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黑獭看着头顶的天河横空而过,不禁张大了嘴巴!
普六茹也跟着感叹道:“乖乖,咱们地仙界名头倒是响,但这么多年,连元神真仙出手的场面都没见过,而轮回之地的一个任务世界,便有应龙这样的大神出手!”
宇文黑獭也忧心忡忡道:“轮回之地如此广大,其中元神级数的强者无数,他们若是入侵地仙界,我们如何抵挡的了”
刘裕见此也是感同身受。
那尊应龙显化的神威实在太过恐怖,任意一击便是阳神真人也难以抵挡。
而那尊化身泥土巨人的修者,神通法术也是极不寻常,竟然生生将应龙显化之身横栏而下。
梵兮诺摇头道:“地仙界隐藏大能无数,仅我所知,昔年海外中土各大道统下归墟的时候,便有极了不得的人出手。”
何七郎面色倒也平静:“地仙界底蕴不凡,我和师父便曾遇到一位中土来的前辈,以阴神之躯逆斩元神,比之今日更加惊人。而且那位前辈据说已经勘破生死玄关,如今的道行只怕更加惊人了!”
通神老道完全不知道他们所说的那些事和自己大有关系。
只是看着天河横空,息壤竖起堤坝横栏九天银河,心中也微微激荡,摇头感叹道:“要是周通晚点出手,见到这一幕,只怕就不会这么冲动了!”
“三神斗四妖,如果这应龙真的只是四妖之一,那么像它这么强的还有三尊。”
“那三神,只怕是三位以智慧、勇气和觉悟挺身而出的凡人。”
他突然想到:“应龙此来,杀心并不强,但行动极为坚决,那被玄真教主封印的旱魃,恐怕是传说中的那位黄帝之女,旱神女魃,唯有她能让应龙如此奋不顾身而来!”
他回头看向几人:“几位!大家同为轮回者,如今只怕是敌非友,但我还是想要问一句——几位真准备在那三神一方,一条路走到黑吗”
岂料这句话让普六茹皱起眉头:“玄真教主既能封印女魃看来这位剧情人物,身份也绝非寻常。”
宇文黑獭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朗声道:“这方世界既能出产道种,想必底蕴非凡,三神斗四妖,胜负未可知。”
通神老道笑道:“若是没有轮回者,自然是有一线生机,但此番轮回之地放出这么多轮回者浑水摸鱼,如此一来,三神腾挪的空间就更小了!就算他们有什么计划,在轮回者带来的‘变数’面前,只怕也要成空!”
虽然如此说着,但宇文黑獭等人心中都沉甸甸的,感觉到了一种迫然的压力。
尤其是宇文黑獭,四妖之中的黄河石人的凶威,他也是亲眼所见。
如今另外两妖,旱魃应龙都已显露只鳞片爪,仅仅是旱魃出世,带来的千万起尸异尸,若非厨神贝仙子一道糯米炒腊肉,便足以给他们带来很大的麻烦。
贝仙子的黑暗厨道,自然是诡异十足,充满魔性。
而那边另一位高人的息壤之躯,亦是一种大神通,立意极高,玄妙惊人。
但无论是那充满魔性变化的黑暗厨道,还是众志成城的息壤之躯,相比他们的敌人,都只能算是‘挣扎’!
旱魃未曾出手,而应龙一出手便弹指间碾碎了那息壤之躯,可见一斑。
三神虽然展现了极大的勇气,智慧和决心,但在四妖绝对的力量面前,只能算勉力挣扎而已。
就连数量上,他们都不占优势。
宇文黑獭自己都不知道他们能如何翻盘,如今仅有的线索,应该是那神秘莫测的玄真教主,至少他赐下的八张符箓,如今落在贝仙女手中的那一张,堪称不凡。
以宇文黑獭贫瘠的见识来看,有点像传说中的‘天府真符’。
“不可能!”梵兮诺听到黑獭的猜测断然道:“那绝不可能是天府真符!”
这位珞珈山女修目光清冷,看着宇文黑獭的眼神带着一丝轻视:“宇文兄虽是中土兵家将子,但见识难免有些局限,不如我们海外修士探听得到许多消息。”
“那天府真符说是元神级数的符箓之道,实则比灵宝还要少见,一张天府真符,便等若一尊元神真仙。”
“地仙界符箓之道最高者,莫过于你们中土的三位天师,但我可没听说过哪位天师绘制出天府真符过!此物即便地仙界真有流传,只怕也是某些太古道统的珍藏,要么就是天界流落的奇珍。丹道的九转金丹、不死药,炼器之道的灵宝、神兵,符箓之道的天府真符,阵法之道的绝阵大阵,皆是至高造诣,绝非一般的元神真仙所能成就。”
“大部分的元神真仙,即便呕心沥血,将一身修为祭了,也成就不了一张天府真符……”
“那玄真教主,在轮回之主的任务里,也不过和白莲、大罗、红阳、天理等诸教齐名,怎么可能随手一挥,成就八张天府真符,换了一尊道君来还差不多!”
“唉!”通神老道眼睛一亮,竖起食指,点了点然后又放了下去。
他肚皮里敲锣打鼓:“唉!你算是说对了,那还真是一尊道君,惊不惊喜”
“三神斗四妖,这四妖如此强横,轮回之主那里却只算二十道德的安慰奖,只怕便是因为你们那一方,还有一位道君未曾出手!”
“那位道君被一同开天辟地的其他几位道君暗算,又被我太岁盟的元神天魔盯上。”
“这才有人招来四妖欲斩杀其降世之身。”
“几位道君斗法,别说你们已经没落的地仙界了!就算是天界,只怕也没发生过几回。轮回之地的任务,比得上这次之凶险的寥寥无几!你们一头撞上来,也算走了大运。而老道我早早得罪了一位道君的过去之身,身陷此局,成了别人手里的一个大杀招,要和道君正面放对,更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运!”
通神老道双手不断地掐算,唉声叹气道:“或许我就不该加入这劳子的太岁盟,命犯太岁,这也太不吉利了!”
“人啊!还是得信命,但不能认命!”
不提通神老道,心中各种念头转动。
直到看见那西北方息壤巨人落下,有人剖开其身,让大禹显化出来,抬手开天神斧劈落应龙,才让所有人再次震惊。
一位踏上元神真仙门槛的大修士自我殉身。
一次涉及此界根本隐秘的‘秘史’仪轨,让轮回者们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这般算计,精妙绝伦,更是涉及此界的根本法则,撬动了历史,从中走出一位堪比应龙的圣王!”
通神老道呐呐道:“说起来,此界连一位元神真仙也无,却凭着法术和气魄,撬动道君在此地留下的印记战斗!诸天万界,能如此丧心病狂的,着实不多!”
“两妖且定,接下来就看那最后一位殃神,能否以弱胜强,拦下那黄河石妖了!”
宇文黑獭、通神老道的目光都转向了南边的钞关浮桥。
老道崔不二凝视着北方那尊泯灭在龙息之中,化为漫天玉屑的老友,也是深吸一口气,默默闭上了眼睛。
良久他才重新睁开了眼睛,目光再次坚定。
“玄真教主!我等不负于你,希望你也能不负我等,实现你所说的救世之功!”
崔不二拍了拍身上脏污的道袍,站在浮桥之上,转头直面那南运河中,渐渐浑浊,由黄河夺道而来的洪水。
武破奴手挽铁链,死死捆缚着三岔河口的铁莲花,脚下的足印,却还是被莲花中镇压的旱魃一点点拉近,他身上的汗珠一滴滴落在地上,转眼就被蒸发。
这时候,他看到旁边的崔不二身躯僵硬了。
他的瞳孔中倒映着黑压压的乌云,眸子里全是惊慌。
似乎有些完全出乎他预料的东西在发生。
同样没有回头的武破奴,只听到天边传来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犹如铁器刮擦的声音。
那声音最初只是一线,若有若无,然后渐渐大了起来,犹如狂风暴雨,最后掀起滔天巨浪,天地间都是那唰唰沙沙的声音。
顺着崔不二的视线,武破奴赫然看到,天边的乌云在蠕动。
靠得近了,终于看清那乌压压的妖蝗群振翅声如雷,每只虫腹都生着张扭曲人面。
密密麻麻数以亿万计,大如成人的蝗虫,口器闪烁着乌黑的寒光,便是金银铜铁只怕也能生撕了!
背上的翅膀一拍,就飞扑数十丈。
所过之处天地一片混沌,一切东西都在虫群中消失了,民居犹如稻草。
就连山岳崖壁也被蝗虫轻易撕开。
即便崔不二做好了阻拦大妖的一切准备,也没想到那大妖,竟然是一群遮天蔽日的妖蝗!
他想要掐诀念咒,但僵硬了半天硬是想不到有什么法术能对这恐怖的一幕起作用
南运河上,遮天蔽日的虫群撞上漕船桅杆时,木屑如雪片般纷飞。
这些六足妖物前颚开合快如织机梭子,百年老杉木的船身在十息间便布满蜂窝状孔洞。沉入河底的碎木渣泛起白沫,像被千万把微型锉刀同时打磨。
文昌阁在虫潮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一人高的蝗虫用带倒刺的后足勾住斗拱,口器啃噬处迸出猩红的火星。
整栋文昌阁从第四层开始倾倒,尚未坠地的飞檐瓦顶已被虫群裹成蠕动的黑色巨茧。
还是武破奴更加果断。
他手一抖,将那铁链从铁莲花上取下,伸手一抛便飞入天上,随着他一声喝令,玄真教徒皆抛出了手中的锁链,在半空搭起一张铁网。
崔不二回头,看见铁莲花已经势不可挡的缓缓绽放。
他看向武破奴,却听他一声大喝:“先应付过这一劫,再谈其他!”
“挡不住这蝗群,漫天妖蝗落下去,直沽几百万人,包括你我都要沦为妖蝗口中之食!来不及想太多了!”
崔不二一想也是,当即扔出了手中的罗网,无数结,无数线在天上交织,撒开无边无际,囊括了整片天际。
妖蝗触网的刹那,虫翼燃起幽蓝业火,烧焦的腥臭里竟混着一股股尸气。
只是妖蝗的先锋,那乌压压的黑云落下,便不止数十万,《亿劫万玄一心恐虐真符》犹如一团罗网张开,密密麻麻的线和结更是笼罩了整片天空。
不断有妖蝗被业火烧成一团火把,同样不断有妖蝗啃噬着那些缠在一起,打成死结的线头。
今天要回家过元宵,所以明天不一定有更,后天就回来了,必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