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闵,岁宁的威胁你可以不放在心上,现在是我和涯安境之间的较量,不过如果你当岁宁说的话是我的威胁,那你就在心里好好记着,像他,我杀死他的时候就忘记威胁他了,霍小闵,你有顾三郎经杀吗?”沈岁宁和霍小闵同时看着负手走出来的沈氏临渊,沈岁宁眼睛一亮,退了出去,沈临渊拿起沈岁宁的茶杯,坐在沈岁宁先前的位置上,她的伤很痛,所以,必须要转移一下注意力。
霍小闵有些惊讶,正因为觉得了解,所以被挑选出来接任家主之位对上沈家的时候便没有太多的挣扎,霍小闵其人,并不轻敌,但是沈临渊,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家族弃女。
没有医术傍身,又喜欢混迹坊间,若不是沈青云撑腰,她在沈家应该早就没有立足之地,沈青云爱女,众人皆知,但是死后却又是沈岁宁接了家主位。
霍小闵轻敌了,在他对沈临渊不屑一顾的时候只知道沈临渊身边只有境主府一座靠山。境主府在涯安境低调了几百年,怎么可能会为了沈临渊发疯。
霍小闵脸上的微笑逐渐放大,沈临渊眯着眼看了看他,这次的笑中,才有几分真实,不过看起来同样刺眼睛。
“沈临渊,你是打定主意要和整个涯安境为敌吗?”霍小闵心里的畏惧终于根除了,因为公子一向低调,怎么会喜欢这么嚣张跋扈的女人呢?
沈临渊不明所以的看着霍小闵眼里徐徐升起的自信,突然不想再和他争辩。
“你走吧,事情结束后顾三郎有岁宁亲自送去顾家,交给顾家家主,至于为敌,难道我现在不解释就不是涯安境的敌人了吗?”沈临渊轻轻一笑,手上的杯子轻轻放在桌上,淡漠的看着霍小闵。
霍小闵一时语塞,事情如今好像真如沈临渊所说那样。
“沈小姐,南侧这小院终究还是不及你们沈家的家宅气派,什么时候,你也回家宅看看?”霍小闵理了理衣袍,大步走出了南侧小院。
沈临渊眼睛却忽然瞪大,还是出事了,她觉得自己的胸口似乎有点喘不过来气,对着霍小闵的背影,沈临渊一脚踹在顾三郎棺材上棺材,没有任何异动。
沈岁宁眼疾手快的跑出来扶着沈临渊,她听到了沈临渊和霍小闵的对话,脸色逐渐苍白起来。
沈临渊一事对沈家的影响还是挺大的,感触最深的就是三阿公,他在药垆问诊,竟然门可罗雀,这短短的时间,变化似乎大了一点,他亲自出诊,但是病人竟然宁愿病死也不愿意接受三阿公的诊治,三阿公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不过沈家从外面看起,倒是一如往常。
境主府也没有来信,沈临渊倒是去了好几封,但都没有收到回信,沈临渊这时候根本不能静下心来思考。
下午,南侧小院院外的那群人就已经没了踪影,不知道霍小闵用了什么方法,带走了这群人,沈岁宁脸上还是有淡淡的担心,太过平静,不过这也证实了霍小闵说的沈家家宅里真的出了某种问题。
“阿姐!”沈临渊一睁眼就坐了起来。沈岁宁吓了一跳。
“我们现在回去。”沈临渊睁着大大的眼睛,有些惊恐,她突然想清楚了某些事情。
“现在?”沈岁宁不知道沈临渊为什么如此焦急。
“对,立刻,马上。”
这一群人离开得太过仓促,界中界得了消息,相柳被酒呛得咳嗽了两声,眼里却多了很多情绪。
嘲弄、焦急、期待……
还有一个人,也在暗中窥探着沈临渊的行踪,不过他窥探的只是沈临渊车上的那具棺材。
沈临渊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眼睛沉了沉,沈岁宁往后面洒下沈流云在南侧研制出来的毒粉。
那个人脚步滞了滞,有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顾家家主收了手,脸上没有任何不忿。
他连不忿的资格都没有!
没有人来劫棺材。
沈流云怅然的看着沈岁宁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奸猾的侄女们努力的替他败着家。
“流云,看开点,毒粉没了可以在制,侄女你可就这两个了啊。”四阿公倒是乐得看戏。
阿福不屑的看着沈流云,这个小叔,怎么没有学到沈家人不物质的好家风呢?
阿福是这几人里最小的孩子,“小叔,那都是身外之物你这算不算违反了族规啊。”
阿福望着沈流云和四阿公,沈家家风,药以用为贵。
沈流云不解释,但眼光却淡淡的瞟了以下沈岁宁,家风这种事,最有发言权的沈岁宁却早就与沈临渊坐在一处,不搭理沈流云。
四阿公感受到了阿福炙热的眼光,淡淡的解释道:“药虽以用为贵,但用却不是滥用,刚才你的两位姐姐是滥用了。”
“知错了。”沈临渊和沈岁宁赶紧回头认错,在纯洁的人面前,要维护世界某一个角落,因为人从赤城来,自从衣服遮蔽了肉体,人们愿意坦露的也就越来越少了。
那个跟在马车后面的人,此刻却已经黯然离开。
乔歌自己一个人在前面赶着车。坐车慢了许多,虽然也颠,但是比起骑马,着实好受不少。
“乔歌,你松松手,马可乖着呢,你别吓着他。”这是沈岁宁说的,他们十分着急。却没有拂了乔歌赶车的意愿,因为乔小家主,一脸认真的在众人面前说了一句十分有哲理的话。
乔歌松了松鞭子,手心果然已经出汗了,他挠挠头,“对、对不起。”他的内心和他的脸一样,十分慌乱,速度却明显快了起来。
霍小闵先一步离开,他们晚了一天,失了先机,加上弱和病,还有一具棺材,他们只能坐着车回去。
“岁宁啊……”沈临渊咳嗽了两声,忽然拖长了声音,叫着沈岁宁,沈岁宁立马用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
“只有适应马,我才能和你走得够远。”出发之前乔歌突然郑重其事的说了对沈岁宁说了一句,于是乎,大家都觉得反正慢一点是慢,慢两点也是慢。
“阿姐,你说家宅里到底会出什么事呢?”沈岁宁抿了抿唇,说道。
沈临渊很平静,丝毫没有觉得沈岁宁是在转移话题,因为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担心,只是掩饰得很恰当。
沈临渊心里有一个想法,不过没有得到确认之前她不会说的。
这是一个猜测,与她有关的猜测。
克父母亲族?
那她的母亲呢?也是被她克死了吗,沈临渊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睛,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血色,顾三郎下手不留情,沈临渊,你对自己也够狠。
沈临渊在心里对不知道哪一辈子的沈临渊说。
“家主!”
沈临渊打开车门,发现是一个背着药篓的人骑着马,朝着车这里冲来,沈临渊的眸子里的光突然暗了下来。
“是三阿公。”沈岁宁看着沈临渊,轻轻说了一句,二人苦笑一声。
“三阿公,家宅里面情况如何?”沈岁宁先开口问了,好像三阿公的到来是意料之中的,没有人过分惊奇,就连阿福,都保持着沉默。
“你们离开后我就没有进去过了。”说到这里,三阿公表情怪异,手打阿公吩咐,让他在药垆待半个月,三阿公当时也没有惊奇,他在药垆一待,十天半个月是常有的事,别的阿公也不需要到药垆轮值,因为三阿公喜欢。
乔歌也听出了弦外之音,沉默着走进了车内,四阿公驾车,沈流云先回家宅查看。
马车里更加沉默。
“临渊丫头,那件事是你做的?”三阿公反而是他们里面最平静的那个,沈临渊默默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但凡能够活那么久的怪物,心志总是比他们这些家伙坚定不少。
“不是。”沈临渊坚定地摇了摇头,有奇怪的笑了起来,“不过,霍家家主的也许是我逼死的。”
三阿公摇了摇头,他一直相信沈临渊,不过还需要亲自确认一下,当夜最后的结果沈家只有大阿公知道,他们只是出席了一下,查看了霍家家主的死状,看到那份族谱,不过后来的事,他们没有参与。
他们究竟暗中做了什么,三阿公很好奇,但他可能没有机会问大阿公了。
四阿公想起了什么,突然将半个身子伸了进来,和三阿公对视一眼,各自无奈的摇了摇头。
沈临渊却看到了两人之间的动作。
“你的意思是,最后的事是大阿公处理的?”沈临渊看着三阿公和四阿公无奈的神色,立即猜出了这个可能,那这一切,又和她所设想的不符合。
沈临渊摇摇头,又陷入了沉思。
这时候车子突然停了下来,是霍家的外族人将马车围了起来,骂骂咧咧,让沈家交出沈临渊。
沈岁宁看了一眼,沈临渊依然在扶额思考,还没有一个结果。
马车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今日堵车之人,沈家人永不接诊,再不退让,祸及亲族。”
沈流云沉声,将沈临渊的话重复了一便,一鞭子抽在马背上,周围的人慌忙避开。
沈岁宁苦放肆的控制马车,在大摇大摆的回去。
乔歌眸子越亮,盯着这个少年家主。
乔歌心里生出一丝异样,好像自己追着沈岁宁不放也并不完全是为了阿娘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