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明镜着实无奈,实在不想大婚第一日便被全族看了天大的笑话。
只好祭出玄玉钵盂,掌心在钵盂一侧轻轻一拍,一阵沉闷的“嗡嗡”声响起,声波荡至太史情面前,撞得他内腑一震,灵力瞬时错乱。
只见他一个不稳,便直直掉落下去。
澹台明镜连忙飞跃而下,将太史情拦腰接住,轻轻落在了地面上。
众人方才吁了一口气。
一手牢牢握住太史情,澹台明镜面上扬起笑容,提气高声道:“不好意思,让诸位笑话了。实在是明镜昨夜得罪了正君,惹恼了他,是以才有了这么一出。现下无事了。大家莫要担心,都回吧。”
水族众人闻言连忙收回了精神力,不敢再随意窥探。只是闲极无聊,八卦之心不死,于是“水君新婚夜得罪夫郎,被新君追杀至半空”之事便传了出去。
一时间成了仙界最热的新闻。
这厢,太史情被澹台明镜带回了寝殿问话。随他而来的八个侍从也被匆匆赶来的河蕤提去审问了。
“先喝杯茶暖暖身子。”澹台明镜莫名有些尴尬,递上了一盏热茶。
“少假惺惺的。”太史情冷哼一声,并不去接。
澹台明镜只好搁下了茶盏,叹了口气,问道:“……你到底是谁?潜入水族意欲何为?还有……小墨究竟在哪里?”
太史情心中怨恨,一时起了报复之心。于是面上露出讥讽笑容道:“还能在哪里?自然是在别的女人身.下.承欢。水君觉得这个答案如何?还满意吗?”
澹台明镜温润的脸上闪过一抹难看之色,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手指在描金紫檀木桌上敲击了数下,接着道:“是有人用易容后的你,换走了公仪墨。”她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见太史情但笑不语,不置可否。澹台明镜继续道:“此人利用了你,你何苦替她隐瞒?只要你说出来,我自不会伤你分毫。”
“哦?若我不说呢?”太史情讥诮笑道:“你要对我用刑吗?”
澹台明镜一噎,随即道:“你知道我不会。不必借此激怒我。看来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只是,不知你对她是否也同样重要呢……”
“你什么意思?”太史情神色突然变冷。
澹台明镜笑道:“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若我对外放出消息,说水族新君大婚之夜忽发暴病,你觉得她会不会过来一探究竟呢?”
太史情闻言恼怒道:“你少诈我!方才我们才打了一场,多少人看见了。你以为会有人信我突然暴病?”
澹台明镜听罢却是微微一笑,认真道:“我若想要这样做,假的也能变成真的,你信也不信?”
“你……”太史情一时语塞,澹台明镜说得没错,水族是她的地盘,她想捏造一段假消息简直易如反掌。
他顿了半晌,终是开口道:“澹台明镜,公仪墨本就对你无意。此时已和心爱的人双宿双飞了。你是追不回来的。”
“……我知道……他的心,不在我这里……”
澹台明镜一怔,想起了那个被明月害死的美丽姑娘,公仪墨的心上人。是她吗?她竟然没死?罢了,也许命该如此吧。
她重重叹息了一声。心中好不郁闷,自己几千年来从未动过心,第一次喜欢一个男子,奈何费尽心机终究是一场空……
太史情见状直直地望着她,怕她铁了心要追回公仪墨,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于是他忍下难堪,咬了咬牙,开口道:“……若你……若你还想要促成水木两族联姻之事,同我……也是一样的……”
“什么?”澹台明镜似是没听清,抬眸问道。
太史情心中骂了一声,直截了当地说:“我是木族族长义子,你同我……一起……两族联姻仍旧有效。”
“你……”澹台明镜顿时一惊,这是什么意思?他们早就布好了网,等着她跳吗?
她顿时有些不爽,神色捉摸不定,轻轻冷笑一声道:“那要看你配不配了。你叫什么名字?哪家的公子?”
太史情抬眸盯着她,冷冷答道:“我叫太史情。和我在一起,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了。”
这么明显的激将法,澹台明镜自然听得出来。可事实是,她偏偏吃这一套。
只听她冷笑一声,颇为自负道:“我澹台明镜若没这个胆子,三界便没有人会有了。……上古时间家族太史情是吗?我澹台明镜要了的人,绝不会无故抛弃。自今日起,水族正君便是——太史情。”
太史情闻言顿时脸色一黑,心中愤恨又起,可也只能默默忍耐下去。好在澹台明镜是个有担当之人,这事总算圆了过去。
只是不知阿弱那边如何了……
说完这话,澹台明镜也不知是喜是悲,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但好歹两族联姻之事没有破坏,对她日后问鼎五行灵教教主尊位亦有助力,再者,她毕竟夺了人家的元阳之身,总不能不负责任。
如此,也只能这样了。只是……公仪墨……罢了,既然他始终不愿,她也不想再强求。
澹台明镜轻叹一声,只默默握紧太史情的手,心道,不如珍惜眼前人。
太史情一怔,随即唰地一下甩开了她的手。一双漂亮的眸子里俱是冷意。
“你!”澹台明镜已然被公仪墨摆了一道,如今又遭拒绝,心中自是恼火又难堪。
想她澹台明镜好歹是仙界前五的绝顶大仙,又是天下水君、水族少主,究竟是哪里配不上他们了?要这样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即算是澹台明镜一向性子温和,此时也不由得动了真怒。
她上前扣住太史情的后脑,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继而冷声道:“你既然自己嫁了进来,就给我识相点,我性子再好也不会一直容忍你。记住了吗?”
太史情只觉得屈辱,咬了咬牙,并不答话。
澹台明镜见他性格刚烈,一时还真不知该拿他怎么办,只能气恼地拂袖而去。
她甫一出殿,太史情便觉心口难受,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来。他只胡乱用衣袖擦了擦,自嘲地笑了。
又过了一日,公仪青雪携公仪珏亲自上门致歉,顺便将太史情的木族公子身份坐实。
澹台明镜在澹云楼面见了二人,同行的还有一脸冷漠的太史情。
见了澹台明镜,公仪青雪忙笑着唤道:“明镜……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