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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秘密叮嘱

【002】秘密叮嘱

彭长宜想了起来,这个工头的孩子在云中小学上学,是云中小学志愿者小窦的学生,当时还是小窦来县里找的彭长宜,跟彭长宜说了这个孩子父亲的情况。《 书 纯文字首发》褚小强一直对矿难死亡人数存有疑点,他曾经到亢州找过彭长宜,跟彭长宜说了自己的怀疑,彭长宜指示他秘密调查,当时就是彭长宜给他小窦的联系方式,让他通过小窦,向工头了解情况的。

彭长宜听了褚小强的话后点点头,徐德强和当时牛头岭乡的乡长,就是因为上报不及时、救援不力被撤职的。彭长宜现在还记得,他刚来到矿难现场的时候,就听到有的家属吵闹,说跟他们同来的家属被隔离谈话后,就不见了人影,有的说之所以把这些家属隔离,目的就是为了单独做工作。现在推断,肯定是这些家属被钱封了口。毕竟,这些都是老实巴交的山民,人死不能复生,能多落点钱也就认了。

彭长宜的额头也冒出了汗。大水过后,天气晴朗的没有一丝云,阳光十分刺眼。老顾走了过来,把墨镜递给了彭长宜,彭长宜戴上后,问褚小强:

“附近村民对这件事有什么反应?”

褚小强说:“他们也说是山上挖煤的矿工。而且前几年这里的河滩上也出现过冲出来的尸体,公安局都是按无名尸处理的。”

“小强。”彭长宜四处看了看,说道:“我私下给你一个命令,尽快查清这些尸体,你能做到吗?”

褚小强坚定地说道:“保证完成任务,我已经派出了三拨人去调查情况,一拨去了这边的煤矿,一拨去了那边的几个铁矿,还有一拨去了附近村庄。”

彭长宜说:“能鉴定出死亡时间吗?”

褚小强笑了一下,说道:“县长,我已经向周局长汇报了,周局长一会就带法医过来。其实,不用法医,我也能看个大概齐,这次在省厅培训的时候,我们专门学习了这项内容。”

“哦?那你看大概死亡多长时间了?”

“根据尸体的腐烂程度,和我们这里的气候、土壤条件,死亡时间应该在八九个月左右。”

彭长宜琢磨了一下,头皮立刻就发麻了,说道:“正好是矿难发生。”

褚小强说:“对,没错。”

彭长宜摘下了眼镜,刺眼的阳光让他睁不开眼,他不得不又把眼镜戴上,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这里,两边都是高高的山峦,中间是一条细长的峡谷,前面的一条小河,从峡谷底部流过,两边的山上,大大小小那么多的煤矿和铁矿,合法的,不合法的,死人几乎是家常便饭,他们雇佣的工人,来自全国各地,人杂,身份就杂。前几年,四川警方在当地警方的协助下,就在三源山上的灰场,带走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工人,后来才知道,这个老实巴交的烧灰工,居然在当地杀了大小一家四口人,后来逃跑到了三源的大山里,在这里的灰场当了一名苦工,据说,这个人,在这个灰场已经干了将近二十年,二十年,都没有发现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可想而知,对这些人的管理难度有多大。

昨天刚经过了洪峰,彭长宜脚下站着的地方,都是洪水褪去的泥泞。他走到了最近的一具尸体旁边,一名干警掀开盖着的草帘,正在拍照。摆在彭长宜面前的是一具黑不溜秋的尸体,毫无疑问,是长年累月在煤矿上干活的工人,尸体腐烂得厉害,四肢已经露出白白的骨茬,很难辨认出五官来。

彭长宜想了想说:“小强,你回来就好了,琢磨一下,怎么把这些矿工纳入对流动人口的管理范围内,随时掌握他们的情况。”

褚小强说:“这个问题我已经琢磨出一个方案来了,这个方案如果启动,就能随时监管对这些矿工人数进行报失,等过了这段我在完善一下,再向您汇报。”

尽管当地公安局三令五申,反复召开矿主会议,对本矿雇佣的工人一定要到当地派出所等相关部门登记,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很少有矿主主动去派出所登记人数的,尤其是那些证照不齐的非法的小矿,就更不敢去这些部门登记了。没有在册的黑牢工就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这部分人,根本就不在公安局的掌握之内,也就是说,大部分外来的黑劳工,三源公安局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彭长宜问道:“小强,这四周这么多的矿,这么多的人,你凭什么就判断这几个人是那次矿难遇难的矿工?”

“县长,您说得有道理,但是您别忘了,那段时间,只有二黑子的矿在生产,因为那个时候,徐县长已经下了死命令,四周的小煤矿和小铁块都在停业整顿,只有二黑的矿在公开生产,并不是他合格,而是他本来就无视徐县长的命令,何况,出事的那个煤矿,之前已经被封存,是他目无国法,自己撕了封条的,就为这,鲁市长才下令刑拘的他。再有,您看——”褚小强指着这边的矿山说道:“三源的地势很奇特,这边的矿几乎都是煤矿,而河那边的矿就是铁矿和铜矿,还有灰矿,洪水冲出的尸体,说明反复冲刷的是这边的泥土造成的,按水流的走势,只能漂浮到这边,是漂浮不到那边去的,所以,必定是这边掩埋的尸体。再有,尸体黑不溜秋的,也能说明是挖煤的人。”

彭长宜见他分析的有理,就点点头。

这时,就听由远而近传来了警报声,褚小强抬头向公路那边望了一眼,说道:“县长,周局来了。”

彭长宜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公路上果然有两辆警车开过来,停在公路边,从车里走出几个人,其中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警察拎着箱子,还有两三个穿警服的人,打头那个又矮又胖的人就是公安局局长周连发,据说跟葛兆国是儿女亲家。

彭长宜突然意识到什么,看了看身边没有人,他就跟褚小强说道:“小强,你应该自己从尸体上单取样本,单独去鉴定。”

褚小强也小声说道:“县长,不瞒您说,我给您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秘提前采集好了尸体样本,准备秘密送往省厅去鉴定。”

彭长宜很是欣赏褚小强的机敏,赞赏地冲他点点头,又秘密叮嘱到:“注意隐蔽自己。”

褚小强点点头。

这时,那干人已经来到了近前,褚小强迎了过去。彭长宜没有回头理他们,而是向前面的另一具尸体走去。

周局长老远就叫道:“彭县长,您也来了。”

彭长宜对这个局长一点都不感冒,郄允才来那天,就是他亲自开着警车开道,后来去桃花谷,也是他亲自驾着警车去接郄允才,这也是彭长宜后来才知道的,当时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驾驶开道警车的居然是他这个局长。

彭长宜说道:“奥,我是到这边检查灾情来的,听说了,就赶过来了。”

看着肥头大耳的公安局局长,彭长宜居然看出了葛兆国的影子,他们都是五短身材,矮胖,不过葛兆国要比他有胖得有风度些,不像他,肥厚的嘴唇,粗大的鼻孔,鼻毛露在外面很长,眼睛胖成了一条细缝。

彭长宜不忍多看他了,就看着别处。

周局长笑了一下,吩咐手下的人说:“你们该干嘛干嘛,照相验尸,小强通知火葬场,让他们来车,赶紧烧了,再搁半天就臭了。”然后他转过头,跟彭长宜说道:“几具无名尸,惊动了县长,实在不应该。”

彭长宜抬头注视着他,说道:“周局,现在拉出去就火化,是不是太草率了?五具尸体,这可不是小数目,我们是不是该给老百姓一个说法?”

周局长显然没有料到彭长宜会这么说,他赶紧说道:“我这不是也在安排取证吗?如果不火化,很快就臭了。”

彭长宜压住火,他想起部长跟他说的话,遇事沉着、冷静,就缓和了语气说道:“不等尸检报告出来就火化行吗?”

周局长显然没有了底气,说道:“各地公安局都是这样处理无名尸的,咱们这儿之前也这样做过。”

彭长宜隔着墨镜,看了一眼褚小强,褚小强暗暗地摇摇头,彭长宜就说道:“先等等再火化吧。”

尽管他的声调不高,但却不容置疑,周连发只好说:“也成,那就先保存在火葬场吧。”

“嗯,对。”彭长宜果断地说道。

这时,就听一位民警跑过来,说道:“褚队,那边又发现一具尸体。”

褚小强一听,立刻就跟着那个民警跑了过去。彭长宜他们也跟了过去。

在山脚下的灌木丛中,果然也躺着一具尸体,朝里,呈侧卧状,尸体腐烂程度跟河滩上的那几具尸体一样。

一位刑警队员拿着照相机不停地拍相。

等刑警队员照完相,褚小强接过一个刑警队员递给他的一次性手套戴上,板过尸体……

彭长宜不由地一阵反胃

褚小强细心查看尸体,他发现在死者的脖子上,挂着一个挂坠,褚小强便挪开手,让刑警队员给这个挂坠照像,他接过一位法医手里的剪刀,轻轻地把死者脖子上的挂坠剪下来。

褚小强直起身,手里托着这个挂坠,仔细看着。

彭长宜和周局长凑了过来,褚小强说道:“这是一个木制的挂坠,上面烫着的是符文,应该是保佑平安的意思。”

彭长宜发现,这个挂坠之所以没有腐烂,仍然完好地挂在死者的脖子上,一个很大的原因取决于挂坠的绳子。这个绳子不是平常见到的那些丝绳,而是一根细电线的外皮,里面的细铜丝被抽了出去,红色的外皮就被当成了挂坠的线绳。

只是,那个烫着平安符文的护身符,也没能保佑死者平安,仍然让他死于非命。

周围的群众也陆续凑了过来,对着尸体又是一阵唧唧嗡嗡的议论声,他们大多是留守在家里的老幼妇孺。

褚小强拿着这个挂坠,问他们:“乡亲们,你们有谁认识这个吗?”

人们都纷纷往后退,摇着头说没见过。

褚小强走近他们,希望他们能仔细辨认一下,他往前走一步,人们就往后退一步,始终跟他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距离。

彭长宜从这个距离中意识到,老百姓对他们这些人是存有敬畏心理的。可是当年,这里的百姓养育了红色政权,养育了新中国!从什么时候起,老百姓和干部之间产生隔阂了?他们在场的这些人中,相信大部分都是农民的儿子,血管里流着农民的血液,可能只有褚小强算作干部子弟吧?那么又是从什么时候起,这里的老百姓居然和当官的保持了这样一种距离?

他不由得想起了郄允才和大李、二丫一家人。大李和二丫还有去世的石师傅,明明知道郄允才就在北京,而且还回过三源,但是他们就是不去找他,如果这次郄允才不主动来找大李和二丫,他相信,大李和二丫肯定到死都不会去找他。

前段,赵丰跟彭长宜说,李勇知道父母和郄允才的这层关系后,就想去北京找郄允才,但是被父母一顿好骂,他们说,你的问题要找就去找县里,绝不能去北京找关系,如果那样做,就脱离父子关系!彭长宜并不完全相信大李和二丫这样做是为了不给郄允才找麻烦,可能,在他们心里深处,对郄允才还是有些怨尤的。

眼前这山山水水,还是过去那些山山水水,但是新中国,又回报给这些山水什么了?只能是越来越贫穷,和外面的差距越来越大……

彭长宜忽然意识到,这里应该是黄土岭乡所辖范围,出了这么大的事,黄土岭乡党委书记唐显明却没到场,他悄悄地问褚小强,说道:“唐显明知道吗?”

褚小强边把这个吊坠放进一个塑料袋里边说道:“我没跟他说,谁知道他们派出所的人说没说。”

这时,殡仪馆的车,放着哀乐,由远及近地驶来。周连发开始指挥人搬运尸体。

彭长宜看了褚小强一眼,说:“小强,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褚小强点点头。

彭长宜又不远处的周连发大声说:“周局,你们辛苦,我撤了,还要去几个村子看看。”

周连发一边擦汗一边喘着粗气说:“那好,彭县长慢走。”

彭长宜冲他点点头,就往回走,小庞小声说道:“县长,羿楠来了。”

彭长宜抬头一看,就见羿楠还有另外一个记者手里端着照相机赶来了。

小庞说:“我跟她说,让她回去,不要报道。”

彭长宜说:“不,随她去,愿意怎么报就怎么报。”

小庞愣了一下,想了想,就说:“好吧。”

羿楠迎着彭长宜走了过来,自从上次去彭长宜办公室后,羿楠没有再去找过彭长宜,也有意识地跟彭长宜保持着距离。她看见彭长宜他们后,就说道:“县长,听说这里出现了几具无名尸,我们过来看看。”

彭长宜笑着说道:“好啊,记者们的动作蛮快的。”说完,继续朝前走。

小庞在跟羿楠擦肩而过的时候,似乎说了一句什么,彭长宜没有听清,他也没有回头,而是大步的往山坡上走去。

就听背后传来周连发的大嗓门:“羿楠,你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羿楠笑着说:“我的鼻子生下来就是干这个的,功能好,闻着味儿就来了。”

“哈哈,一个姑娘,整天这么疯疯癫癫的,小心找不到婆家。”

“周局,你用这话诅咒我不管事,因为我从来就不喜欢婆家,也不打算找婆家。”

彭长宜心想,羿楠这张嘴可是够厉害的。彭长宜想起褚小强曾经追求过羿楠遭到羿楠拒绝的事,他就不由地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褚小强没有跟羿楠打招呼,而且走到一边去了。

他们上了坡,老顾就从后备箱里给彭长宜和小庞拿出他们平时穿的鞋,两人就扶着汽车换鞋,这时,就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彭长宜没有抬头,小庞说:“县长,唐显明来了。”

很快,就听到汽车开门和关门的声音,黄土岭乡党委书记唐显明到了,他下了车就说:“彭县长,您来了,我刚到,有几个村子也进了水,听说后就赶快赶过来了。”

彭长宜换好了鞋,老顾便拿到一边用树枝去刮雨鞋上的泥。

彭长宜说道:“哦,县里谁包你们乡?”

“郭县长,他正在村子里。您别走了,中午我安排。”唐显明说道。

“不了,眼下你们忙,我也忙,改天吧。”彭长宜说着就上了车。

他们乘车就往回返。半路上,彭长宜又接到了褚小强的电话,说在峡谷里,又发现一具被洪水冲出来的尸体,腐烂程度和河滩上的一样。

如此说来就是七具尸体了!是不是还有?谁也不知道,彭长宜嘱咐他发动现场群众,扩大面积搜索一下,看还有没有。

七具尸体,七个曾经鲜活的生命!

彭长宜不能想下去了,他的心情有些沉重。

刚挂了褚小强的电话,他又接到了邹子介的电话,邹子介是询问三源受灾情况的,并且问了问他的几个玉米品种的表现情况。

彭长宜说:“这个我还没顾上,等我给你看看再告诉你。”

今年,三源龙泉乡种了邹子介的糯玉米,而且面积比以往大,眼下,正是糯玉米上市季节,这些鲜食玉米,被贩运到北京和周边城市,销路很好,龙泉乡也正在筹划上马深加工项目。

放下电话,彭长宜让小庞给赵丰打电话,询问邹子介玉米品种情况,赵丰一听他们在路上,就让他们到上次视察的那家农家乐饭店来,他在那里等他们。

彭长宜马不停蹄地转了一天,夜里很晚才坐着老顾的车回海后基地。

老顾驾着车,稳稳地匀速前进着,他们俩谁也不说话。他们来到三源后,几乎天天都是这么晚回住处,山村的夜晚,已经熟悉了这辆白色的越野车,就连低垂在天边的那轮弯月,都在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彭长宜降下车窗,自从来到三源后他感觉到,这里的月亮离地面很近,好像触手可及。

由于连续大雨,使低洼处有了明显的积水,青蛙叫个不停。山里的夜间有些凉,老顾说:“关上车窗吧,有点凉。”

彭长宜就升上车窗,靠在后背上,闭上了眼睛。

当他们快要行驶到通往后山公路的路口时,老顾就发现旁边停着一辆警车,没有开灯,敞着车门,一个姑娘弯着腰在路边呕吐,一个小伙子站在旁边看着她。

老顾给了一下远光,说道:“县长,你看。”同时,就放慢了车速。

彭长宜立刻睁开眼,扒着前面座椅的靠背往前看,在灯光的照射下,他看见警车旁边站着褚小强,那个正在呕吐的姑娘身影也很熟悉,脑后梳着一根马尾辫,但她此时正弯着腰,没有看清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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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题外话:推荐阿珠完本之作《市委书记爱恨挣扎:情迷女记者》

有人说:“目前中国有三种人最稀缺,一是有魅力的政府官员,一是有思想的企业家,一是懂市场的科学家。政府官员被排了第一缺的位置上,可见是最最稀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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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次堵车,使他和美丽恬静的电视台女记者邂逅,她留下谴责他的小纸条,二人结下风波情缘,开始了一段引发整个官场巨大变故的荆棘鸟之恋......当年的那个小纸条,成为他一生的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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