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友容瞪了江川一眼,好似在说稍后再好好收拾你……
“容兰师妹有如此过人之处,倒是让我有些意外。”陈敬宗似有几分存疑,天底下哪有这么多天赋不凡之人。
“小师弟高看我了,容兰哪里有什么过人的天分,只是真师教导的好罢了。”南友容答道,若是长眉在场听到此话,肯定心里十分高兴,只不过,他近日又进那闭关崖里潜心修炼去了,不顾杂事。
“师妹谦逊了,像师妹这般年岁就能修至乾元阶的,放眼整个天下,能有几人?”何翎也把目光投向了这位容貌气质皆不输她的师妹,数个呼吸之间就在心里从身形、肌肤、容貌到气质全都和自己比对了一个遍。
女人嘛,就喜欢和别的女人比较比较。
何翎无意扫了一眼南友容胸前的修为阶识,为青色四阶,乾元境,这倒令她重视起来,以她这样的年纪就能修至乾元,其天赋恐远超于她。
南友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自己的纹识,缓缓答道:“容兰自幼习武修元,能至乾元,与其说我天赋异禀,不如归于我水滴石穿之功。”
这是南友容与何翎的第一次对话,看似平淡,实则隐患。
何翎有些意外南友容的回答,南友容和她的经历竟然如此惊奇的相似,心底不觉泛起惺惺相惜之感。
长久以来,对于她否元五阶的不凡修为,世人都是误解、皆认为是她先天的优势所成。她出生在王侯名家,父亲是楚地霸主,母亲是仙侠之后,自然而然,她修炼一途顺风顺水,修至否元阶,完全是靠她先辈福荫。
但事实并非如此,她能修为世间强者,凭得恰恰是她自己刻苦的努力,十几年的潜心修炼、脱胎换骨,常人修道受过的苦她都一一经受过,凭什么说她只靠天赋!她在背后承受的煎熬与折磨,挥洒的汗水和心血,又有谁真正在意了!?
世人在意的,往往只是他们愿意相信的表面罢了。
当何翎明白了这一点,她就不再挣扎与纠结了。他们的看法都不重要,知道自己是谁才最重要。
“看来,她比我要早明白这个道理。”何翎心里想道,
“师妹此言差矣……”陈敬宗接道,“若仅凭满腔修道热血,不看赋力,就算其人能持之以恒三十年,也断不能修至乾元,以你娉婷年姿,就能修到别人五六十年岁才能修至的高度,岂能不归功于天赋之力?”
“容兰并未表述天赋之力不重要,只是以自身修历为引,阐述我有今日之修为,凭得是后天艰卓的训练。”南友容与陈京宗一来一往、针锋相对,看得江川和玄童两面相觑。
“拥丰盛赋力之人方言成于自修。”陈敬宗愤然说道,
南友容还想以理反驳,却被元崇止手制止,“致道者,赋力与恒力皆重,如左右两手,各有大用,相辅相成方能变化无尽、修于至境。”元崇以此来总结结束这道是非之问。
“吾道高深,弟子谨记真师教诲。”陈敬宗率先礼敬道,
“弟子谨记真师教诲……”在场其余人也纷纷拱礼附和,
“尔等皆是玉京年轻一辈的翘楚,自当携手并进,共攀高峰,万不可固步自封、停止生长,玉京道的未来,要靠你们来成就。”元崇期盼道,
“真师……”
“为师乏了,你们都退下吧……”元崇闭目说道。
其实,无论是陈敬宗的天赋论还是南友容的后修论,都解决不了修道者百年以来的桎梏瓶颈—剥身成道,这也是萦绕在元崇心里几十年的存疑,神元境的剥元得道,究竟是什么答案。
“小翼师伯,小翼师伯…咦,到哪里去了呢?”江川里外屋都翻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那只小怪兽的影子。
“小麒麟,麒麟兽…你再不出来就没东西吃了喔…”江川无奈只得一处一处找,心里面祈祷默念,它可别又惹出来什么祸啊。
“呲嗷…”那小麒麟兽正在和草丛里的什么活物对峙,它虽体态矮小,但万兽之王的气概一点也还少。
“你在这儿呢…”江川舒了一口气,“你又在惊吓何物?”他已经习以为常这样的恶作剧了。
嗖的一声,从草丛里面突然蹦出来一只惊慌失措的小灰兔,四下逃窜。
那麒麟兽哪能忍,呼嗷两声就扑咬上去,江川来不及反应去阻止,那只灰兔就成了麒麟蹄下的一顿肉。
就在麒麟准备下口的时候,凌空飞过来一尺红绫,打得麒麟兽后退数步,怒嚎不已。
那一尺红绫又旋飞回去,缠绕在落空而下的一位女子身上,那落下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师姐何翎。
江川暗想不妙,立即掉头欲潜走,不料却被何翎叫住,“江川,你的凶兽伤了我的灰兔这就想走?”
江川叹眉挤眼,转头躬身道:“何师姐…”
何翎温柔地抱起那只被碰伤的小灰兔,兴师问罪的说道:“你这是什么怪兽,看上去这么丑恶?”
那小麒麟兽低吼了两声,表示异议。
“师姐你误会了,这不是我养的物兽,它是玉京山的守护神兽-麒麟兽,此前真师安排,让我照料它的。”江川摆了摆手,示意麒麟兽安静下来。
那麒麟兽恶吼了一声,然后摇晃摇晃头角,趴了下去。
“它是麒麟?这么小…”何翎难以相信,她在玉京山呆了这么多年,也从未亲眼见过神兽麒麟,现在有人告诉她这个面相如此奇异的小飞兽就是麒麟神兽,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千真万确,这只是它变小之后的体态,它若变大,神鬼难近,暴怒无常且破坏力巨大,那个时候,它才真正叫做凶兽麒麟。”江川抚着麒麟兽的头角说道。
上千个日日夜夜的陪伴,麒麟兽渐渐地对江川产生了熟悉的信任。
“它可能从未见过这灰兔,所以才如此难抑兴奋。”江川为它开脱道,
“我看这灰兔也没什么大碍,这次就暂且饶过它吧……”何翎查看了那只灰兔的全身,蹙眉说道。
“谢谢师姐,谢谢师姐……”江川如释重负地鞠礼道,
江川抱起麒麟兽欲走,何翎急忙再说道:“哎哎,我让你走了吗?回来…”
江川悻悻地说道:“师姐还有什么吩咐?”
“它是没事了,但你有事…”何翎将怀中的灰兔抱于江川,说道:“你得负责把它治好,然后还我。”
“啊?”江川一脸不情愿以及为难,
“我不会治伤……”
“那你就帮我一起…在这等着,我去拿药箱。”
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之下,认真包扎的何师姐脸廓显得越来越好看,越来越有魅力,她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绝美,江川仿佛自己置身于一幅举世无双的美妙画卷之中,有点不真实但却又很真实。
他看得痴傻,看得入了神,何师姐身上有着与南哥截然不同的气质和感觉,他更容易沉浸在何师姐的盛世美颜之中。
是一种魅惑,无休无止的诱惑。
“你看够了没有?”何翎忽然说了一句。
江川晃晃回了神,羞涩地低下了头。
或许少年心中的暗生情愫,就从这一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