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父再打电话过去的时候,电话那头已经提示关机了。
楼父楼母相顾无言,许久,还是楼母先开口,“妙妙是不是在外边受什么委屈了?”要知道,这孩子从懂事之后就没道过歉了。
楼亦珊刚进家门就听到楼母这句,冷笑一声,“委屈?她不让别人委屈就烧高香了好吧?”楼亦水那小混蛋,浑身长刺,谁敢让她受委屈啊!
“你闭嘴!”楼父正好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楼亦珊就自个儿撞上来了,“就知道添乱!”
楼亦珊不服气道:“我又没说错!”
“你还顶嘴?”楼父今天被两个女儿气得脑袋发昏,冷静下来后看向大女儿的眼光带着点怀疑,“是不是你又跟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不怪他怀疑,楼亦珊嘴里从来没几句好话,每次跟妹妹吵架,尽捡难听的说,是个人都受不了。
一口大锅砸下来,楼亦珊冤枉得要命。
“她在外边跟人打架怪我没有看好她,她赌气离家出走怪我说话难听,现在她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转学也怪我头上!什么都怪我,什么都怪我!”楼亦珊越说越委屈,“明明我受的委屈才最多好吗?”
她负气起身,大步上楼。
楼父在她后面喊:“回来,我还有话问你!”
回应他的,是“砰”的一声关紧的房门。
两个女儿都这么不让人省心,楼父觉得自己也很委屈,指着楼上说:“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
楼母无奈,安慰道:“好了好了,再气下去就该气坏了!”顿了会儿,她又说:“尚家那小子天天跟在妙妙后面跑,说不定知道点什么,我明天问问去!”
楼父神情疲惫,“也只能这样了!”
房中,楼亦珊狠狠蹂躏着几年前楼亦水送她的玩偶,“明明小时候这么可爱,越长越混蛋,越长越混蛋!”
“做什么都害我被骂,楼亦水你个小混蛋!啊啊啊,烦死了……”
咒骂楼亦水的可不止楼亦珊一个人。
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城市——
贺一舟拿着冰袋敷在自己帅气的脸上,嘴里骂骂咧咧:“呸,流年不利!”
“那转学生简直邪门儿!”
“一天两次一天两次,你运气这么好怎么不去买彩票呢?”
过了一会儿,贺一舟把冰袋拿下来,对着镜子看了看。
脸上还没有完全消肿,其他细碎的伤口也影响了这张脸整体的美感,他当即决定请假!
贺一舟这人,有点包袱,让他顶着这么一张有瑕疵的脸出去见人,他是绝对做不到的。
于是乎,楼亦水再见到贺一舟,已经是一周之后了。
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一中的体育课不太严,集合做完准备运动后,体育老师就放他们自由活动了。
男生们呼朋引伴,很快霸占了整个篮球场。女生们或是打羽毛球,或是聚在一块儿踢毽子,整座体育馆尽是少年人的欢声笑语。
篮球场是贺一舟的主场,只见他运着球,一记利落的转身过人,完美地避开对手,随即轻轻跃起,上篮得分!
帅气的动作引得那边踢毽子的女生一阵窃窃私语。
“舟哥,漂亮!”吴铭大笑。他最喜欢跟贺一舟一队打篮球了,简直就是躺赢好吗?
几轮过后,贺一舟打热了,撩起球衣擦脸上的汗。小腹上肌理分明的六块腹肌,线条优美的人鱼线就这么展现在众人眼前,羡煞了一众男生。
“总算知道那些女生为什么这么喜欢舟哥了!”有人感叹道:“我要是也有这身材,女孩子们肯定排着队做我女朋友!”
贺一舟在学校还挺受欢迎的,虽然顶着各校霸的名头,恶名在外,但是架不住长得好身材好,家里还有钱!女生一面怕他,一面又喜欢的不得了!
吴铭听罢,乐呵一笑,残忍地打破了他的美梦,“醒醒!没有舟哥的脸,没有舟哥的钱,你身材再好都没用!”
那人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吴铭。
内容过于真实,引起不适!
中场休息的时候,贺一舟走到场外喝水,目光无意间扫过看台,一道娇小的身影孤零零地坐着。
楼亦水独自坐在看台上,膝盖上摊着一本书。她低垂着眉眼,面容娴静,像是待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与闹哄哄的体育馆格格不入。
“哎!”邱应撞了下他的肩膀,“看什么呢?”
贺一舟默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那个转学生……她怎么自己坐那儿?”孤零零的,看着怪可怜的。
“噢,你说她啊!”邱应很随意地说:“没人跟她玩儿,她就只能坐着了啊!”
“为什么?”贺一舟不解,“女生不都喜欢一块儿玩的吗?”
邱应笑了笑,“大少爷,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你对她的敌意都这么明显了,大家不想触你霉头,就跟她保持距离咯!”
“那她岂不是很可怜?”贺一舟脱口而出。
邱应眉头一挑,“你什么时候顾虑起别人的感受了?”
贺一舟觉得别扭,张嘴又闭起,好半天没说出什么来。
邱应没注意到他踌躇的模样,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快开始了!”
贺一舟慢吞吞地回到场上,下半场他明显有些心不在焉,频频看向楼亦水的方向,心头闷闷的,不太舒服。
一个走神,手上的球被人劫走,两分就这么没了。
“哇!”吴铭很是惊奇,夸张地大叫起来,“舟哥你修佛了啊,carry全场的气势呢?”
贺一舟满脑子都是楼亦水的影子,心烦的要命,哪里还有心情打球?
“不打了不打了!”他烦躁地抓抓脑袋,径自往换衣室走去。
球场上,众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这大爷这又发的什么脾气?
“他干嘛了?”吴铭眨眨眼,很是疑惑。
邱应耸肩,“谁知道?”
“这脾气怎么跟女人似的,这么无常?”吴铭小声嘀咕着。
贺一舟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反正就是不得劲儿。他脱了球衣,站在喷头下面,打开水龙头。
热水兜头灌下,水珠顺着流畅的肌理滑落地面,流入下水道中。
贺一舟那乱成浆糊的脑子在热水的冲刷下总算清醒了些。
其实吧,也没多大仇,就、不小心被看到自己的糗事而已。而且,人也不是故意的,他总这么仇视人家,是不是太小家子气了?
那道孤零零的身影又在脑海浮现,贺一舟脑子里很诡异地冒出几个字——
“弱小,可怜,又无助!”
更诡异的是,他心里居然升起了一丝保护欲!
贺一舟:“……”
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