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儿。”萧翊良的暴躁情绪在文荣来后没有那么歇斯底里了。
果然,这个特殊的人不是自己的时候,人心中的嫉妒就会像野草一样疯长,木槿想。
将军府虽然很大,但因为蒙峘父母双亡,又未娶妻,家中只有一老管家代打理,因此算是空荡荡的,看着不由得想出“廉洁”这两字来形容。
实在是太寒酸了,无半点草丛灌木遮掩,这不,男女主相会又被木槿撞见了。
“蒙峘哥哥,荣儿肚中已有你的骨肉……”文荣泫然欲泣的看着男主,美人落花带雨的样子总是惹人心疼。
但蒙峘面色仍旧冷硬,似乎不能被动摇一分一毫,只回答:“陛下早就知晓此事,说是将孩子当亲儿看待。”
“我不能背叛陛下。”
他补了这么一句,话音刚落,一巴掌就狠狠扇过来,文荣瞪视着他,脸憋得通红,挤了好久才挤出几句骂他的话:“你、你混账!我便是……我便是能够被辜负的么!枉我之前还以为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没想到……”
“算了,”文荣哽咽,似乎完全死心,只扶着肚子慢慢走出回廊,不再看蒙峘。
木槿看着蒙峘呆滞地站在那儿。
“这本来就是个错误,蒙峘,你明白吗?”木槿狠心对他说,也对自己说。
“可若是,她也爱我呢!怀姑娘!”
蒙峘并不傻,知道木槿是为了萧翊良的幸福来让他死心的,本来他不想管,现在被文荣刺激这么一下,直接口不择言起来。这是蒙峘有生以来第一次放飞自己的心。
“你说什么屁话!”木槿去拽他的衣服,眼睛瞪得通红,“你算是什么东西,蒙峘!她文荣是当朝圣上明媒正娶的皇后!你算是什么东西!借你的种而已!就算她爱你又能如何,你踢掉你蒙家多年的名声抢了他浪迹天涯么!”
“你以为我又算什么东西!前几天不还笑脸对人么?今天倒是朝着我发脾气了!真好呀,知道我是什么东西了吧?不过是你们皇亲贵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狗罢了!”木槿笑着哽咽,委屈极了,“明明知道没可能,为什么要想一些也许或许的事情,真可笑。”
蒙峘瞧着她踉跄的步伐,盯着自己打皱的外衣,心中突然想起她说的那句“痛彻心扉”,不由得升起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
“她真的这么说?”萧翊良听完暗卫的回禀,内心不可谓不震撼,内心也衍生出若有似无的一股子惆怅,只是他不明白这种感觉,只归功于毒发的后遗症。
罢了,等她回来,他待她好些吧,他想。
夏日入秋,池子里只剩一池残荷,周围安静得什么声音都没有,木槿从午间盯到傍晚,终于下定了决心要走。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既然萧翊良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那她也没必要留在这将军府了。
她谁也没告诉,什么也没拿,走到将军府门口还与仆人婢女闲话家常,就像平常一样,很普通地踏出门,很普通地消失在集市中,直到暗卫失了她的踪迹。
要说不舍,木槿自然是不舍的,只是她怕自己会像女配希望狠心陷害女主。嫉妒是一种罪,她爱主神已深入骨髓。
萧翊良听到这个消息后竟然松了一口气,他刚知道文荣怀孕的消息,心里对自己前一刻对木槿好的想法稍有压抑,听到木槿走了之后第一想法是:
也好,不会让她委屈。
然后他恍惚着呆坐在轮椅上许久,刚恢复活动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桌面,直到手有微微泛红都无知觉,想着要不要去找一找,但心里想,木槿应该是回谷底了。
那就遵从她的想法,不再打扰她。
他想,心里却仍旧不得劲,前些日子回来的激动之情也终于盖了下来。
那个处理的人是得好好想想了,叫来暗卫耳语一番,恢复往常温润的模样,少年帝皇看起来脾气非常好,但只有桂公公才明白,陛下终究是不同了!
木槿其实没有回谷底的小屋,她回到了晋城怀家,宗族的族长竟前来相迎,老者难掩激动,直直夸赞她。
“多亏三姑娘这回替父申冤,陛下才向我怀氏一族修了这座碑,如今我们在晋城的地位也算是水涨船高!”底下的族人纷纷感谢道。
碑上是先皇题的“善德之宗”夸奖怀氏一族培养出了怀父这个好官。
众人寒暄了好一阵,木槿才提起这回来的原因,她说道:“叔伯婶婶们,此番木槿回来是想重开宗学。”
“可,这不是已经有了宗学了么?”周围人回到。
“是,所以木槿这回想在族中办一个女学,给同宗姑娘们添点底气。”
“好!”
最终众人商量,终于拍板。女学的地点,便是在木槿的家,怀府后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