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想起当日在镇鳌府中时,展玫苓也曾施放蟾蜍和蜈蚣制敌,鄢婷立刻吓得脸色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只求颈后那件异物不要太过吓人才好。
眼见本方顷刻便有三人被制,慕云直是又惊又怒,忍不住忿然作色道:“拿毒物来害人,算什么名门大派的手段?你冲我来便是,快把婷儿他们放了!”
展玫苓充耳不闻,只向鄢婷一挑眉道:“小丫头也是使毒的行家,那你可知我这门毒物是什么来历?”
鄢婷暗暗叫苦,嘴上却不服软的道:“总之都是些歪门邪道,有胆你便放了我,咱们公平决斗。”
展玫苓为之一哂道:“要说歪门邪道,你小丫头才是个中翘楚,我着实甘拜下风。至于姓慕的小子,奉劝你还是自废武功、乖乖就范的好,不然可休怪我在你这小女伴身上多施展些‘歪门邪道’了。”
鄢婷脸颊飞红,低啐一声道:“你少乱点鸳鸯谱,人家美人鱼才是他的女伴。”
慕云也大为尴尬,勉强不动声色的道:“你既然用了厉害毒物,我自然也没有幸免的道理,那干嘛还要这么苦苦相逼?”
展玫苓冷哼一声道:“不必跟我耍心眼,我这‘四大皆空’中者自有表征,而你却半点都没有,多半是身上藏了什么辟毒宝物。所以除非你依我说的自废武功,否则我这只啮髓虫可要开始进晚餐了。”
鄢婷的娇躯猛然一震,更加露出骇怕之色。慕云暗叫一声苦也,转念间故意激将道:“原来崆峒派的高人只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步数,不怕旁人耻笑吗?”
展玫苓摇了摇头,好整以暇的道:“下三滥?当日也不知是谁用毒物制住我三师兄,威逼他城下立盟,这才给你讨得几日逍遥,如今可不是现世报么?”
慕云等四人闻言都是一滞,展玫苓又一挑眉道:“上次我是看鱼师姐的面子,才没有赶紧杀绝,否则你们这班人岂能脱出生天?这次若再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你们还真要当我平凉崆峒派好欺负了。”
她这番话透着十足的自信,堪称掷地有声,慕云也不由得为之一挫。踟蹰间忽听鄢婷呀的一声尖叫,一张嫩脸顿时惨白如纸,美眸也紧紧闭了起来,但还是止不住泪落如雨,显然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竹风吟和余冰如虽然动弹不得,但惊怒之下仍是不约而同的呵斥出声。慕云同样脸色倏变,脱口惊呼道:“且慢!我答应自废武功,由你处置便是了!”
他说罢更不迟疑,一咬牙举掌便击向自己的丹田气海,竹风吟和余冰如欲阻不能,各自直是目眦欲裂。
鄢婷虽然依旧强忍苦痛,紧紧闭着双目,可神色间也大为震动,心底更涌起一片痛惜和感愧之情。
电光石火间一掌击落,陡听慕云闷声惨哼,脸上的血红之色一闪而逝,随即只剩下一片灰败。整个人跟着合身仆倒在地,口中鲜血涌出,浑身抽搐不止。
展玫苓冷眼旁观,自得之余又生出几分慨叹,余冰如则忍不住痛泣道:“师弟!你……唉!”
慕云抬起头来,嗓音沙哑的道:“阿冰你别误会,我不是对婷儿有什么……只是不能看着她为我受苦啊。”
余冰如眼含热泪的道:“你别说了,我明白……我都明白。”
展玫苓微一犹豫,举手收回放在鄢婷颈后的啮髓虫,接着走近慕云道:“小子你也别怪我心狠,怪只怪你自己身为魔物,人人得而诛之。”
慕云剧烈喘息着道:“好个‘身为魔物’,你们崆峒派惯于自说自话,我懒得再跟你们辩驳。但我既然已经如你所愿,你便不能再为难阿冰他们了吧?”
展玫苓轻哂道:“还敢多嘴多舌,我有答应过你什么吗?况且事情一件是一件,你这魔物固然应该伏法,本派掌门师叔的下落可也不能不查。哼……我先前便已经说过,你们这班人,一个都走不了。”
说话间她来到慕云身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几乎已经把他当成一个死人。
慕云脸上殊无血色,兀自艰难的道:“罢了,那不知道你要如何炮制我们,莫非打算学申屠厉,来做什么‘人彘’不成?”
展玫苓淡淡的道:“我向来讨厌见血,所以若是你愿意献出身上的避毒宝物,我便当场给你个痛快,也免得你落在三师兄手上,被他炮制得生不如死。”
众人闻言愤慨之余更觉凄凉,余冰如忍不住颤声道:“展女侠,敝师弟已经自废武功、束手就缚,你又何苦还要这么不留余地,难道不能稍稍通融么?”
展玫苓相应不理,依旧紧盯着慕云,只见他勉力爬起身来,满面悲愤的道:“好一个偷施暗算、挟质逼迫、贪心不足、杀人夺物的展‘女侠’,不愧是平凉崆峒派的前辈高人,果真让人大开眼界啊!”
展玫苓为之一滞,心中也生出几分惭愧,正待出言辩解,却听慕云恨声道:“想要辟毒宝物,你自己来我怀中取,若不放心的话再点了我的穴道便是。”
展玫苓更加尴尬,心念电转间还是抵受不住宝物的诱惑,当下便秀眉一扬,作色嗔斥道:“你这万恶魔物,身怀异宝也是罪过,我何须与你客气,哼!”
她说罢纤手一扬,便要封了慕云的穴道,但眼见慕云不闪不避,她心中却又嘀咕起来。
对方已经自废武功,再如此岂非太过谨慎,更要惹得他冷嘲热讽?况且自己便是用毒的大行家,也不怕他怀中藏着毒物,他若真敢班门弄斧,那才叫正中下怀了。
展玫苓虽然一向机警,但这时胜券在握,难免也有些托大起来,于是指力一偏,径自切裂了慕云的外衫。
慕云见状冷冷一哂道:“展‘女侠’果然是江湖儿女,作风豪放得紧,半点都不管男女授受不亲,当众便撕剥起在下的衣服来,连脸色都不红一红的。”
展玫苓闻言大愣,忍不住飞红了脸颊,一只手进退不得的僵在那里,羞恼交集的道:“你!……混帐小子,无耻魔物,连我都敢调戏,你简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