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弱听罢不由劝道:“阿怨,你莫要糊涂。你待在这名不正言不顺的。而且……过两日他还要迎娶四妃,其中还有你的堂姐妹……这事你知道吗?”
钟离怨眼神更加黯淡了,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是我嫡亲的堂姐钟离昧,我们长得颇为相似。他说,以后生下孩子若能有几分像我,他会很欢喜……”
公仪墨气怒不已道:“太史情的鬼话你也信!阿怨,别再犯傻了,过几日你和我们一块走!我就不信,太史情还能只手遮天不成?”
成弱亦叹道:“阿怨,你瞧你都瘦成什么样儿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曾经的钟离怨是精灵族受尽宠爱的小王子,骄纵任性,极为骄傲,眼睛里那股子神气和灵动叫人过目不忘。可谓姿容绝世,风采卓绝。要不然也不会与公仪墨并称为仙界双绝。
钟离怨听了她的话,却不由生了几分妒意和自怜,哀声自嘲道:“阿弱,我不是你。得不到他毫无保留的爱,从魔界回来后,他能不嫌弃我,我便也就此随波逐流了……”
“……”成弱一噎,微微红了眼,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想必那几年钟离怨在巫马红鸾手里很是难捱,磋磨尽了一身的骄傲和锐气。成弱也不由忆起了玉绝王府的那些事,心中颇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公仪墨见状连忙打断二人的沉思,生怕他们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来,急急地转移了话题。
然而到底有些意兴阑珊,成弱强笑着与他们道了别,便乘了软轿回无忧宫了。
公仪墨虽是不舍,却也没有办法,只能任由她走了。之后他又与钟离怨长谈了一番,左不过是些劝他赶紧回仙界精灵王宫的话。
两人自幼一起长大,情谊自是深厚,钟离怨也点头应下,说要好好地重新想一想。至于到底如何做,旁人却代替不了他。
公仪墨见状只能心中默默叹息罢了。一时间将太史情恨得更狠了。
这厢,成弱回到了无忧宫,静静地坐在紫檀雕花书案前想了半晌,越想越觉得心凉。
太史情会不会从始至终就在骗她?林耀真的能救回来吗?
若真的……救不回来……那她该怎么办?
当年那个小少年是那么相信她,哪怕知道她是一时心痒想去看热闹,却还是撒了谎跟着她去了。谁料到这一去就丢了性命,说起来算是她间接害死了林耀。
一旁,兰蕊和兰珠有些担忧地望着静坐沉思的成弱,心道,娘娘和月璃殿那两位公子到底谈了些什么,怎么一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兰蕊不由朝兰珠使了使眼色。兰珠轻轻点了下头,静悄悄地出了寝殿。往君臣朝会的乾元殿方向去了。
不料刚走出无忧宫的正门,便见太史情笑容满面地大步走了进来。兰珠忙屈下身恭敬行了一礼。
太史情轻抬了下手让她起来,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是娘娘身边贴身伺候的丫头吧?这是怎么了?”
兰珠有些紧张地点点头,忙答道:“禀妖皇,奴婢正要去寻您。娘娘她……有些不对劲……”
太史情闻言一惊,皱了皱眉道:“怎么回事?她今日可有去哪里?”
兰珠道:“回禀妖皇,娘娘今日一早便去了月璃殿,回来约莫一个时辰了。”
太史情面色难看了些,拔脚便往寝殿去了,一面走一面问道:“她回来后可有说什么话?或者做什么事?”
“禀妖皇,娘娘回来后便一直坐在书案前发呆,什么都没有做……”兰珠一路小跑着,急忙回禀道。
太史情听罢步子迈得更快,不一会身影便消失了。
盏茶功夫后,他一阵风般冲进了寝殿,一眼便瞧见凝眉苦思的成弱。
太史情这才松了口气,慢下了脚步,缓缓走到成弱旁边,也坐了下去。口中笑道:“阿弱,你在想什么?午膳用了吗?”
成弱惊得一颤,转头见是太史情,心情一时有些复杂。只笑答道:“没什么,午膳就不用了,吃不吃都无妨。”
太史情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想要从中探寻出什么,试探着问道:“你今日去月璃殿了?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开心吗?”
成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垂眸笑道:“也没聊什么,只是吃了阿怨亲手做的糕点,味道极好。他说以前经常做给你吃……”
太史情面上笑容一僵,仍旧笑道:“嗯,确实不错。你若喜欢,以后日日让他做些送来。”
“……”成弱闻言眉心一跳,半怒半叹道:“太史情,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阿怨他是一族王子,你怎么能如此折辱他?你明明知道他对你……”
太史情恼怒地打断她道:“那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你又是如何待我的?你当着我的面和公仪墨亲亲我我,我一不在你就偷偷去看他!你这样不是在折辱我?”
成弱被他吼得一愣,也不由怒道:“……你若看不惯,大可以将我和阿墨赶出妖界。也省得我们碍你的眼!”
太史情闻言怒气更盛,一脚将面前的紫檀雕花书案踢翻了过去,吼道:“都给我滚出去!谁敢进来我拧了他的脑袋!”
一众丫鬟侍从吓得腿直抖,顿时如鸟兽散般逃离了寝殿。临走前还不忘将殿门紧紧合上。
成弱亦被太史情这一声怒吼吓了一跳,她以前从未见过他这般发怒,顶天了不过与她拌几句嘴、瞪她几眼,或者直接不理她。
她也很想滚,脚都抬起来了,却被太史情大手一把拉坐了下去。
成弱有些心惊地望着眸中泛红的太史情,轻声道:“你……你别以为吼那么大声我就怕你了。凶什么凶。我不过说实话罢了,既然你不爱看,我们早点走也就是了。”
太史情冷冷地瞧着她,只狠狠捏着她皓白的手腕,一言不发,神情骇人。
成弱只觉疼得骨头都要碎了,太史情还真是会抓她的弱点,她不由咬了牙,气道:“太史情,你松手听见没?我手疼……”
太史情瞧着她泛白的一张俏脸,冷笑一声道:“很疼吗?我心里比这疼百倍千倍。你感受得到吗?我一看见公仪墨,就忍不住想杀了他,你体会得了这种感觉吗?”
望着太史情眼里浓重的杀机,成弱吓得连疼都忘了,惊恐道:“小情,你别吓我……你不准动阿墨!有话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