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本以为老嬷嬷是来给谭芪说亲的,没想到竟然是来跟他抢“闺女”的。
“这是我家的孩子,你这是干嘛。”千手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客气,有些不高兴的看着老嬷嬷。
谭芪可是他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大的(其实都是月无痕干的),虽然不是亲闺女,但千手早已经把谭芪当成亲生的闺女了,好不容易现在准备金盆洗手,可以开始过老太爷的生活了,现在突然冒出一个人,要来摘桃子,千手觉得自己绝不能接受。
老嬷嬷看到千手的抗拒,连忙告罪:“请这位老爷见谅,实在是谭芪小姐,跟我家老夫人年轻时一模一样,您不知道,我家老太爷一生戎马,只得三个孩子,大爷中毒毁了身子,二爷战死沙场,
白家只得轻盈小姐和月月小姐两滴血脉,老夫人一直有愧,要是能确认谭芪小姐就是我们镇国将军府的小姐,老太爷和老夫人,一定会很高兴的。”
千手,最敬佩的就是保家卫国的军人,听到白老将军,暮年,竟然膝下空虚,也很是可怜,一时间竟然也动了怜悯之心。
不过让千手就这样让老嬷嬷带走谭芪,千手也是不干的:“这样吧,我跟你们一起回将军府,要是我家谭芪不是你们白家的孩子,还希望你们不要勉强,毕竟天下长得像的人,还是很多的。”
老嬷嬷看到千手能这样大度,早就满意得不得了了,对于千手要跟着去,更是半点意见都没有:“您能一起去,就最好了。”
月无痕,在谭芪还没有跟将军府的人相认的时候,就已经脑补了,谭芪就是将军府的小姐了,然后将军府竟然没有一个主子来接谭芪,而是派一个老嬷嬷来,瞬间就不高兴了,谭芪可是他一手喂大的,谭芪被怠慢了,月无痕觉得这比自己被怠慢还要难受呢。
不过月无痕也是很尊敬白老将军的,所以对于谭芪如果真的是将军府的小姐,要拿回自己该得的,也是应该的,不过月无痕已经决定了,他之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将军府的人,谁让他们当初竟然把谭芪给弄丢了。
在谭芪跟着老嬷嬷一起去将军府的时候,那些一直盯着谭芪师徒几人的人,都纷纷回去汇报,而状元楼的人,早就闹开了。
“那位小姐,竟然跟白老夫人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样?”
“那位老嬷嬷是白老夫人的侍女,她说像,那一定是像,就是不知道,这位小姐,到底是白将军的私生女,还是那位嫁出去的姑奶奶的女儿了。”
说这话的人,明显是带着不怀好意的撺掇,还有隐隐的看好戏的想法,因为谭芪很明显是白老将军的一双嫡出子女生的孩子,要么就是白将军人品有瑕疵,要么就是白家的姑奶奶红杏出墙了,不管是哪个,镇国将军府,丢脸都丢定了。
也就是白家这样的子嗣凋零的人家,才会在这种时候,认下谭芪这样身份尴尬的孩子,要是其他的家族,说不定都是要直接处死谭芪这种来历不明的私生女了。
不管外人怎么猜测,反正谭芪这个人,真的在京城的贵族圈子成名了。
谭芪再次到了白家,心情很是复杂,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世,原主那一世,其实对白家人,是真的很愧疚,如果不是为了她,白老将军也不会因为被牵连而死,白家的兵权被夺,虽然谭芪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样。
只要用脑子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了那些踩着原主师徒和白家人的血泪上往上爬的人,都得到了数不清的好处。
虽然北冥堂那边交出了一个顶罪的,但谭芪可没想过就这样放过北冥堂,可以说,原主师徒三人的悲剧,跟北冥堂的推波助澜有直接关系。
老嬷嬷身边的小厮,早就回府禀告了,所以当谭芪等人到的时候,白府竟然大开了中门,这样高的礼遇,让千手算是直观的感受到了白家对谭芪的看重,心里高兴的同时酸溜溜的,他这个神偷师父,永远都给不了自己宝贝徒弟这样的体面。
白天启作为这一辈的代表人,亲自来迎接了谭芪,当然看到谭芪的表情是有些复杂的。
之前,白天启就猜到了谭芪的身份肯定跟老夫人有关系,不过他是嗣子,并不想节外生枝,不过因为谭芪是女子,不能继承将军府的传承,所以白天启也并没有动什么手脚,只是打算顺其自然,没想到,谭芪这么快就被老夫人的人给带了回来,白天启这才意识到,白家的权柄,他并没有全部掌握。
谭芪看到了白天启眼里的复杂,心里冷笑:“哼,有我在,你没有机会夺权了,我要让你一辈子,都看得到权利,却再也摸不到了。”
白娉婷在太傅府并没有那么有地位,组着要是白娉婷出生好,很多事情都大大咧咧,得罪了人都不知道,很多时候都是被人欺骗耍得团团转。
在谭芪的事情,传到了各家的内宅的时候,白娉婷的大嫂周氏,就在婆母王氏的面前嘀咕:“母亲,您说,那丫头真的是白将军的孩子吗?哎,白将军没有孩子,那丫头,就算生母身份不好,恐怕也会成为这京城的顶级贵女呢,谁让物以稀为贵呢,就是可怜我们轻盈了,马上就要做宁王妃了,有个这样身份的表姐妹,以后还不得被那些妯娌给笑死。”
白娉婷一听,瞬间就火了,还没有见面,就已经开始厌恶谭芪了,谭芪低贱的身份,会影响到她的宝贝女儿,就算是外甥女,白娉婷也觉得无比的厌烦。
“母亲,儿媳想回一趟将军府,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虽然我大哥没有孩子,但也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能来占白家的便宜。”
周氏看着白娉婷气呼呼的往娘家赶,暗地里冷笑不已:“也只有你这样的蠢货才会这样对自己的外甥女,你以为你这么威风,是真的凭你自己吗?还不是因为凭借你的娘家,凭借你们白家已经断后了,皇上才特别宽容白家,现在白家找回一个小姐,还上赶着嫌弃,难道人家的女儿还能比你这个妹妹更掉价吗?笑话。”
谭老夫人看着白娉婷一点规矩都没有,十分不喜,对于白娉婷对自己的外甥女这种态度,更是看不上眼,但谭老夫人什么都没有说,反正儿媳们不和,对她这个婆母来说,才是最好的。
谭芪到了大厅的时候,白老将军和白老夫人,早就翘首以盼了。
白将军无比确信自己并没有在外面留下孩子,但也不敢多说什么,他要是一口咬定谭芪不是他的孩子,那就是把锅甩给了他的妹妹白娉婷,一个男人在外面有私生女,比起一个女人红杏出墙生下私生子的后果,要轻很多。
所以白将军只好忍着,毕竟他还是很疼爱白娉婷的,虽然他相信白娉婷对谭飞的感情,绝不可能背叛,但白将军在见到谭芪之前,也不敢一口断言什么。
等见到谭芪的时候,白老将军和白老夫人,当场就失态了。
白老将军手里的茶杯,直接掉地上,发出了咣当一声。
看到这样的白老将军,其余的人,就可以找到,谭芪几乎已经板上钉钉是白家的孩子了。
“像,真的是太像了,夫人,这孩子,跟你年轻的时候真的还是一模一样。”
白夫人,听到自己婆母这样说,心里酸涩极了,一方面因为丈夫总算是有后而高兴一方面又是因为丈夫背叛而难受,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很多事情,真的只能忍着,忍着,但真的太难了,白夫人的眼里包含着眼泪,幸好所有人都处于激动的情况,流泪的不少,白夫人的失态,并不突兀。
“好孩子,你多大了,这些年,你受苦了,我是你祖母。”白老夫人颤颤巍巍的伸手握住了谭芪的手,谭芪很不习惯,但还是忍着,毕竟白老夫人,是真的疼爱原主,疼到了骨子里。
千手连忙打断:“你们丢了孩子,都没有找过吗?还有,你们有没有什么信物啊,虽然你们说我家徒儿跟老夫人您年轻的时候很像,可天下长得像的也不是没有,万一是你们认错了呢?”
千手是见过世面的,生怕到时候要是错了,自己的宝贝徒儿被人诬陷怎么办,之前他们可是刚被算计了一次,还是很有交情的北冥堂,千手不得不防,虽然很尊敬白老将军,但谁让谭芪现在手里有还魂丹,而白家有个病秧子的小姐,还有个身子被毒给毁掉的“废人”将军。
白老将军,虽然没有流泪,但也是很激动的:“这位先生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不会让这孩子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回到白家的。”
当家人发话了,就相当于是一锤定音了。
白娉婷这时已经回来了,看到白府竟然大开中门接纳谭芪,气得脸都红了,她这个正正经经的姑奶奶和她的宝贝女儿谭轻盈可都没有享受到白家这样的礼遇。
“父亲,这丫头还不一定是我们家的孩子呢,您就把她捧上天了,就算她真的是大哥的庶女,那也没有踩到我和轻盈头上的道理。”
看到白娉婷已经三十多岁了,还这么任性,这么在意自己的地位,谭芪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之前白娉婷能那么残忍的对待原主,因为原主毁掉了她“完美”的人生,让她成为一个笑话,可怜原主还觉得要好好孝敬十几年没有见过的母亲,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却早已视她为仇敌了。
白娉婷的仇视,让千手看得眉头紧皱,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白家的姑奶奶对自己的“外甥女”态度这么奇怪,如果谭芪真的是白将军的孩子,那就是白家身份最贵重的小姐了。
“娉婷,闭嘴,这里不是你谭家,不需要你来发炎。”
白老夫人,之前最疼的确实是白娉婷和谭轻盈,毕竟这两人算是她唯一的血脉,尽管她也疼白月月,但总是隔了一层的,但谭芪却真的是她嫡亲的孙女,比外孙女要亲近多了,所以看到白娉婷对谭芪态度不好,本能的不喜,何况谭芪还跟她长得几乎一个莫子印出来的,这让白老夫人本能的觉得谭芪是自己人。
“母亲,您竟然为了这个野丫头凶我?”白娉婷不敢置信的看着白老夫人,要知道以前的白娉婷,可是最受宠的,在白家几乎是说一不二的,连嫂子都因为没有孩子而一直因为愧疚让着她,现在因为谭芪的到来,她的特权没有了,白娉婷真的委屈得不行。
白老夫人没有管白娉婷的不满,而是温和的对着谭芪说到:“好孩子,别跟你姑母一般计较,她就是被我宠坏了,以后啊,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姑母是谭家的三夫人,还管不到你的头上。”
千手也听出了白老夫人话里明显的偏袒,心里顿时又满意了几分。
月无痕看了一眼白娉婷,心里暗暗想着:“别给我逮到机会,否则要你好看,看你还欺负我师妹。”
虽然还没有准确的证据,证明谭芪就是白家的人,但除了白娉婷无法接受,其余人,好像都默认了,连二房的孤儿寡母,都认可了白家终于多了一位健康的小姐。
白月月看着谭芪,有些好奇的看着谭芪:“你以后就是我的姐姐了吗?”
谭芪知道,在原主被坑死的时候,白月月这个单纯的小姑娘也无辜受到了牵连,谭芪也有些心疼白月月,毕竟白月月也是她的亲表妹,还因为她而死,心里早就下定了决心要治好白月月从母胎里就带出来的病。
当初白家的二爷战死的消息传来,二夫人惊了胎,白月月是难产加早产,还是宫里的太医,在白府住了整整半年,才把白月月的命给留下,但白月月的身体还是废了,每年都要花大量的药材温养着,要不是白月月是白家的唯一的孩子,在其他家族,早就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