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玉祁毕竟是个男人,此时自然站在男人的方面来看待此事。
“你说的也没错。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小妾,肚子里的孩子打了便也罢了。若真是你的外甥女,有你在背后撑着,他们肯定也不敢对她不好。”
“可不是这个理?可那小子不愿意啊,救命救命地叫着,硬要我去阻止不可。我这不是拿不定主意吗?就找你给想个办法了。”
二皇子乐了:“行啊,那我就给你出个主意。”
“那小子不就是希望他姐不要嫁给姓柴的人家吗?你找过去,把人先认了,就说刚团聚,想要和外甥女多相处一段日子。那家人碍于你的身份肯定不会太不给你面子。不过就是先把婚事延期一段时间,他们总不能在这种事上太驳你的脸面。趁着这段时间,你再去查个清楚就是。”
宗闲恍然地点了点头:“二皇子说的有理!可要是他们不是我的外甥呢?”
“那就当救人一命胜做七级浮屠了。小家伙不是说柴家人不好,不值得信任吗?你挽救了一个落入火坑的女孩子,也是功德一件。”
宗闲一边点着头,一边暗笑柴家的可怜。
柴老爷钻营一辈子,就是想要在官场上有所作为。结果如今还没被二皇子记着功绩,就先给他留下了一个“火坑”的印象。
他们最好祈祷二皇子不要登上皇位,否则,柴家怕是再没有出人头地的那一日了。
接着,宗闲便跟着二皇子,前往了柴府的方向。
他是故意往二皇子这里跑一趟。
一是可以借机在皇帝和其他人心里塑造出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形象。另一个则是可以借着二皇子的势,来把这事做得更圆满些。
原主的人设就是一个身手很强,还很冲动的年轻人。
所以他才会在十四岁的时候,一个人追了上百里,将杀死养父,带走养父头颅的敌军大将刺杀。
若是宗闲在救荆慕青时显露出了太多的智慧,可能会引起某些有心人的猜忌也说不定。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谨慎一些更好,而二皇子就是一个相当合适的人选了。
他表现得聪明一些,仗义一些,在其他臣子和皇帝的眼中会变成加分项。
相信二皇子也是深知这点,才会表现出这么高的兴致。
不然,论起趋吉避凶,谁能比得上暗戳戳争着皇位的皇子呢?
很快,二皇子跟宗闲就来到柴府。
柴老爷如今是从五品的小官,在清水衙门混了个闲职。
虽说部门和位置不怎么好,可也拦不住他一颗力争上游的心。
这些年来,为了努力向上爬,他可没少使力气。
最显着的,大概就是他越来越瘪的口袋了。
说起来他在工部是真赚不到什么钱,想贪都没有门路。当然,往上爬……也一样赚不到什么钱。
可谁叫说起来好听呢?
五品大人总比从五品好听吧?四品大人总比五品好听吧?
反正就算贪不到钱,柴老爷还是想要爬到更高的位置。
官高了,能见到大人物的机会也会更高。
到时候,万一有哪个大人物看中他,想要提拔一下他呢?
与此同时,荆慕青正面无表情地听着柴夫人对她灌输早些成亲的好处。
什么会得到男子的怜爱,可以有个能让自己直起腰的依赖。
什么可以早日生个孩子,早日享受儿女绕膝的幸福。
什么成亲后大家就是一家人,她就可以在这个家中更开心快乐的生活……等等。
换成没有做那个梦以前,荆慕青会被她的话说得满心欢喜。
可如今,在知道她在将来会做出什么让自己恶心的事之后,她又怎么还能拿以前的目光来看待她?
以前她碍于寄人篱下,又受了柴家一些照顾,才会在她来要钱时,没有任何推托地就给了。
在她心里,柴夫人最多也就是贪婪了一些,喜欢占小便宜,其他地方还是挺好的。
谁能想象,就是这样在她心中还有一些优点的柴夫人,会在她成亲后的第三天,就允许丈夫把一个怀着身孕的小妾给抬进府里来。
正妻没进门,就允许一个没名分的女人怀了自己儿子的孩子。
换成正常的,稍微有一些廉耻之心的夫人,能允许这种事发生吗?
她不是市井百姓,不是没见识的女子,她的丈夫是个官员啊!
而她,竟然允许那样一个女人抬进柴峻的后院。
难道她不知道让一个妾室先正妻一步生下丈夫的孩子,是对正妻最大的折辱吗?
不!她知道!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只是不在意而已!
为什么要在意呢?
说来说去,荆慕青只是一个孤女罢了。
要不是她手中握着大量的银两,恐怕她连柴家的门都进不来吧?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资格去寻求对方的重视?
荆慕青能明白这些,正是因为明白,她一直相信只要自己手里还有足够让他们心动的筹码,就总能为自己和弟弟争取一席之地。
没想到她终究还是错了。
错在太信任别人,以及太把自己的一切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原来他们不只可以从她手中要走银两,也可以在她死后,正大光明地将她手中的东西据为己有。
真是太划算的买卖了,不是吗?
看着柴夫人的嘴一张一闭,荆慕青仿佛置身冰窖般,从骨头缝中像外透着凉气。
“慕青呀,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今天你住在柴家,算是我的侄女。可一旦你和峻儿成亲,那就是我的儿媳妇,我真正的一家人。你说对不对?”
“嗯。”荆慕青随口应着。
“那就这么说定了!”柴夫人欣喜地一拍双手:“我找人算过了,这个月的十五是个好日子,就把成亲的日子定在那天吧!”
荆慕青咬了咬牙,说出了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说出的话:“要不,还是再等等吧。”
“好,那就这么定了!”柴夫人满面笑容地说着,然后欢喜的表情突然一僵,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声音尖锐了起来:“你刚才说什么?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