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江善他们三人一路跌跌撞撞地终于依靠那个烂掉一半的司南仪走出了那片沙漠,在当掉江峰身上的一块名贵玉器之后,他们三人终于吃上了一顿饱饭,舒舒服服泡了个澡也换了身行头,在江善的催促之下买了三匹快马赶回灵州报信。
这又半个月过去了,江川是一点消息都没传过来呀。
“大哥二哥,你们之前说玉京山答应救治江川,并会让小川亲笔书信报平安,可如今这么多天都过去了,怎么还没消息啊?”江媛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啊,兴许就在这两天就会来消息了。”江峰回道,
“等两天再等两天,你都等了多少个两天了,你们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江媛逼问道,
“我们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要是不信可以问江善叔叔,他的话,你们总该信吧……”
江善轻点了一下头说道:“两位公子说的没错,玉京山的确答应救人并报平安给我们,二位小姐还是再静候几日,要是还没消息,我自当再去一趟玉京山。”
江媛原本就敬佩江善,连忙说道:“我们自是相信江善叔叔的办事能力,不像我那两位哥哥一样做事没谱…”
“你这是伤及无辜啊四妹…”江平接道,
“二叔,如此情形,是否再安排一次进玉京山?”
“不必了……”江怀乐止道,“玉京山做事一言九鼎,答应办的事就一定会办到。”
“对对对,那个小童也是这么跟我们说的…”江峰想起那个小道童心里就来了火。
“再静等几日,如若还无音讯,届时再做打算…”江怀乐其实现在心里也跟他们一样慌张。
“玄童,我昏迷了多久啊?”江川试着起身下地,却感觉自己浑身酸痛,根本无法落地。
“你还是好生躺着吧,你这一副身体是从黄泉路上捡回来的,金贵的紧…”
“我也不清楚你究竟昏了多少天,不过你到这里之后,昏睡了差不多有半个月了。”玄童答道,
玄童看起来的年纪跟江川差不多大小,于是江川自然而然地单方面建立起了和玄童熟络的感情。
“我怎么昏睡了这么久…”江川用力地按揉太阳穴,他现在想不起任何发生的事情,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黑衣人朝他奔袭而来的场景。
记忆碎片飞速滑过,他的脑子嗡嗡作响,几欲炸裂。
“我劝你还是别想了,好好休息吧,你最关心的问题我都回答你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的确,玄童告诉了江川这里是玉京仙山,是他两个哥哥和一个护卫送他来到这里的,救他性命的,正是这玉京山紫霄殿的道尊元崇真人。
似乎,最重要的问题都已经被解答了。
“你是叫何川?”玄童眼神狡黠地问道,
“不是啊,我姓江,江河湖海的江,我叫江川…”
“你们果然是江家人…”玄童心里想道,
“凤翔连水山庄?”玄童故作疑问,
“对啊,你知道连水山庄?”
“当然知道,声名显赫的帝佐一族,无论是庙堂还是江湖,都礼敬三分…”
“哎呀,哪有这么夸张…”江川摆了摆手,“只不过就是一户寻常的大姓之族罢了,哪敢自诩帝佐二字…”
帝佐这两个字,分量太重。
江家为帝王尽辅佐要事,维系朝廷统治。
而另一种解读就是,江家辅佐谁,谁就能成就一番霸业。
“都是妄人胡说的,江家哪有这样的能力…”江川极力为江家规避这两个字。
“就是随意闲聊而已,你不必如此在意激动。”玄童笑道,
“等这药凉一些你就喝下,我去给你端些午饭来。”
“玄童…”江川叫住,
玄童回身一停,不知何意。
“多谢…”
江川满怀感激的朝玄童说了一句。
“矫情…”玄童冷漠地甩下一句,但心底里却乐开了花。
这就是帮助人的快乐。
“再帮我一个忙…”
“说…”
“劳烦给我找些笔纸来,我想写一封家信回去报平安。”
“好,等着…”
玄童立即想起自己答应过江家那三人,会写信寄去报平安的,江川这一提,想来也是时候了。
他忽然羡慕起江川来,有牵挂的亲人,也有亲人在牵挂着,不像他自己,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玄童经至走廊,看到了元崇,近身旁站,“真人…”
“那孩子恢复得怎么样?”元崇开口问道,
“恢复得不错,甚至超出了预期。”
“哦?仔细讲来。”
“玄童原以为他受了符篆,即使被真师救治,身体也早已千疮百孔、面目全非,可此子非但安然无事,竟还活血生肌,自己补愈了内里的损伤,照这样下去,不出三日,他便可恢复十之七八,落地行走无虞。”
元崇边听边嘴角挂笑,玄童疑惑,问道:“真师为何连连含笑?玄童是否说错话了……”
元崇摇摇手回道:“你推测的没错,此子骨血之中另藏玄机,所以才如此迅速恢复回来,本真之所以含笑,是为江家的玄妙而笑,也是想起了与旧友的一些趣事,和你并无关系……”
“原来如此…真师,这孩子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家族的秘密,而且,他身上没有一点功力修为,我们要不要帮他一把…”玄童说道,
“他既是有缘能来到这里,就说明此乃天意。如今天下大乱、祸恶横行,连凤翔的江家也未能幸免于难,避祸灵州,而江家之主也失踪已久,不知去向,要想终止这纷纷乱世,还需靠他们江家人出一份力。”
“那我们怎么做?”
“先不要告诉他,把他留下来,修道…”元崇十分认真地说道,
“修道?他会愿意?”
“外面凶险,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的性命,他留在此处是最为妥当的,而且,他的符篆,始终没有真正解除,现在他体内没有一丝真气供他驱使,他又如此能压制住那龙符戾气……”
“可真师的一番良苦用心他未必能懂…”
“所以,你留他只需一个很简单的理由。”
玄童一脸迷茫,拱手道:“请真师明示。”
“他要是尝过那般戾气钻心之痛,我想他会选择留下来。”
玄童嘴角一笑,俯首答道:“玄童明白。”
像这种助人为乐的好事,玄童又岂会放过…
……
灵州,小别院庄,天已寒。
“二叔!”
“大哥…”
“江妍…”
“你们快出来!小川来家信了,哈哈…他醒过来了,他没事了……”
这一大早,江峰的欢呼声就充斥着整个院庄。
“来信了吗?在哪…”江怀乐边走边穿的厚实的棉衣,神情肃严。
“在这在这,您看…”江峰兴奋地将书信递与江怀乐。
江怀乐快速过目了一下,紧张的脸色终于轻松了下来。
“这太好了……小川没事,没事就好…”
“给我看看…”江媛抢道,
“先给我看看,我是大哥…”
……
江怀乐慈祥微笑的看着他们吵闹,忽然转过身去用手背拂下眼角流出的两滴泪珠。
“眼泪?我以为我已经没了这种东西,啊,这别扭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