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钟玗琪说道:“听掌柜的说了这么多,我还有个疑问。既然钟家的人想排挤你,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来逼迫你了。他们不动你的客栈,可以抢你的客人,自然也会切断你的生活补给。到时候,掌柜的在这里难以立足,自然就会变卖家产。那么,平时掌柜的要吃要穿要用,这个该怎么解决呢?”
盛掌柜对钟玗琪投去一个敬佩的目光,说道:“夫人问到这个,可谓是心思机巧!的确,在城里,别人不会卖给小的这些吃穿用度。近年来,小店没有生意,小的便在后院种了几块地。小的家里有一老母,一内人,小儿一个,平时倒是够一家人吃的。穿的用的,也都是以前的旧的。”
盛掌柜:“老母亲和内人这些年都没换过新衣裳,小儿十来岁,也可以捡小的旧衣裳穿。像小的做掌柜,要讲究一下排面,不时就会到外地去置办几件衣裳。平时不够吃的用的,也都到外面去置办。”
钟玗琪说道:“你到外面去置办,难道,这路上就没有遇到难事?”
盛掌柜说道:“夫人的意思是,有人在路上故意刁难小的?有是有的,但总归东西还是置办回来了。他们也不敢抢,这样一来,便是犯事了,官府那边也会为难。”
钟玗琪说道:“如此说来,即是民不举官不究咯?”
盛掌柜点了点头,说道:“云州虽远,可偶尔也有上面的人过来巡查,官府面上也要过得去。若是有人告状,官府也要惹上麻烦。如此,只要不犯法,官府便也不管。”
盛掌柜:“也是因为十年前,钟家有户人家里出了事,有人找到官府闹了一阵。恰巧上面来人巡查,州府老爷差点因此吃了官司。只因为这事有人摆平了,那人拿不到证据,这事便也作罢了。”
盛掌柜:“夫人或许也有所耳闻,官场上,只要关系打得好,左一点右一点,只要事情得以解决就好。”
钟玗琪说道:“你所说的钟家,是指哪个钟家?你不是说,在这里,钟家为大,怎么钟家还会出事了?”
盛掌柜说道:“那还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十年前,钟家的势力还没有这么大。而且,钟家也分门分户,莫说是隔了几辈人了,就是同一户大家里,还多有矛盾。”
盛掌柜:“那出事的钟家,原本是走镖的。后来横死外头,他夫人也因此而悲伤欲绝,腹中又有胎儿,这便是一尸两命了。她家中还有一独女,后来也被歹人抱走了,不知去向。后来,那钟家的家产,就被其他房里的人抢去了。”
盛掌柜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哎,可惜了!那钟老板,多仗义的一个人哪!有钟老板的好友得知此事,便找到官府,说钟老板是被别人陷害而死的,当时押的镖也下落不明。可惜,那人手里头没有证据,还被官府以诬告罪捉拿下狱,至今还关在牢里头呢!”
盛掌柜这么一说,众人便知道他口中所说的钟老板是谁了。
这还真是巧了,遇到知内情的人!
钟玗琪说道:“诬告?那人诬告谁了?若是钟老板被害,镖也被劫走了,那不是被贼子所劫去了吗?他向官府告案,官府当去捉拿贼子才是。”
盛掌柜说道:“那人说,是钟家其他房里的人陷害钟老板,镖也是其他房里的人劫走了。这不是,钟老板家里出事之后,钟家其他房里不是暴富了吗?可官府说,钟老板的镖局里都是有功夫的人,而其他房里的人又没几个有功夫的,哪里能劫得了钟老板的镖了?”
盛掌柜:“那人说,其他房里的人事先知道,钟老板要走一趟镖,里面有很值钱的东西。在钟老板走镖之前,有人在镖局里的人身上下了药,让他们在路上药倒。然后,那些人便扮作是拦路打劫的贼子,将镖局的人全部杀害,再把东西劫走。”
盛掌柜:“可是,这话没人信,官府一口咬定就是贼子劫的镖,还把那人以诬告的罪名下了大狱。”
钟玗琪说道:“那人如是说,定是有什么说法的。难道,官府就不查证,就这样下了定论了?”
盛掌柜说道:“这事,别人又没有看到,官府只说那人是凭空猜测,好陷害钟家其他房里的人。仵作验了尸,只说镖局的人是被利器所杀,身上也没有中毒。”
盛掌柜:“那人说,钟家其他房里的人不是下的毒,而是使了类似让人没有力气之类的药,让镖局的人无法反抗,因此被杀。那人也看过尸身了,不像是打斗之后而死的,而是被人一击而亡。可官府说,许是镖局的人被贼子埋伏,突然遇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就被杀害了。”
盛掌柜:“总之,最后,此事就是以贼子劫镖杀人结的案,那人以诬告罪下狱。”
钟玗琪说道:“那么,官府认定是贼子劫镖,那官府为什么不去捉拿贼子呢?”
盛掌柜嗤笑一声,说道:“这里到处都是山,到哪里去捉贼子呢?州府也就十几个士卒,即便是遇到贼子,还不一定打得过贼子。官府也向上头请示了,上头也以群山之广、不宜拿人为由,没有派兵下来。”
盛掌柜:“而且,十年前,朝廷动荡,贼寇丛生,官府对此事也是有心无力,亦或是无心理会。”
钟玗琪说道:“那人是钟老板的什么人?他怎么知道,钟老板押的是什么东西,又肯为钟老板出头呢?”
盛掌柜说道:“那人是另外一个地方的镖头,因为生意不好,便解散了镖局。钟老板想请那人到他的镖局来做事,并告知他,有一批很值钱的货要送,但没有明说是什么货。不巧的是,那人当时还有一些事务没有处理好,打算等他处理完后,钟老板解镖回来,便随钟老板一并回云州。没想到,钟老板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