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镇,三九赌坊。
前两天,叶小枫临走之时,留给过江鲫江生一千金的金票,江生将其兑换成白银,一视同仁的平分给当时在船上的众人,汪利因此得到两百两白银,偿还了欠陆三九的三十两白银。
不仅如此,来到三九赌坊之后,汪利赌瘾发作,偿还完债务之后,死性不改的又开始赌博,结果自然是赢少输多,短短两天时间,便将江生分给他的两百两白银输了大半。
这一日,汪利又来到三九赌坊,拿着仅剩的二十两白银,嘟囔道:“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还能一连输三天,今日说什么,老子也得翻盘,把那二百两银子赢回来。”
走进三九赌坊,不同于往日的热热闹闹,赌坊里冷清的很,仅有三两位伙计看着摊子。
“出去出去,今日不营业。”一位脾气暴躁的伙计驱赶道,推着汪利就往门外送。
汪利虽然凶狠,却也分人,推他的这位伙计,乃是一位八品武境的武夫,他远远不是其对手,故而语气十分的谄媚,低声打听道:“兄弟,能不能透露点消息,发生什么事了?”
“去去去,一边去儿,谁是你兄弟。”八品武境的武夫目光不屑,继续推赶汪利。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汪利眼疾手快,塞入那八品武境的武夫手里一两白银。
按照陆三九的秉性,天塌下来,三九赌坊都得照常营业,万万不可能关上那么一两天。
事出反常必有妖。
汪利急着翻盘,想赢回那二百两银子甚至更多,这才舍得掏出一两银子,买一个消息。
八品武境的武夫喜笑颜开,道:“算你小子聪明,不瞒你说,今个儿早上,来了三位客人,一位少年,一位矮矬子,一位道士,连赢十三把,赢走钱三千两白银,东家坐不住了,亲自下场,结果那道士下注五千金赌大,吓的东家不敢开盘,又赢走了七千两白银,东家一翻骰蛊,点数是小。”
“这下好了,不仅亏了一万两白银,还白白送走了五千金,东家气急攻心,吐血昏倒了。”
“剩下哥几个,也不敢做主,只能先关了赌坊,去去晦气……我跟你说的这些事,可千万别给其他人说,要是让我知道你到处嚼舌根子的话,看我不把你舌头揪下来。”武夫话毕,又威胁道。
“原来是这样。”汪利心思急转,瞬间洞悉叶小枫三人的身份,他当即转身离开三九赌坊。
片刻后,汪利来到过江鲫的家中,一位貌美的妇人正在洗衣服,妇人名为姜施,过江鲫的妻子,三品武境高手,性子彪悍如虎,曾徒手击退发狂的野牛,南山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的威名。
当然,姜施之所以在南山镇出名,除了性子彪悍以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江生怕老婆所致,故而,姜施又有河东狮的绰号。
湖里过江鲫,岸上河东狮。
“嫂子,有件事我想跟您说一下。”汪利一进门,开门见山道。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卖什么关子。”姜施回头一看,见是好赌成性的汪利,语气冷淡至极。
她打心眼里看不起汪利这种人。
成天无所事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自然不会给汪利好脸色看。
“嫂子,前两天,江生大哥在洞庭湖救了一伙人,这件事,你知道吧。”汪利道。
“知道啊,怎么了?”姜施疑惑道。江生并没有跟她细说事情的经过,只告诉她,救人以后,那人给了江生一千金,而江生又把一千金分给了众人,至于叶小枫撂倒众人的事情,江生只字未提。
姜施也没有多想。
毕竟,江生救人,那是常有的事。
江生平分银两的事情,姜施虽然偶尔感到别扭,但大多时候,她都没有太大的意见。
她正是看中了江生忠厚老实的性子,这才愿意嫁给江生,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唉。”汪利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苦大仇深道,“实话跟您说吧,那一日,江生大哥救的那几个人,不仅不感激江生大哥,不肯拿出身上的银两,还对我等大打出手。”
“江生大哥的规矩,嫂子您也知道,救人一命,拿人钱财,那几人坏了规矩,我等又不是那几人的对手,这才忍气吞声拿了那一千金,若是按规矩办事的话,少说也得有几万金。”
“几万金?”姜施美眸微动,放下手中搓洗的衣服,随意的拿手巾擦干净了手上的水。
“那可不,我还能骗您?我亲眼所见,一千金一张的金票,厚厚的一沓。”汪利比划道。
思量了半天,姜施眼中的贪念褪去,摇头道:“一千金已经不少了,人家愿意给,已然十分给面子,随随便便带着几万金的人,能是普通人?这件事,我看还是算了吧。”
汪利一听,顿时急了,道:“这怎么能算了呢?嫂子,俗话说得好,不蒸馒头争口气,在咱们的地盘上,被人家欺负了,这面子还要不要了。
再说,那几人,可是将兄弟几个,打的胸闷了好几天,若非兄弟几个身子骨硬朗,说不定,就被他们当场打死了,嫂子,您千万得替哥几个讨个公道啊。”
“呵,讨什么公道?替你讨公道?汪利,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
想骗老娘替你出头,你当老娘傻?
要不是看在多年乡亲的面子上,老娘早就一刀砍了你了,滚蛋!别让老娘再看见你。”
姜施冷笑道,随手抄起一把菜刀,威风凛凛。
“行,嫂子,您当我没说,自家汉子在外面受欺负了,您居然连个屁都不敢放,算我看走眼了,没想到嫂子您也是胆小怕事的主儿。”汪利语气一转,阴阳怪气的嘲讽道。
“我胆小怕事?”姜施气极反笑,菜刀一挥,架在汪利脖子上,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汪利面皮抖动,强装镇定道:“您要是不怕事的话,为什么不敢教训一下那几个人?那几个人可是都欺负到江生大哥头上了。”
“欺负江生?怎么回事?还有人敢欺负我河东狮的汉子?”姜施皱眉道。
事情,貌似没有她想的那般简单。
“事情是这样的……”汪利一通胡编乱造,听的姜施怒火中烧,握着菜刀便往洞庭湖畔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