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郑家的郑林一直说自己是冤枉的,没有故意去跟上官华抢人,是有人来跟他说,小莲仙先答应见他,但因为不敢得罪上官华,这才派人来拒绝他。
郑林当时的年纪也不大,不过是个十八岁的愣头青,又被家里人宠着,家里的姐姐还是妃嫔,怀着龙种,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立刻带人去救小莲仙,结果就出了后来的事儿。
然而,上官华死了,上官家的人怎么可能会相信他的话?
即使郑家找出小荷叶,上官家也不信。只以为这是郑家故意收买来的下人,为的就是给郑林脱罪。
因着这事儿,郑林是差点被自家老爹给打死。原本定下亲事,已经打算成亲的他,是因着上官华的死,把婚事推迟了三年,算是为上官华守孝。
可惜上官家根本不买账,依然恨死郑家。
这些年来,两家同在金陵府,可因着这事儿,一直对立着。
郑林如今已经是快要做曾祖父的人,可他一直记得这件事,想要在自己死之前,把当年的真相找出来,让上官家相信他,他真不是故意害死上官华的,他是被人故意戏弄的。
这个误会要是不解开,郑林是死不瞑目。
这才有了小荷叶能活下来,而郑家得知消息后,又把两个下人,以及郑英派来田福县的事儿。
上官家会来人,也是存着想要解开两家仇怨的心思。毕竟两家的势力都不弱,斗了这么多年,真的累了,不想再斗下去。
“这个老妇就是当年的水八娘?”郑英是激动得站起身,立刻对成班头道:“成班头,快把奴籍册子拿来,把这老妇的手印螺纹跟水八娘的手印螺纹对一对。”
“是。”成班头知道郑家势力不小,不好得罪,立刻让带来的衙役拿出印泥和白纸,抓住韩嬷嬷的手,印出她两个拇指的手印,再拿出带来的奴籍册子,翻到有水八娘卖身契的那一页,比对着两张纸上的手印螺纹。
韩嬷嬷是吓得脸色惨白,哆嗦着想要否认自己不是水八娘。可如今已经在比对手印螺纹,她就算否认也无济于事,只能思量着其他自救的方法。
盏茶的工夫后,成班头把两张纸上的手印螺纹比对完毕,对郑英跟上官卓道:“两位少爷,这个韩嬷嬷就是玲珑画舫的水八娘。”
郑英是呼出一口气,腰板都挺直了一节。这么多年来,因着当年的事儿,他们郑家人在上官家面前总是抬不起头来,可不管他们怎么委屈,祖父都不准他们当面跟上官家的人作对。
上官卓也是松了一口气,找到水八娘后,当年的真相就不远了。
可韩嬷嬷是个狠人,知道自己可能活不成了,但她绝不会让别人好过,立刻指着郑英对上官卓道:“上官少爷,当年是郑家的郑林故意把……”
喀嚓!
罗武已经看出郑家跟上官家的恩怨,双手快速一动,把韩嬷嬷的下颚骨给歇了下来,让她的下巴脱臼,不能再说出污蔑的话。
郑英差点被吓死,感激的看了罗武一眼,对上官卓道:“上官兄,这老妇刁钻,可否给我郑家三天时间?三天后,郑家一定会问出当年的真相,给上官家一个交代。”
上官卓思忖一会儿,点头道:“自然是可以的。不过,上官家得派一个下人跟过去看,郑兄没有异议吧?”
虽说上官家也有解开两家仇怨的意思,可祖父说了,上官家要的是真正的真相,而不是郑家为了洗脱自家嫌疑给出的一个伪造的真相。
郑英道:“此事关系你我两家,上官家自然可以派人跟着。”
上官卓闻言,满意的点点头。
郑英又对许县令道:“许大人,我家的两个下人已经认出陆老爷子是玲珑画舫的逃奴,您升堂审案吧。”
许县令笑着点点头,整整官帽,坐到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一拍惊堂木:“升堂,带人犯!”
一声令下,衙役们立刻把陆家所有人押到公堂上,压着他们跪好。
只是这群陆家人里,多了一个陆姨娘。
许县令皱眉,田师爷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刚才,邹县丞派人把陆姨娘送去了大牢,说她是逃奴之女,理应被关到牢里。”
许县令听到这话,脸色很不好看。
邹县丞老辣,早在韩嬷嬷被投进大牢的时候,就花了重金帮着邹玉振、邹玉婉赎身,而陆姨娘则是被他关在后院里。
如今知道金陵府两大世家来人后,又火急火燎的把陆姨娘送来了。
你早不送晚不送,偏偏这时候送,这不是打他这个县令的脸吗?
许县令很不高兴,可碍于两位贵客在场,不好当着贵客的面把邹县丞骂一顿,只能压下心里的火气,开始升堂。
此次升堂很是顺利,因着有两个新人证指认陆老爷子为逃奴,再加上薛老的供词,即使无法对比手印螺纹,案子也很快就判了。
陆老爷子的逃奴身份坐实,本人被判腰斩,三天后行刑;所生之子女、孙辈,皆按照奴生奴的法令,充入奴籍。
至于儿媳妇,可以选择和离,一旦和离就不再是陆家人,不必为奴。
外孙辈因着是外姓人,可以用金银赎回。牛家、姚家早在几天前就把自家的儿子给赎了回去,只是女儿没有赎,牛家舍不得出那个钱,也被冲入奴籍。
而陆家的家财,不管是村里的还是县城里的,全部充公。
陆家众人听到许县令的话,是哭天抹泪的喊冤:“大人,大人我们冤枉啊,我们真不知道陆祥福是逃奴!您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吧,要杀要剐找陆祥福去,我们是无辜的啊。”
说这话的是陆老二,他是哭得涕泪横流,看着陆老爷子的眼神恨不得把陆老爷子给活吃了。
许县令冷笑:“冤枉?陆祥福是逃奴,你们是奴才生的子女,理应在出生那一刻就是奴籍,你们已经做了几十年的良民,享的福已经够多,该还回来了。”
陆老二闻言,哭得更加凄惨,这日子原本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这样?
难道真的是顾家克他们家?
还是像村里人说的那样,顾家有福运,但凡跟顾家作对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那他现在对顾家好还来得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