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不言说出这个名字,却见万归藏一脸疑容,才想到华夏古代包括外国人并没有人能够征服过珠峰的高度,因此也没有形成对这座山峰的特定称呼。笑着道:“万城主知道喜马拉雅山吗?”
此山万归藏是知道的,只因昆仑山与喜马拉雅山同在西域,虽然人迹罕至,但是却禁不住商人开辟商道,万归藏作为当今天下的商人师爷级的人物,也曾去过几次,对喜马拉雅山算是熟悉。
万归藏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此山深处藏地,横亘于天地间,论及壮阔,甚至比昆仑山还要雄伟浩瀚。”
方不言道:“方某说的珠峰,全名就叫珠穆朗玛峰,就在喜马拉雅山上,乃是其主峰,亦是天地间最高峰,世间再无一山可与之比肩。可谓是山中第一高也。”
“而不论万城主,亦或是鱼和尚和谷神通,皆可称得上是人中最出类拔萃者,乃是人中龙凤一般,可以说当今天下再无能与比肩者。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然而我等若争一个第一,就该在天下第一峰上,才不坠我等的名头。”
万归藏道:“方岛王漏了一人吧,莫非是没有把自己算进去?”
他接着又道了一句:
“方岛王好气魄,万某真是佩服。”
万归藏本来是想借方不言之力解除天劫而已,至于比试,认定自己十拿九稳,并未太过重视,而今听到方不言慷慨陈词,他忽然抬头,似是激起了无穷斗志,道:“方岛王说这珠穆朗玛峰至今未有人登顶吗?万某可要好好试一试,将这第一高峰踏在脚下。”
方不言抚掌大笑,道:“天下第一人当登天下第一峰,这正是方某所想。”
万归藏道:“有万某在,方岛王未必如愿。”
方不言道:“拭目以待罢了。”
他看向万归藏,却是看到案几上那个小火炉。
这个火炉中并未有一把火,然而壶中泉水已经滚沸。
方不言已经看出万归藏在用周流火劲将水烧开。不过引起方不言注意的不是这一点。万归藏身受天劫之害,只能自封武功避劫。而今他却像是没有了顾忌,直接动用火劲,周身却见不出一丝动用真气的痕迹,也没见火劲引发真气失控,进而引发灾劫。
万归藏注意到方不言观察于他,一边给方不言泡茶,一边展袖一挥,散去火劲,解释道:“万事之间皆有杆秤,只要不超过界限,买卖仍能成交。就像万某虽然动不得真气,并非丝毫不能动用。
万某也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平日里闲来无事,便在这允许的平衡中淬炼真气,只要不达上限,不触天道,自然也就无事。久而久之,万某对于真气的掌控倒是多了一份领悟。”
方不言道:“万城主不愧是商部出身,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时刻离不了老本行。不过万城主既然明了原因,何不求证天道,以待早日脱劫。”
万归藏道:“天道?哈哈,我这一身武功就是从商道中领悟天道,从而练成武功,只可惜道心得来容易,守住却很艰难。武功本就是恃强凌弱,神武不杀,谈何容易。我武功越强,野心越大,渐渐不能克制欲望,道心失守,坠入人欲之中。
而道心一失,神通便生不谐,以至于难以驾驭体内的奇门真气,抑且神通越强,不谐越多,体内真气不但难以运用,更有反噬之势,稍有不慎,性命不保。所以我才落得个这样下场。那时我才明白,什么是天道?天道浩瀚,便如这无垠天空,无边无际,咱们若能看到的,永远只是其中一角而已。”
万归藏将泡好的茶放在方不言面前,道:“所以现在我也想明白了,天道太过高远,本就不是一蹴而就,我执着于天道,就是落了下乘,又岂能成势?只是可惜我醒悟的太晚,以至于到了现在这般模样。”
方不言端起茶杯,只见茶杯通体以羊脂玉雕琢而成,小巧玲珑,杯体并未有太过精雕细琢的痕迹,反而运用了天然纹路,匠心独运。
茶杯里虽有热茶在内,入手只是温润,不见滚烫。再看茶汤,碧翠诱人,轻轻一嗅,一股甜香扑鼻而来,小小啜了一口,入口一苦,旋即回甘,紧接着唇齿余香。
方不言自诩喝过不少好茶,却从没有今日茶水这般直击触感,当即道了一声“好茶。”
万归藏也端起茶杯开始品茶,直到饮完一盏茶,就听万归藏道:“寒舍简陋,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唯有些许山中水产尚能入眼,请稍安坐片刻,万某去去就回。”
方不言颔首应是,请万归藏自便。待万归藏离开,却是闭目调息,他这次从万归藏身上收获不浅,周流六虚功运行种种已尽数展示于他的灵识之中,体内八劲当即激发神意,沿着莫名路线运转,至此方不言心心不忘的周流六虚功终于得手。
武功到了方不言这样的境界,哪怕一门绝世神功对他进益也不是太多,他之所以念念不忘得到周流六虚功,不是为了其中内功运行之道。看重更多的是创造这门武功的核心理念,往深一点说,也就是其中蕴含的道意,这才是他最想要的。
他的混元经,内孕精神,外锻体魄,旨在性命双修,二者缺一不可,不偏不倚。
世间武道千万种,走到最后往往殊途同归,不外乎性与命也。方不言的混元经,意在海纳百川,博采众家之长,所以他融入其中的武功越多,品种越丰富,种类越广,这门武功也就越发完善。
方不言对于体内八劲已经纯熟,不需时时关注,再加上此地并非运功之处,只是稍稍了解一下之后,便退出感知。睁开眼一瞬,万归藏正巧也赶了回来,手中提着一只大鱼,那鱼全无鳞甲,光滑细嫩,血肉融化也似,通体透明,可见内脏筋骨。
被万归藏拎在手中,沉甸甸的怕是有十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