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夏侯婷云笑得更乐,突兀的转变话题道:“我听说,中原的道士向来有佩剑习惯。因为剑是你们在行法时,不可或缺的法器,具有无比神秘的力量。刚才见你放出的金钱剑真的会发光,还真让本座吓了一跳。不过,可惜的是,你的宝贝法器好像不管用嘛!如果那就是你最为厉害的法术,我看本座要取你性命一点都不困难。”
司南誉点点头,继续道:“一般修行道术秘法的门派里,大都有属于自己门派专用的反咒术,以防别门别派的法师施咒偷袭。茅山一派的反咒术,由浅而深共分九种,前三种“人元反咒术”并未限制非本派弟子不得学习,因此,只要与茅山修过此法的有缘之人,便有可能随缘获知此法。”
夏侯婷云自偷听得佟子莫的谈话,要取《上天梯》,只在这慕容观身上,那还偏巧慕容观逃出桃花坞,落在她们手中,正是万千之喜,后来变生意外,夏侯婷云怎会甘休?蹑踪寻来,虽明知姹女金燕不好惹,但仍冒险潜入,却早被那黄衣少女发觉,将两人诱入石堡,并驱虎群将夏侯婷云困住。现今无巧不巧地慕容观又自动前来,不料仍又得而复失,他跌落虎群,那还不碎尸虎口,夏侯婷云这时之失望,可想而知了。她分明听得头顶娇叱连声,是她妹子梦南与那黄衣少女正作殊死之斗,也忘了前去相助。
她心头一惊,不由暗觉奇怪,她原是倔强任性之人,任谁也从没放到过自己眼里;何以这个使她恨得牙根发痒的男人竟像一条无形的皮索,不但拴住了她的身体,也拴住了她的心,而且拴得紧紧的。但她倔强的本性,使她不肯在人前示弱,是故一扭身转了开去;但一股无名的悲伤凄楚之感,竟禁不住泪如雨下。
此姝久居迷魂塔,与世隔绝,性情大异常人,好似小鸟依人般的依在司南誉身边,旁若无人的样子,连一旁的三人连看都不看一眼,深情的瞅着他,又关怀的说道:“司公子,我们半年多不见,你好象瘦了许多,你看我瘦了没有?”司南誉见她对别人不理不睬,甚感局促不安,微微向旁一闪,道:“嗯!姑娘好像也清瘦一些。”
“小姐与人交锋,几乎从不用身上的宝剑,就是与慕容观手下第一高手交手,宝剑也没有展现出来,所以几乎没人知道小姐有这么一把神兵利器。小姐两三个月内不察觉,一点也不奇怪。当然,这个老狐狸今后可能会派人来观察,看看小姐有没有察觉宝剑给调了包,甚至会叫其他人借某种机会,看看小姐身上的这把宝剑。到时,小姐也装着浑然不觉,大方将赝品交给他看。他一看是假的,就更肯定剑为这个黑衣人抢走了。这不是对付这个老狐狸的好办法吗?”
夏侯文爵道:“我儿受皇太孙赏识重用,在仕途上一步登天,这点年岁就与为父品阶一样,今后当真是前途无量!”一顿续道:“因此我儿必须忠心耿耿,为国效劳。但有一事为父不能不说,为父知你属意都督家小姐,可都督又犯了叛逆大罪,被皇上灭门。兄妹纵使得人相救,但也无法再见天日。如今小姐不知是死是活,也不知去了何处,你和她终属无缘,这是一桩不可挽回的憾事!爹娘年岁现时已高,急切盼望孙子出世,我儿年岁也已不轻,当由爹娘择一佳媳过门,了却爹娘心愿,使我一脉,得续香火,不知儿以为如何?”这番话带着几许凄清,几许企盼。
一日闻得后院“叮叮咚咚”之声大作,司南誉心下纳闷:“莫非要把房子拆了带走不成?”伙同二位师兄踅到后头,只见一群仆役围着一个大地窖,人手一柄凿子,朝地下乱凿。司南誉益觉奇怪,走近前去探头一望,一阵白花花的光亮顿时闪得他两眼发昏,原来那五尺见方、不知有多深的地窖,竟是一整块大银子!
司南誉曾因孟欢欢的假死而向天怒问,夏侯婷云早已在其说话之中听得一点风声,知道一个唤作“梦”的女子曾令司南誉刻骨铭心,如今,孟欢欢的出现更把他的感情弄得更敌,他惟乎已负但不起孟欢欢那令他透不过气的浓情厚意,故此,夏侯婷云深深体会到司南誉的彷徨和痛苦,她更知道,司南誉是一个用情不二的人,他已为自己对孟欢欢的情而内疚甚深,夏侯婷云,实在不想为司南誉加重负担,即使司南誉真的会选择她,她亦不会接受!
慕容观嘿嘿一笑,道:“根据这两天和小老千所告诉我的,有关湖南地区的江湖势力及现况来分析,本天才的看法是,这次挑起战端的三方人马之中,除了如意门远在大洪山,比较难在一天之内赶来凑另一场热闹之外,其他两拐帮和麒麟庄,根本就是双飞院的隔壁邻居。这些人既然敢联起手来明着找上门,我就不信,他们打了败仗之后,能够有认输的风度。”
他见慕容观凄惋之态,楚楚可怜,忙将握住的手一紧,安慰他道:“其实这有何难过的,他们虽不收你为徒,但传了你的武功,不也是一样么?你心中有师就是了,再说,他们说你煞气太重,今后你只要收敛些,不轻易伤人,处处手下留着情,将来自能得他们同情,收你为徒,不是早晚之事么。”
松林那场大火几乎红透了半边天,但斗牛岗上异样的平静。虽然已有无数武林人物相继到来,却几乎无一人关心那熊熊的大火。以华山、崆峒两派说来,华山派之人赖有百灵道长调度,气势颇有凌驾崆峒之上的威势;但三官庙中的一场挫辱,锐气大减,信心大失,已经不抱乐观。崆峒派若干年来养精蓄锐,实力颇难估计;而且他们故作神秘,不暴露自己的实力,更使人莫测高深,难以捉摸。
可是南山野马有深厚的武功基础,更皮粗肉厚,经得起摔打。他像野马似的一下从地上跃了起来,一掌向巴山拍去,要一掌将巴山击得重伤,挽回自己的颜面。想不到巴山身段非常敏捷,如草原上的猎豹般灵巧地闪过他这一掌,一下又将他揪起来,手力与背力相结合,一下又将这匹野马摔到大堂外去了。
他们走后,姑娘们叽叽喳喳乱成一团,吵吵嚷嚷不知要穿什么衣服好。她们把自己关在屋内,要么自己中意听别人说不好看,又只得换下来;要么这个说好看,那个说不好看。她们的吵嚷的声音又大,坐在正屋客室的爷们,听得直摇头。出门赴宴,换件干净的、好些的衣服不就成了吗?哪有这么艰难?
夜晚扎营歇宿乃一个帐棚,帐外哨兵守卫严密,司南誉那敢轻举妄动,只望师兄弟快点赶上来,偷不成便用硬抢的。偏偏一路上走了二十几天,梁兴等人依旧踪影不见。司南誉心中着急,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反倒和兵逐渐熟稔起来,也学会了几十句金语,兀兀鲁鲁的满像回事。相处久了,但觉那里人天真爽朗,作战时虽然勇猛骠悍,平常却像驯牛一般,吃苦耐劳,亦不刁顽使诈,相互勾心斗角。其中尤以隶属慕容观麾下两名“谋克”之一的完颜福寿,最是与司南誉投契,待他简直如同亲兄弟。
“不知道。”他们答:“救主当时与那个人为救我们,早已弄至心力交瘁,血汗交煎,所以我们……也不想多问,她只是虚弱的对我从前说,要进入木人巷找那件物事,并非常人能为,即使是她,甚至强如她的主人,亦未必可以进出自如,因为木人巷内里,有一股很可怕的力量与其主人对立,那是一种连恶魔也忌惮的力量……”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非得上武当山不可。”司南誉笃定道:“当今武林由于慕容观的阴谋,已被搞得腥风血雨,怨仇如山。武当派既执武林牛耳,就更要先从武的阴谋中跳脱出来,进而引导整个江湖武林走出阴谋、重拾和平。这种事,是这些名门大派该尽的小小责任之一!总不能凡事都只交给我们少年仔来担当,你们说对不对!?”
他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但甚么也看不清,面前白晃晃,飘呀飘的,随记起在茅山东山之后,初见老人躺在地上肘,他满头白发将他的脸全遮住了,也未看出老人的面貌,就知这晃晃飘飘的,必是老人的皓发银髯,被风飘拂。忽然心中一动,想到先前怀疑慕容观显然有意同他结识,是有目的的,心想我何不听下去,当即将眼又慢慢闭上。
司南誉的易容妙术来自盗圣真传之“盗脸术”,连三大盗帅也未曾得传授过。此“盗脸术”非一般易容术可比拟,必须懂得手艺之余,辅以一种内力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