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修罗,阿难陀部族信仰的邪神,以血肉祭祀,在战斗的时候也能够让阿难陀部族拥有嗜血狂暴的力量。
某种意义上来说,血修罗的存在使得阿难陀部族在战斗的时候拥有类似中原军阵和诡怪部分特征融合的力量。
虽然这种力量只是军阵和诡怪微不足道的某些特征融合出的力量,但一样拥有着极为强悍的战斗力。
而根据记载,这种力量同样不是固定的,而是根据阿难陀部族对于血修罗的祭祀程度而变化的,也就是说,只要阿难陀部族祭祀血修罗的程度越高,那血修罗展现的所谓神迹越多,阿难陀部族战斗的时候获得的血修罗的加持就会越强。
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血修罗能够随着阿难陀部族的祭祀,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直接降临复活在阿难陀部族的大军之中。
司晋立国那会儿发生的战争之中,阿难陀部族的大军就曾经降临过血修罗。
也正是因为血修罗的降临,才造成了司晋大军的巨大损失,最后使得中原的道家高手前往塞外。
然而,动鼎汉末期的动乱开始,道家遭遇了极大的损耗,再到司晋的内乱,道家同样遭遇了极大的损耗,哪怕中间有一百多年的休养生息时间,但,这一趟司晋内乱之后,中原的道家力量早已经十不存一。
倘若这血修罗再次降临,只怕整个北方,乃至于整个中原再无多少能够轻易降服它的存在。
凌天站在道路中间,目光微微有点失神的看着远处。
他绝不是什么英雄,出生世家的他更多的时候是家族和自我为主,但,凌天更清楚,一旦血修罗真的再次降临,覆巢之下,绝对没有完卵。
就如同这次司晋败亡,他凌家也跟着倒霉一样。
等血修罗降临,到时候,中原人再无宁日,他凌天又岂能独自逍遥。
哪怕到时候他脑海内出现的记忆更多,甚至,他恢复了前世某个大能的记忆,但是,整个中原再无任何一个同族之人,他便是活着又还会有多大的乐趣。
只是,想要灭掉血修罗又岂是容易的事情,哪怕这血修罗甚至都还没有能够被祭祀完全,但,只是一丁点的气息降下也足以将那阿难陀部族的战士统统提升一个档次。
而很不幸,凌天此时的力量对于一支庞大的军伍来说依旧是不够看的。
就之前凌天所看的那一片区域,不敢说多,最起码也有至少也有十多万户,人口最起码五六十万的样子,按照阿难陀部族这种哪怕是草原上都是战斗部族的特色,这里面只怕最少也有近七八万可战之士,而精锐的话最起码有一两万的样子。
这个程度的士兵数量,凌天没有丝毫的把握可以战而胜之。
“仙人,那边有妖魔,求求你,求求你,普度众生,降服了那妖魔,否则的话,那妖魔苏醒,只怕我等祖先的灵魂都会被吞噬掉……”
就在这个时候,那几个逃命的人突然间跑到凌天的脚边跪了下来。
带着哀求的声音响起,凌天微微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异样的神色。
倘若之前他只是因为怒火和生怕最后自己也跟着倒霉而想要灭掉血修罗,那么,此时他心中就出现了另一种更加纯粹的感情。
这是一种同类之间同仇敌忾的感情。
这几个仆役,哪怕是被贵族变成最为卑贱的下人也都是忍着,哪怕遭受再大的屈辱和折磨,也都同样逆来顺受。
但,当有人触碰到了他们的禁忌,有人想要灭了他们的祖宗魂灵,这些最为卑贱的存在也开始了最为纯粹的抗争,他们出逃,更多的怕也是为的能够将血修罗的消息带出来。
在他们可怜的想法中,他们是对付不了血修罗,甚至,他们都无法阻止血修罗吞噬了他们的祖先魂灵,但,他们能够将血修罗的消息带出来,然后,自然有强者来收拾血修罗。
祖先崇拜,这一贯都是中原人最纯粹的情感,是孝道的极致体现。
哪怕是在世家大族当中,哪怕是那等超等老狐狸,什么都能够谈,为的利益,就算是夺妻之恨都能忍,但,倘若有杀父杀母之仇,倘若,被对方扒拉了祖坟,那就什么都别说了,死战吧。
除非是败类到地上那人棍的程度,否则,但凡有一丝良知的中原人,都绝不会在孝道上有半点不在意的。
而随着这几个逃走的仆人的话语,那几个原本因为回答了凌天的命令,正惴惴不安等着凌天遵守承诺放走他们的仆役同时瞪大眼睛。
“会吞噬祖宗魂灵……”
“不,不可能吧……”
惊骇和不敢相信的声音响起,那恐惧的等着凌天发落的几个仆人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说道。
而一句话之后,这几人似乎再次出现恐惧,但,目光却是直愣愣的看着那说出血修罗消息的仆人。
“会的,会的,我听老爷在与那些野蛮人说话的时候提到过吞噬灵魂,乃至于死去很久的老坟之中的灵魂……而越是古老的魂灵越是能够增强那邪神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跪在那儿的几个仆人开口道。
“吞噬灵魂的确是血修罗增强实力的方式之一,你们放心,血修罗想要苏醒还需要时间,我一定不会任由这种怪物苏醒的……”
凌天淡淡的看了眼跪在那儿的一群仆人。
想要对抗阿难陀一个部族,凌天自认没那个本事,但是,仅仅是毁掉血修罗的一处祭台,凌天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此时,血修罗的祭祀已经开始,这是危机,但这也是机会。
血修罗此时已经降临下一道气息,而这种气息让血修罗和祭台产生了联系,已经能够增强阿难陀部族战士的力量,但,同样的,因为下了一道气息。
血修罗却是会对这个祭台产生感应,如果这个祭台被彻底破坏,那么,血修罗就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再也没法和这个世界产生感应。
在记载中,当年中原的道士曾经一度想过封印了血修罗,而最后,那些道士发现血修罗只要被从这个世界驱逐,没有数年的时间绝对很难再次感应到这个世界。
同时,没有阿难陀部族的特殊方式,这血修罗的祭祀也是极难被弄出来的。
当然,掌握血修罗祭祀的阿难陀部族祭司被道士们狠狠的杀了一大批,而剩下的大部分阿难陀男人则直接变成了奴隶,女人则被草原上其他的部族瓜分。
在理论上阿难陀部族应该早已经灭亡之后,中原的道家才因为大动杀戮有干天和而放弃了继续追杀阿难陀部族掌控血修罗祭祀的人。
没想到这却是留下了后遗症。
现在,凌天虽然是不得不留下后遗症,但,当年那些道家高手留下的关于血修罗的记载则让凌天更有了对付血修罗的办法。
只要破了这个祭台就可以。
数年的时间,阿难陀部族没有血修罗的力量加持,未必就能够在北方的乱世之中存在下来,而等数年之后,就算阿难陀部族还存在,但那个时候凌天相信他一定已经有了直接冲杀阿难陀部族,毁掉祭台的力量。
“我需要关于那片区域所有的信息,记住,是所有的,倘若你们不想让那邪神醒来,然后吞噬了你们所有祖先的灵魂,然后,让你们也再没有投胎转世的机会,那你们一定要将所有你们知道的关于那片区域的事情都告诉我……”
凌天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一群仆人开口道。
“我们要先找个地方藏起来,你杀了主人,现在没有人回去报信,很快就会有人发现我们失踪,然后,大批大批的人马会四散搜索,甚至那些野蛮人的战士也会跟着出现的……”
跪在那儿,一个仆人小心翼翼的开口。
“我们,往那边去吧……”
凌天转头看了眼周围,然后朝着密林所在的方向一指开口道。
诡怪和邪神之间也是存在争斗的,他出来的深山之中有窃取山神职权的诡怪,显然那诡怪是想要成为山神,那么,先天上,那诡怪和血修罗就是敌人。
他们只需要朝着那边而去,血修罗就一定不敢随意的朝着那边涌现气息。
这样,虽然依旧难免有被那姓陆的老爷家族中的护卫和阿难陀部族的骑兵追杀到的危险,但,比起被人追杀,最起码也要比被一个邪神追杀来的安全的多吧。
对于凌天的决定,地上几个仆人自然没有丝毫的问题。
几个人很快转身快速朝着密林所在的方向而去。
当然,走之前凌天先使了一些手段,将那姓陆的老爷和几个护卫的尸体不露半点痕迹的深埋到了地底下,然后,凌天吩咐几个仆人分配着合乘几匹马,有他领路快速的朝着密林方向而去。
诡异,邪神……
实际上凌天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排这几个仆人,不说虚伪的话,凌天想救这几人,但现在的北方,凌天可以肯定的说,这几人能够活下去的可能微乎其微。
而他哪怕再如何的想要救这几人,却也没有给这几人当保姆的意思,何况,就算是他自己现在也是自身难保。
所以,思来想去,凌天唯独能够想到的仅仅是让这几人生活在那窃取山神职权的诡怪和血修罗两者的中间地带,两个邪恶的存在或许会因为互相顾忌而留出一片空白的地带给这几人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当然,也有可能两个危险的存在下一秒就会互相争斗,然后,这几人立即死翘翘。
更有可能,在血修罗没有彻底被降临之前,那窃取山神职权的诡怪感觉到了危险,先行前来收拾血修罗,沿途上顺道灭了几个人。
一切皆有可能,唯独,凌天只能给予一个希望而已。
马速飞快,凌天领着几个仆人小半天之后已经到达一处密林当中,这自然不是深山那密林,而是位于深山和血修罗祭祀所在的阿难陀部族聚集区域中间位置的一处密林。
这密林之中也并没有什么诡怪之类的东西。
到达这儿的时候凌天微微呼出口气,招呼几个仆人下了马就想先行询问下这几个仆人关于阿难陀部族聚集地的相关,然后安顿了这几人之后就去处理血修罗。
但,也正在这个时候,凌天突然间眼神一凌,随即他的手快速抓过身边的灌木丛,一根灌木丛的枝干被他抓下,然后,他的手臂抖动,那根手指长短,笔杆粗细的枝干顿时如同一柄飞刀一般的被他飚了出去。
“剑仙大人息怒……”
枝干才出,远处,密林之中一个带着惶恐的声音已经响起,随即,草丛晃动,一个身影几乎是翻滚着从草丛里滚了出来。
“你是矿工……”
;凌天皱眉看了眼从草丛里滚出来的人沉声开口道。
数百矿工凌天自然不可能都认识,但眼前这身影,虽然也穿着铠甲,带着兵刃,在铠甲的缝隙里却是能够隐约看到一条快要完全风化的布条,凌天隐约记得那些矿工多半都有这么一根布条。
这是他们的衣衫,裤袋,也是他们在矿洞里拉扯篮子的工具,更是有时候他们依靠来被外面的人拉出去,能够救他们命的绳索。
“小人之前是矿工,现在是义军,小人奉命在这片丛林等待剑仙大人的到来,军师说,倘若剑仙大人到来,让小人告诉剑仙大人,有些事终究剑仙大人还是会去做的,而很多事,我们都可以追随剑仙大人去做,若能成功,那是北方所有中原人之福,若是失败,那则是我们所有人的命……”
那汉子出场的时候极为惶恐,但此时随着不断的开口说话,这汉子的语气却是平和下来,他单膝跪地,看上去的的确确已经有了那么几分军中精锐的气势。
而凌天看着这个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汉子眼神则不断的变化着。
有些事,躲不开的。
他知道,这是那老军师想要通过这个汉子告诉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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