、份所当为自该义无反顾,但无关之人与汝又有何关联?缓缓抬头,楚君仪盯着闻人然略显迷惘的眼说道:“他人之事汝怎有可能一一管尽?”
“但是我现在做得事很有可能导致别人去死,难道我就不该负起责任吗?”
“汝之作为是好是坏谁能认定?这偌大的江湖从不因一人为中心转动,就算是天下首智的素还真亦是如此……汝能救得他人一次,难道被救之人ri后就不会死于其他的意外吗?”
“这……”完全没法保证,特别是在苦境这样的危险环境。可是眼睁睁地看着本能挽回的悲剧发生,终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苦境只有一个素还真,像他那样能迅速做出取舍的人终是少数。素还真这样的人值得别人去敬佩仰望,闻人然却不想去效仿。
楚君仪认真地提醒道:“汝有一事必须明了。汝救别人,究竟是出于交情善心,还是仅仅为了主观地满足。”
帮忙救人究竟是为了挽回遗憾,还是自我的满足……这么多年来帮过得人不少,可自己有得到什么满足感吗?没有,一点都没有……反而是事情越管越多,人越帮越烦……yu要抽身退却已是不及。
“那你的意思是我什么都不用做?”
“不,人有侠心公义总非坏事。只是他人的xing命说到底是掌握在自己手上。没有汝,他人依然有自己的人生轨迹。汝顺手解救,仅是善行,而非必要。汝本是善心亦做了弥补的手段,并无对他人的亏欠,又为何要自寻烦恼?一言蔽之,问心无愧即可。”
“这些道理我明白,可是总有些不甘愿啊……”
寻常地道理点明了也不是不懂,可是真的要否定过往的作为吗?轻易难以扭转长期地惯xing思维,闻人然想想一时也厘不清自己的想法,长出了一口气叹道:“好,这些事暂且不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以后我会好好想想。抱歉,又让你担心了。”
“你我之间……”
“无须道歉?”
莫名接了后半句话,闻人然搂紧了怀抱中的女子,抛开心中杂念,勉强玩笑道:“君仪你今天没有指责我失礼呢。”
“汝很怀念六庭馆的ri子?”
闻人然不答,转而说道:“其实我还有一句话要对你说。”
“何事?”
“抱住你之前的那句话我是认真地!”
突兀地静默半刻,徒留风声过耳,楚君仪忽而展颜一笑,明艳了另一人忐忑的思绪。再度启口的话语,无端醉了闻人然的心。
“汝不随吾回去,还想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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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都鬼楼不远处,遭遇神秘来客拦路。智多罗一声令下,魔兵鬼族犹如黄蜂群聚,将醉贵妃所坐彩轿围困在zhong yāng。此次要是完不成任务,不能带回枯叶或者千里不留行的话,鬼帝定会降罪处罚。智多罗想起鬼帝凶残手段,无论轿中之人是谁也得闯上一闯。面目凶狠地望着华轿,智多罗威胁道:“阁下干涉魔域之事,小心人头不保啊!”
轿帘微微晃动,醉贵妃柔媚之声,飘过众魔卒人墙,传入智多罗耳内:“智多罗,酆都鬼楼你去不得!”
“哼,魔域之事,外人没有干涉的余地。”
“既然如此,那就看你本事够不够了。”
轿中之人态度强硬,智多罗知晓劝退无用,右手猛力一挥:“来人啊,给我上!”
话音方落,喊杀声起,魔族人马纷纷举刀砍杀。抬轿轿夫金羊银羊毫不畏惧,矗立原地毫无动作。
“醉步瑶台散雨露!”
醉贵妃低喝一声,漫天银屑如雨降下。蜂拥而上地魔界士兵触之倒地,顿时发出阵阵惨嚎。魔域兵士尚未近身,已然死伤甚重,全然不是轿中之人对手。
“啊,打开天蟠荫白龙啊!”
智多罗见状直呼不妙,急忙双手运劲催动魔功,圈圈邪芒形成暗黄光圈,瞬间驱散天上杀人银屑。眼见对方杀招不过尔尔,智多罗yin森道:“该死的女人,还不退开?!”
“吾若是不再留手,你又有何能为呢?智多罗,知难而退。”强硬回答,彩轿挡去前路毫无退缩之意。
“哼,杀我大军,坏我行动。贱人呐,你死不足惜!”
遭人威胁,醉贵妃发出一声轻蔑地笑声,藐视着说:“哈,你有何本事敢说出这样的话?好言相劝不听,那便手下见真章罢。”
“夸口!天魔地鬼大封神啊!”
怒然长喝,智多罗运起魔域密招,yu要击杀对面之人。全力一击如涛似海,直奔彩轿而去!面对智多罗极招,彩轿不动不摇,帘幔因醉贵妃运动元功而大幅晃动,无边劲力透出轿身。却听醉贵妃轻吐绵软七字,对应之招飘然而出!
“天jing地灵不逢迎!”
极招出,刹那间彩屑铺天盖地降下,遮挡魔兵视线。醉贵妃凝成一股的气劲瞬间与智多罗魔功相遇,经过短暂僵持,终是醉贵妃力高一筹破除魔威,招中余劲将智多罗横扫出百丈之远。智多罗见不是对方敌手,只能闷声认栽,呼声喊退。魔族士兵见军师落败,纷纷落荒而逃。
杀声落,周围骤陷沉静,一张白面具突兀闪现而出,悬浮半空,声音似远似近:“你不追吗?”
“先走就罢了,赶紧前往鬼楼接应造世七侠罢。”幽幽一叹,醉贵妃对金羊银羊吩咐道。
“可要吾帮忙?”
“有贵人你帮忙,醉贵妃之幸也。”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