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远远的注视着临渊在锦绣坊的一举一动,千百年以前,他们有割舍不断的联系。
夜已深,临渊自己爬上了阁楼,吹着安魂曲,离开涯安境后安魂曲已不常吹。
扶桑暗自控制着自己的意识,手紧紧握着佩剑,才堪堪站定,他背靠着客栈的窗户,屋子没点灯,他与黑夜融为一体。
临渊吹完安魂曲,发现隋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身后。
“你怎么在这里?”临渊问。
“是我想问你怎么在这里?大晚上不睡叫跑到这里来吹笛子,你看,这锦绣坊的姐姐们都被你吵醒了。”隋溪一指,临渊看过去,果然,后面矮楼中果然点起了灯。
临渊心中有歉意,对隋溪说:“你先下去吧,我吹吹风。”
“诶,你这人真是奇怪,说吧,你来锦绣坊到底什么事,只要不是伤害我清姐姐的事,或许我可以帮你。”隋溪席地而坐,双手撑着下巴,眨巴着大大眼睛,听临渊说。
“小屁孩儿,你能懂些什么?”临渊打趣道。
“谁是小屁孩了,我是锦绣坊手艺最好的姑娘,清姐姐还教我唱曲,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花舟舫第一歌女的,嗯,像清姐姐一样。”隋溪眼中有憧憬。
“你不是不愿意去花舟舫的吗,怎么还要做那里的歌女?”临渊好奇。
“谁说我不愿意的,清姐姐以为我不愿意,其实我很想去的,我想做像清姐姐一样的人,做生意,首先要了解人嘛,那里可是个好地方,我只是不想听那些人私下里对清姐姐那些轻佻的言语。”隋溪说道。
临渊看着这姑娘,就像看到了那个在议事厅举着家主令震慑沈家人的岁宁,她比隋溪还小些。
临渊摸摸隋溪的头,被隋溪推开手,临渊想了想,问道:“要是哪天你清姐姐突然被坏人伤害了,你知道是谁,却苦于没有证据,而且这个人身后可能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想要妄图瓦解锦绣坊和花舟舫,甚至是清水城,你会怎么做?”
隋溪对临渊用隋清来假设有些不悦,不过看临渊认真的眼神,她也认真的回答,“锦绣坊和花舟舫都是我清姐姐的心血,谁若打这两处的注意,还胆敢伤害我清姐姐,我隋溪今生今世,定以报仇为己任,不死不休。
隋溪说出这番话,临渊心里满是寒意,因为隋溪看着她的眼神满是防备,她觉得这姑娘可能会错了意,不过心里也赞同隋溪的做法,她与沈从,倒真是应该不死不休的。
“你不要觉得我在吓唬你,我不管你来锦绣坊什么目的,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不死不休。”隋溪又说,在她心里隐约知道可能会发生一些事,从临渊回来锦绣坊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无法脱身了,这世道就是这样,没有人会在乎你无不无辜,流浪的那几年,她已经深刻的理解过这道理了。
临渊想不到隋溪会说出这番话,郑重的点点头。
隋溪笑了笑,就要走,她要传达的,已经传达到了,能不能奏效就看临渊了。
“你等等,如果我刚才的假设是我自己的事,你还能帮我吗?”临渊叫住欲走的隋溪,道。
隋溪顿了顿,又坐下来,临渊把涯安境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尽量将地点人物事件都说得像是在人界发生的事。
“你要我怎么帮你?”隋溪问。
“我想见你清姐姐,可以吗?”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嘛,我清姐姐能帮你的,我也可以。”隋溪大概猜到临渊需要她做什么了。
……
第二天,隋溪亲自去花舟舫接回了隋清,她去接隋清时正好赶上隋清在给阿穆唱曲,阿穆拿着布在擦拭着剑。
沈从的人已经在花舟舫外埋伏好几天了,清水城的大夫被沈宅的人请走了一波又一波,深宅内沈从的人一批又接一批的倒下,到后面,已经没有人在敢和阿穆正面对上,只是在阿穆和隋清单独在一起时花舟舫大事小事总会有点事惊动到清姑娘。
其实这几日,阿穆和隋清其实除了秉烛夜谈,一人弹琴,一人舞剑之外什么都没做,偏偏落在别人眼里就是清姑娘打破了自己的规矩,客人可以留到晚上。
沈从在花舟舫外恨得牙根痒痒。
开始隋清也不知道是沈从在捣鬼,在花舟舫三番五次有事找清姑娘时沈从都适时出现,帮他解决问题时终于也提防上了他。
一来二去,正常和沈从的相处模式就找回来了,沈从一出现,隋清就冷着脸叫他滚远点,然后阿穆适时地一劝,隋清的语气就温柔下来,脸色潮红,像极了少女怀春,对阿穆和沈从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阿穆去找桀宇问接下来该做什么,桀宇只说了一个字,“等。”
阿穆后来郁闷了好久,等后来阿锦有机会见到隋清时,隋清抱着琵琶,弹着曲,幽幽的诉苦,唱自己识人不清,唱自己所托非人,惹得阿锦跟着一起大哭了一场。罪魁祸首就一直躲在近水阁,以后来人界,凡至清水城,阿穆一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待在近水阁练剑。
此时的锦绣坊,清姑娘对外宣称得了伤寒,一直以面纱覆面,时不时还轻轻咳嗽,暂时不去花舟舫。
沈从听到伙计带回来的消息,风风火火的拎着人参燕窝往锦绣坊送。
听着隋清病中的声音,弱了几分气势,更让人心疼。
东西放下,隋溪就挥手将沈从往外赶。
沈从跌跌撞撞的赶到外面,隋溪回去看见正捂着被子笑的临渊,真正的隋清,早就被隋溪用一辆小马车拉出了城,正在锦绣坊的另一家店铺查账。
对,查账,隋溪说那座城锦绣坊的掌柜有些问题,这几年不知道捞了多少油水,赚得钵满盆满,也成了称霸一方的人物。
隋清视钱如命,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贪污,尤其贪污的还是她的钱。一听此事,什么阿穆、沈从,全都无所谓了,当即带着两个伙计就坐上了小马车,摇摇晃晃的离开清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