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是我短心眼儿了?”从来没有受过委屈的牛八婶忍不住拔高声音。
牛八叔结结实实地翻了一个白眼儿,“你刚才自己说的,你昨天过去的时候。
木婉点出春妮现在还在城里,就是说明她很清楚李家这步棋的目的。
难道过一个晚上,人就便糊涂了,什么都不清楚了?”
“是啊!”牛八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她今天怎么黑不提白不提的,就说两人不合适呢?”
牛八叔气得想要挠墙!
这傻老娘们儿钻起牛角尖儿来,真是不可理喻。
“能为什么,你说能为什么?”牛八叔没有好气儿地说道,“还不是不想让你这个中间人为难?”
呃,这话怎么说的?
牛八婶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若不是儿子和媳妇们都在家,他不得不给老妻面子,非摔门走人不可。
这娘们儿平时挺精明的一个人,今天的脑子被冻糊涂了?
他耐着性子,压低声音说道:“李家不想和王家起冲突,所以,便急匆匆地要给春妮定下一门儿亲事。”
挑眉看着牛八婶,“这个明白吧?”
“废话,这个我能看不清吗?”牛八婶不耐烦地说道。
“那·········”
“别扯那些没用的。”牛八叔刚开口,就被牛八婶打断了,嫌弃地说道,“就说我该不该将事情的利弊分析给木婉听听?
虽然和那个丫头相识时间不长,可我真挺喜欢她的。她待我也厚道。”
“既然人家待你厚道,你就别去给人添堵啦!”牛八叔简直无语了。
“不是,我········”
牛八婶梗着脖子,不服气地反驳。话还没有说出来,便被牛八叔给打断了。
“你别跟我倔!我告诉你,她根本没有跟李家结亲的意思。
昨天,她那样说,不过是给你一个面子,不好直接拒绝罢了。”
这回懂了?
“她这份心意,我是明白的。”牛八婶点点头。
总算是开窍了。
牛八叔长长地舒了口气。只是这口气刚吐了一半,又被牛八婶下面的话给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那她到底懂不懂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呢?”牛八婶有些魔怔。
真是掰扯不明白了!
牛八叔气急败坏地想到。
“行了,你别瞎操心了,她懂,什么都懂。所以,你再去跟她说,她会觉得你别有用心,会坏了你们之间的情分的。”
牛八叔直接下了一贴猛药,“行了,别在这里墨迹了。去他三婶那,将林家的回复告诉他们。”
这傻老娘们儿,再让她墨迹下去,他非得疯不可。
“爹,娘这急匆匆地去干吗了?”牛家小儿子牛思聪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牛八叔没有好气儿地横了他一眼,“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他是家里的老幺,所以平时多宠一些。
牛思聪丝毫不将自家老爹的黑脸放在心上,笑呵呵地说道:“本来是想和大哥、二哥一起过来陪您二老说说话的。”
谁知一不小心听到了您和娘的话。
“大哥,二哥,爹都知道你们在外面了。”
牛八叔见并肩走进来的两个儿子,脸顿时沉下来了。
只不过今天是小年儿,他不好发作,耷拉着眼皮说道:“坐吧。”
两个儿子拘谨地坐在了炕沿上。
还是小儿子牛思聪开口,“爹,你说林家一个外来户,哪来的勇气和四姑姑他们家抗衡呢?”
牛八叔闻言,往烟袋锅里装烟丝的手一顿,头也不抬地问道:“为何不敢?”
牛思聪顿时盘腿坐到了炕里面,“这不很明显吗?他们姐弟妹三人在我们村里无依无靠的。
而四姑姑就不同了,她是村里土生土长的,还有三个哥哥撑腰。
春妮这件事情上,他们除了闷声吃个哑巴亏,没有别的选择。”
牛八叔将烟袋锅装满,没有急着点火,“你们两个也这样认为?”
老大牛思远为人憨厚一些,他点头说道:“我觉得老三说得有道理。”
老二牛思东为人精明一些,他笑着说道:“爹,我觉得他们不和李家结亲也是好事。这样,和我们家会更亲厚一些。”
牛八叔用拇指按了按烟袋锅里的烟草,扫了一眼老儿眼睛里一闪而逝的亮光,便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直截了当地问道:“你看上了做冰糖葫芦的方子?”
老大和老三不约而同地看向老二,一时不该说什么才好。
老二牛思东却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爹,他们刚来的时候,一贫如洗。
若不是娘救济,能有今天吗?”要她一个方子,怎么了?
牛八叔没有直接表态,他拧着眉头认真地想了想。
随即问大儿子,“老大怎么看?”
自家老爹往往露出这样的表情,那就代表他心动了。
他有些为难地说道:“爹,那冰糖葫芦是挣钱,可那也是他们三人安身立命之本呀!”
夺人方子,跟要人命没什么差别。
牛八叔皱了皱眉头,对老大的回答似乎很不满意。
他转过头,“老三,你来说。”
“我觉得这件事情有点悬。”老三牛思聪想了想说道,“他们三人敢毫不犹豫地将李家这门亲事给拒绝了。
要么,他们是那种横冲直撞的愣头青,要么就是······不好说,反正我觉得不靠谱儿。”
老二顿时急了,“怎么就不靠谱了?她和娘亲厚,还不是娘的一句话的事?”
“挟恩图报?”老大还是有些不赞成,“这不好吧?”
“怎么就不好了,没有娘,他们会有今天吗?”老二不以为意。
老三问道:“那她要是硬不给呢?”她可是连李家的面子都不给的。
“不给?不给就别想在这个村里立足!”老二微眯着眼睛,语气阴狠地说道。
“这村子里又不是你说了算。”老大沉声说道,“她可是连里正的面子都不给的。”
“娘跟里正一样吗?娘帮过他们多少,他们心里没数吗?”老二越说越觉得此计可行。
“再者说了,就是让她交出方子而已,又不是不让他们再卖了。”
“爹,你到时说句话呀!”老大和老三同时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