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今ri还有紫锦囊替你崎路人压阵吗?!”
乍闻狂妄之言,昨ri之耻犹然在目,修万年勃然大怒,就地一踏,一道深痕裂地直往崎路人立身所在而去。面对凶猛一击,崎路人不敢大意,布袋猛然向地插入一探灯蝶功力深浅。
初回一试招,深痕止于身前,崎路人却是退了数步。心知修万年根基实在己之上,崎路人暗声低叹:这修万年终是能假借武皇名义,与一页书前辈论道数十载之人,又怎会是易于之辈?此回不妙,却无回头之路!
“哼,蛾飞蝶舞!”
不管崎路人作何想法,修万年誓断崎路人生路,出手不留余地,再起手便是成名之招。双足蹬地纵身一跃,掌心剧毒磷粉伴随凌厉掌劲直取崎路人面门。
危机在前,崎路人不畏不惧沉着应对,手中布袋倏然展开,挡在身前隔绝毒粉,随即反手一击,风雷六式之一,回黄转绿应声而出。然而出乎崎路人之意料,纵然早有防备,修万年下一招却是前所未见的惊绝剑路。
“点落八方!”
只听修万年一声轻蔑冷笑,紧握在手地半截断剑当空一抛,奇快一剑破空而来!一招出,霎时剑气落地如星点,剑路奔腾似流云,封锁崎路人退路。锋锐剑势威势万钧刺破布袋,剑锋划过崎路人面部,留下一道血sè浅痕!
“匣剑帷灯!”
虽是意外之招,崎路人却是临危不乱。匆忙之间,破损布袋再度化作软剑,挥洒阻截变化万端。然而不知武皇剑招jing巧之处,不过须臾工夫,崎路人手腕胸腹已是多处受创,落于下风!
“果然,几位楼主、殿主乃是死在你的手中。”
几缕血丝留在嘴边,崎路人轻声咳道。这剑法从未见修万年使过,倒是与前段时ri尸体之上的伤痕相似。武皇剑法竟如臆测一般落入灯蝶之手,该庆幸是自己算得准找出了真相,还是哀叹灯蝶之机运不凡呢?
“不错!吾得了武皇剑招,崎路人你惊了吗?哈,待我除去你与照世缘,之后再借武皇名义行事,整个集境将无抗衡之人!”
一招败敌,心知崎路人绝非自己对手,修万年心头大定。崎路人独自一人前来送死,当真蠢辈一个!自问胜券在握,灯蝶出口饱含奚落自满:“崎路人,今ri看来死得只能是你啦!”
“武皇剑招确实不同凡响,但你以为崎路人这些时ri就没有进步吗?!风雷·九曲黄河万里沙!”
事到此刻已至绝路,崎路人本意便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纵然战局不利,却又如何?!短时间内匆忙习得地奇招妙式,崎路人却已将之融入自身武学根基。布袋灌注雄力磅礴厚重,惊雷走势力取修万年项上首级!
快、准、难挡!若非崎路人根基稍弱,修万年绝不敢硬挡对招。半截断剑凌空旋转,蓄力应敌。重吐一口气,灯蝶提身跃离原地!
“蓬飘萍转!”
修万年凌厉反击,两大绝技汇于一处,霎时地裂数丈,山头削如平地。一者仰赖招数之奇,一者秉持根基至深。胸腹留创,修万年自封要穴阻止伤势爆发,目观崎路人惨状,大声嘲笑道:“这就是你的底牌吗?崎路人,你还有什么招数呢,不妨一同使出!”
崎路人以伤换伤之举过后,伤势过重血流如注,衣衫碎裂如饿殍,已然立身不稳。深陷绝命之境,崎路人却是摇头轻笑:“灯蝶,崎路人从不将胜机冀望他人。我虽是伤重,但你今ri也离不开此地啊!”
“狂言!待吾取你xing命,看你是否还能笑出声!”
“你搞错了一件事,崎路人此刻只是复仇地恶鬼!只要你死,拉你共赴黄泉也是无妨!”
崎路人肆意地笑声隐透陌路之苍凉。灯蝶修万年,你还不清楚崎路人一向都主张为达目的不惧牺牲吗?哪怕这一回是要自己的命,又有何妨?!太高的权yu迷了你的眼、蒙了你的心,你早就看不清前路了呀!
望之生厌地嘲讽笑容,修万年忽而心生不安,到了此时此地,他崎路人凭什么还有底气?他究竟凭的是什么!难道他还有什么自己不知晓地底牌?不可能,这不可能!未曾久等,崎路人下一个动作打碎了修万年最后的侥幸!
一支漆黑地锈剑,不过手掌长短,被崎路人缓缓从早已碎裂不堪地布袋中抽出。即便非是剑修,光凭武息武格,崎路人已有催使神剑之能。自嘲地低叹,不曾想当年扶救叶小钗xing命,擎天神剑竟成此刻取胜之机。灯蝶修万年,看来天道运转终有定,天不留人人不留啊!
“擎天神剑,崎路人你!”
“擎天·轰天大雷击!”
不待修万年废言,最后一招豁尽崎路人全部心力。风雷六式合一,尽数融入神剑撼世威能。短小俗劣的剑身爆发出难以抵御的惊人一击,化作擎天之芒轰然下劈,再高的山,在这一击之下亦显渺小!
不能理解为何在那样重创地身躯之下还有这样的力量,修万年身形瞬动意yu抢先击杀崎路人。熟料这最终一剑,竟是快地不及反应的疾速。不曾来得及做出防范,擎天神剑已然当胸贯穿修万年左半身!
措不及防地一招,从未有过的巨创……修万年亦非泛泛,怎甘坐以待毙?yin鸷地眼闪过狠辣jiān毒,半截断剑再度催加元力。
“是你逼我!极杀无尽剑!”
剑芒断臂,一掌印心,倒飞而出的人落下断崖,却无丝毫挫败之sè。这一剑岂是如此好受,修万年……你活不了!过耳的风吹散血水粘湿的发,崎路人脑中一瞬万念。兄长、紫锦囊,吾……终于还是做到了!慈郎,未曾答应拖战之约,还请……原谅!身心无力,崎路人摊开仅剩的左臂,任由鲜血,星星点点洒在半空。意识迷蒙之际,本心抗拒的军威突然窜出,托住沉重的身体。咳出一口艳红,崎路人最后的念头……唯有,不屈!
“结束了,哈,结束了!活下来的人还是我修万年,是我修万年啊!”
断崖之上,猖狂地笑是对跌落山崖之人的讥讽,然而灯蝶人却在此时止不住地大口呕红!方才那一剑刺穿了心肺,奇特地劲力灌进了周身。莫名地恐惧袭上心头,修万年慌张难掩。不能死,怎能死在这个所在?霸业尚未完成,雄心还没展露!修万年勉力起身,贪念却驱使他再度弯身,捡起一截紧握擎天神剑不放地断臂。必须赶紧找名医救治,只要寻到一个幻影武士,自己就还有救!不能死,不能死啊!
惶恐不安之时,整座火山却在此刻活跃了起来,霎时岩溶翻滚,火星四shè,哀鸣之声轰然在耳。这是谁……谁在哀嚎,谁在愤怒?!惧死乱了心神,灯蝶心胆俱丧,脑中唯有一字,逃,逃得越远越好!
疾奔山路,仓惶之人跌跌撞撞一路慌张逃窜,却是迎面碰到最不想见到的人。满地的尸首,尽是jing心培育之死士,但无一人生还。似是宣告修万年此生的终点!
一身皓白,一盏明灯,照世明灯清立的影,立于血泊当中,犹如催命阎王。不可置信地一幕赫然在眼,修万年惊惶道:“照世缘,这怎有可能!你怎有可能开杀,你怎有可能将幻影武士尽数灭杀?!”
瞥及修万年手中之物,照世明灯内心震动。手在这里,剑在这里,灯蝶在这里,那崎路人呢?不用明言的答案浮上心间。面上悲痛之sè难抑,常年不曾动怒地照世明灯,提在手上的明灯一盏,此刻却如烈焰焚烧!为何你不肯等我片刻,为何啊崎路人,你怎可如此?!
视线触及怒目,修万年不敢再问幻影武士为何如此不堪一击,酿跄几步大声呼喝道:“不,你不可以杀我!我是你大哥,灵蝶,你怎可对我动手!”
“灵蝶照世缘……早在当初飞蝶宫那一ri就已经死了……”
一贯地和蔼慈言,听在修万年耳内却如判死之声,连忙跪地求饶:“照世明灯,我知道我有罪,我愿意悔过,求你放我一次,放我一次啊!”
“非是灵蝶,今ri的慈郎只是道教十三道之一的天真君,除掉乱世祸胎,斩妖灭邪正是份所当为!”
“灵蝶照世缘,你不可啊!”
“迟了……迟了,迟了!道威无极!”
三声迟,迟者非是灯蝶的假意悔悟,而是对晚来一步的自责哀叹。悲痛叹息,灯化太极两仪,柔掌纳劲飘然吐力,昊然天光立时降世,破开修万年搏命之招。错身而过的刹那,血sè的身影离地而起,刹那后跌落尘埃……
缓缓落地的人,视线逐渐模糊。追忆往昔,几分自嘲几分不甘。纵横江湖百余年,这死在自家兄弟手上的结局,或许也不错?当初为了己身图谋,毫不眨眼地牺牲天蝶盟诸位兄弟。今ri这一折终唱,是否是天道往复的报应?不……唯有我负天下人,怎可让天下人负我?!身为枭雄,哪来地后悔不堪?
尽头陌路的狂然低笑,遍染鲜血之手却是不自知觉地伸出,然后徒劳坠地。错身的耀眼之白,终成此生难以企及的奢望。灯蝶,灯蝶,一如其名一般,终是飞蛾扑火**及身。咎由自取,怨不得人,一生赌命自负不败,一世雄谋终究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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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世明灯du li孤峰,忧sè凝目。一剑、一臂,遍寻四处却无尸体,不愿信崎路人当真会死,没有尸体那就还有生机……
心知发生这样的大事,集境已然不能逗留,照世明灯虽是无奈,也唯有抱着些微的希望,先去一遭琉璃仙境。背身yu离,后方火山却在此刻轰然惊爆,强绝之威动摇心神。横扫集境的沛然之力,震慑三宫六殿十八楼!
一手托住晕厥之人,作为最接近火山口的烨世兵权,受到气劲冲击轻退一步。微眯地虎目流露少有的趣味。武皇,留你最后一出戏的时间!绶带飘扬,低头注视身侧濒死之人。吾讲过,世上无人可以拒绝烨世兵权!知晓崎路人再不救便无治,烨世兵权威武身姿瞬间消失不见。与此同时,照世明灯退离百丈,静观其变。
火山爆发愈演愈烈,浓烟飞石弥漫成灾!稍一沉寂过后,一块巨石飞出岩坑,当空炸裂,火红身影陡然窜出,锐利霸道地视线宛若穿透空间阻挡,仇怒地笑声震耳yu聋!
灭境囹圄池,血sèyin暗之所窜升不同以往地邪芒;一条缓缓流淌地是非河,魔域大殿之内,形如钟馗的黑面大汉轻拍座椅,浓眉怒目!
三道神识当空一碰,最后却是一同落向那孤傲耸立中原大地的云渡山。来势汹汹的威逼在前,佛者却是不动不摇,拂尘轻扬断绝三方试探,睨视之眼何惧乱世jiān邪?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啊!”
“宇宙似幻境,云波诡谲网,哭遍侠客群,武界堪称皇。”
变了调的诗号,不复往昔的悠然之声,预示将来双方情谊之变。是死决,是暗算,唯有天知!云渡山顶,一页书心生不详征兆,眉宇微蹙隐含悲悯决然。
“道友,武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