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一时都咋舌地彼此相视一眼,然后不由自主凑上前来,皆想亲眼仔细看看眼前这丑怪少年到底对毒物使了什么术法。
“大家不必惊讶!这牵机之药,其中主要是以西域传来的苦实加麝香、延胡调制而成,是剧毒之物!”
赵重幻一边收起自己的小布包,一边解释道。
“若想与其他毒物区分开,一般银针自然不起作用,但是我们只需在其中加入一些绿矾油,它就会变成这种紫中带蓝之色!自然就很容易辨别了!”
旁观的人都不禁恍然大悟地点头,瞧着赵重幻的眼神也纷纷变成迥异不同。
“赵小哥这查勘辨毒的手法还是那么教本官大开眼界呀!“
早就坐不住的何寺卿捻着胡须俯身盯着那晶莹透明的琉璃盏,一边说一边点头不歇。
李寺丞也激动地凑上来,啧啧称奇道:“是啊,下官一见赵小哥掏她的袍袖,就忍不住要激动,果然没有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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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平章府一干女眷都不由自主目瞪口呆地盯着大理寺那二位大人。
看着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如入无人之境,眼神对着那只琉璃盏,简直跟见了亲人一般,恋恋不舍,欢喜不已。
胡老夫人也好奇地盯着琉璃盏出了片刻神,骤然便清醒过来——
既然此物被证实为牵机之药,那阿巧岂不就是杀死范慧娘的凶手?
罗云沁沉沉地注视着赵重幻,眼中的温柔与浅淡也于不知不觉中消隐,如同被阴翳蔽住的东天,铅云层层。
一堂内,惟有谢长怀依旧坐于原处,慢条斯理地啜着茶水。
“大人面前献丑了!“
赵重幻恭谨道,“其实小人对此案有一点看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何不当!”
何寺卿一敛官服的袖袍,大刀阔斧地回到自己适才的座位上,望着赵重幻正色道,“有话尽管直言便是!”
这样的人物,真是他大理寺渴望已久的人才!
如今就这般活生生被囚禁在平章府,真是狱案之事的大不幸也!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何大人心中只差仰天长啸了!
赵重幻道:“大人也知道,牵机之药非常稀少,在坊间制作起来也很是不易,所以价值不菲!绝非阿巧这样一个小小晴芳阁的婢女就可以获得的!”
“你的意思是另有其人栽赃给她?”李寺丞一语道破。
对李寺丞的话,赵重幻没有立刻回应。
她只是想了想道,“这个案子,小人还没亲见九姨娘的尸体,也没查勘过案发之地,所以不敢轻易判断!”
她转头看向李寺丞,“至于此物是不是阿巧的,最好还是见到她本人再详细询问一番!”
何寺卿捻须颔首,他转头对胡老夫人道:
“既然已经证实荷包内的毒物就是牵机之药,不管凶手是不是阿巧,都还需要将她找到!所以,还劳烦老夫人了!”
说着三品大员很是客气地向胡老夫人揖揖手。
毕竟胡老夫人可是一品诰命,又是平章大人亲娘,自然不敢怠慢。
胡老夫人抬头分别看了看罗云沁、谢长怀一眼,沉吟了下道:“云沁,此事还是你亲自遣人去办吧!”
罗云沁抿了抿嫣粉的唇,轻应地点头。
她目光梭巡过谢长怀,后者似乎不为所动,她轻咬住下唇,默默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