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
女儿谈恋爱遇到的人都不靠谱。
而他当年，也是太过放心了，所以两个女儿都吃了苦头。
“因为什么？”方青茹白了米志宏一眼，离开床边，“陈年烂芝麻谷子的事，过了就过了，还想着干嘛？死脑筋！”
走到衣柜前，方青茹拿出一件中式款的外套，对着镜子，在身上比了比，嘴角往上翘，露出满意的神色，“到时候去见未来外孙女婿，就穿这件，自己喜欢的衣服，怎么看怎么顺眼。”
同样的，自己喜欢的人，当然也是容不得别人挑刺的。
“栩栩的事，不用你操心，也不想想，你说的话，能有女婿管用？”
“……”
米志宏被堵得没话说。
可方青茹兴致渐渐高涨，拎着衣服扭过身去，“好不好看？”
“好看。”
方青茹闻言，嘴角往上翘，“再换一件。”
然后，衣柜里的衣服一件接着一件被拿了出来，堆在床上，占了一半的空间，不大一会，米志宏已经从床的这一头挪到了另一头，皱着眉头，额头上有三道深深的褶子，看着方青茹兴致勃勃的翻找衣服，觉得她有点高兴太过了。
“还不一定是你未来的孙女婿。”米志宏心里泛酸，估计当年跟他约会，她都没有这般重视。
“你就不能盼着点好啊！”方青茹拉下脸，“栩栩难得有个喜欢的人，要带来让我们见上一面，我都七十好几了，还能活几年？这是第一次，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她能不上心么！
米志宏蓦然被刺了一下，那股堵在心里头的情绪，像是被扎破了的气球，顷刻间便泄了气。
三年前，方青茹的心脏动了手术，经历过病痛，对待生死，她总是比他更加的豁达。
“你挑好了，也帮我挑一身好看的。”沉默了好一会，米志宏说。
“正忙着呢，没空！”方青茹像是赶蚊子一样，挥挥手，“你坐到那边的躺椅上去，我多挑两套，等下让栩栩给我拿主意。”
挑选衣服，要米志宏给她一些有用的建议，是指望不上的。所以，在这兴头上，方青茹就有点嫌他碍事，衣服在床上铺放开，需要空间，眼看快没地方摆放了，于是果断将米志宏赶走，独自沉浸在挑拣和搭配衣服的乐趣之中，微微有点驼背的背影，洋溢着欢喜的劲儿。
“妈，你等会要出门去？”
米静敲门走进房间，沈栩端着一个水果盘跟在后头，母女俩一进门，目光就被满床的衣服吸引了过去，一半凌乱，一半整齐，旁边剩余的位置摆放着两套已经搭配好的套装。
见此，米静不免有点好奇。
“谁说我要出门？”方青茹头也不回，嘴上没好气地说，“我刚来就想赶我走了？”
“哪能。”米静神色如常，“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我不出门就不能试穿一下衣服了？”方青茹背对着米静，一边说着，一边给坐在对面躺椅上的米志宏使眼色。
“……咳。”米志宏反应慢一拍，看到方青茹给他使眼色，但这次他们却没有了默契，心意也没能相通。
第一时间米志宏没看明白方青茹眼神里诉说的是个什么事儿，茫然了一瞬，随即佯装咳嗽，干咳了一声。
“……”方青茹气结，气恼地瞪他一眼，然后转过身面对米静，故作嫌弃地说，“你今天不忙？这个点了，还不去上班？”
“还行，工作上的事可以放一放。”
“工作要紧，你去忙吧，我们就在家里呆着，栩栩说要拍视频，让我和你爸做饭，中午你和凌星就回来吃午饭吧。”
米静：“……”
她能说不好吗？
她老人家都给她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
米静嘴角扯动了一下，有点哭笑不得。她老妈对她的嫌弃，真的毫不掩饰，全都写在脸上了。
她要是不识趣地留下来，估计等下就要轰她走了。
所以，她只能说一句，“那我走了。”
米静离开后，方青茹脸上的笑容立即绽放开来，笑眯眯地，有些得意地轻声跟沈栩说，“放心，外婆嘴巴严实得很，跟未来外孙女婿见面的事，肯定不会让你爸妈知道的。”
“当然，你外公也一样。”
说完，方青茹的眼神又朝米志宏看过去，凶悍地瞪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警告。
“哦……当然，当然，我肯定会保密。”米志宏恍然大悟，赶紧点点头，这才反应过来，方青茹给他使眼色，是让他不要在米静面前说漏嘴了。
他们要偷偷的，瞒着女儿女婿去见人。
“呵呵。”沈栩忍不住笑，感觉两老比她还要紧张，笑道，“我很放心。”
再说，有些事情，想瞒也不一定能瞒得住。
而且，她也没打算瞒着她爸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