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地盘对于昏黑道、捞偏门的社团分子来说,是最喜闻乐见之事。
张角一声令下,正字头马上全体动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占达渣大道跟万妙街。
一样米养百样人。
虽然‘明字头’的老大一跑,大部分的头面人物也树倒猢孙散,但数以千计的弟兄自然不可能个个都是草包狗熊。
尤其那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很有一些敢于上前拼命的。
但可惜10几、几十个群龙无首又势单力薄的散兵游勇,怎么可能抵挡得住正字头上万弟兄的残酷镇压。
根本就翻不起任何浪花便悄无声息的沉了底。
只不过一个白天的时间,明字头的地盘便由姓‘车’改为了姓‘张’。
不过张角却没有占下‘明字头’的堂口,反倒派人保护了起来。
向外宣扬,明字头老大车盛因为被联胜合砸了经营的会所,丢了面子,气的吐血。
于是请地盘相邻,又身处同一社团的‘正字头’老大张灵蛟帮忙话事。
结果没想到车盛气极伤身,突然间暴病不起,无法继续处理堂口事务。
因为担心养病期间,联胜合继续滋事挑衅无法应付,只得将地盘暂时托付给了张灵蛟料理。
自己则悄然离开万隆,去了某处山清水秀之地疗养。
所以正字头并非抢占同社团堂口的地盘,而是急人之所急,暂时代管而已。
这番鬼话自然是长脑子的人都不会信,但合义胜正值特殊时期,有实力、威望的字头老大都在争着坐馆上位。
谁都不去主动去寻张角这个背景神秘,在关翔风坐馆期间就伺机吞并了鸿、勇两个字头的地盘,还未受任何惩戒,现在又已经成了气候的堂口老大麻烦。
更何况明眼的人都看得出,关翔风一死车盛根本就守不住自己的地盘。
就算正字头不动手鲸吞明字头,联胜合也会找机会蚕食。
还不如让张角占了达渣大道跟万妙街爽利,最起码肉烂在锅里,不会折损‘合义胜’整个社团的面子。
于是张角就这么将没有任何波澜的,将‘明字头’吞进了肚子。
接着便大开香堂招了上千兄弟,扩充人手开始消化新占的地盘。
可社团方面没有意见,不代表别处没反应。
张角若无其事的在‘达渣大道’建起正字头分堂的第二天,便被直接找上门来的梁小舟,堵在了大门口。
时间正值中午,高悬在空中的日头亮的刺眼,真正骄阳似火。
但梁小舟脸上却一片冰冷,望着一身长衫、布鞋,旧派帮派人士打扮的张角,皮笑肉不笑的道:“要出去啊张老大。
是去吃午饭吗,不如一起啊?”
张角眼皮一跳,上前一步低声道:“舟姐,以你的身份怎么能这么公然来堂口找我。
现在遍地都是自媒体,万一被有那个不开眼的家伙拍了照,这是要冒政治风险的。
真有事的话你一个电话,我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来…”
“我亲自求你答应下来的事情,你都能直接爽约,”梁小舟低声打断了张角的话,咬牙切齿的道:“更何况是电话。
不过这里却是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吧,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谈。”
转身迈步朝街口走去。
“你这就言重了。”张角紧紧跟在梁小舟身边,故意苦着脸道:“舟姐,时也势也,占明字头地盘这件事真不是我想爽约,主动出手搅合巴沙区的局面。
实在是‘天授不取,必受其咎’。
当时‘联胜合’一个新上位的字头,砸了车少爷的场子,结果没想到车盛竟做了缩头乌龟。
你也知道那些捞偏门出身的年轻字头是什么德行,根本就不知道适可而止。
人越软他就越硬。
我怕接下来事情越闹越大,就想着出头帮车少爷站站场子,吓唬一下联胜合的人。
结果没想到召集了人手到明字头堂口一看,车盛那孙子竟然跑路了。
这种情况下我不出手的话,达渣大道跟万妙街一定就会落入联胜合的手里。
那时候就是两大社团之间的矛盾,还不知道会发酵成多大的动荡。
万不得已之下,只能先下手为强,把明字头的地盘揽入怀中。
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梁小舟闻言沉默了几秒钟,冷笑着道:“这么说你吞地盘还吞的很委屈了。”
“委屈倒也谈不上,”张角干笑着道:“毕竟单单一个达渣大道的油水就堪比一个半的翡翠大道,更何况还有万妙街这个添头。
说起来关爷倒真是个有人情味的大佬,对旧日弟兄的后人非常照顾,给的地盘都特别肥。”
“你到还要点脸面,没硬把白的说成黑的。”梁小舟面沉似水道:“不管时也势也,还是被逼无奈,总之你是对我食言而肥了。
必须要做出补偿。”
就像是鱼儿离不开水一样,任何帮派头目或者商人打算把事业做大,都必然会需要政治上的同盟,反之亦然。
而这种结盟如果双方都是起自微末,无疑会更加牢靠、可信。
张角和梁小舟此时的情形就是如此。
所以张角才会在梁小舟泄露给他一些隐秘情报时,投桃报李的答应帮梁小舟做事,不断夯实两人之间‘利益共同’的盟友关系。
但结盟不是投靠。
张角不可能盲目的对梁小舟做出承诺,因此闻言看似豪气,实则谨慎的回答道:“如果是在情理之中的话,我当然可以答应。”
梁小舟笑笑没再讲话,拐过街口,加快脚步,上了路旁停车格里的一辆黑色面包车。
张角一愣仔细打量了那面包车两眼,发现样子平淡无奇,就是一辆拉客、运货两相宜的中古生活用车。
倒是适合那些位置不上不下,实则权利极重的官面人物用来装逼。
嘴角不由浮现出一抹讥笑之意,跟着上了面包车副驾驶的位置,笑着道:“舟姐,你怎么说也是万隆土着出身,家底不薄。
又是律师出身,何必做的这么过呢。
也太‘清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