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记巴掌落在包金戈右颊,数颗牙齿随血水喷邮,毛脸登时高了一寸。
“听着,现在回答第一个问题,你们太上是谁?”
“你……做梦!”
小翠突地弹身上前,隔空点出一指。
“啊!地一声凄哼,包金戈翻倒地面,四肢一阵抽搐,开始翻滚扭动,象受伤的野兽般惨号起来。
这一手是“无剑山庄”专门用以对付穷凶极恶之徒的绝活.叫做“搜魂指”,的确可以搜魂吓魄,任你是—等—的暴徒恶客也禁受不起,被这指法点中的立即气血逆行,五腑六腑有如被虫咬蛇钻但求速死,由于太过残酷,所以庄主柳如风只传子女不传弟子,而且严格要求,若非对付极恶之徒绝不许用。
包金戈抓地啃土,发出来的号声已不象是人的声音。
司南誉不知道小翠有这一手,看得直皱眉。
包金戈的功力已被司南誉所封,是以撕抓啃咬的结果是指断肉靡。
天色已昏暗下来。
包金戈力竭声哑,变成狂喘,但痛苦丝毫未减。
“说是不说?”司南誉咬着牙问。
“我……我说……我……”
“小翠,解了他!…
小翠又虚点—指。
包金戈仿佛断气前的猪羊,喉头里发出“咕咕!”怪声,好—会才平静下来,象一堆烂泥般瘫倒在地上。
“说,太上是谁?”
“是……是‘鬼秀才’!”
司南誉像被暴雷轰顶般全身剧震,石家堡大公子石家庆死于“偷天指”,而“偷天指”传说中是“鬼秀才”的独门绝技,传言他已死于当年八大门派掌门的联手,想不到他还活着,算来已是百岁之人……
“偷天追魂,换日夺魄,阎王好见,秀才难当。”
小翠念出了当年江湖流传为“鬼秀才”而作的歌谣。
司南誉的情绪许久才平静下来。
“鬼秀才人在何处?”
“吕梁山总舵!”
“为何要跟天下第—家作对?”
“为了……复仇!”
“什么?你再说—遍!”
“为独生子复仇!”
“说详细些!”
“太上独子……三十年前被石中龙所杀,还……霸占了他的儿媳,”
包金戈现在是有问必答,他受不了搜魂指。
“啊!”司南誉又怔住,这可是想像不到的秘辛,久久才开口:“他的儿媳是谁?”
“石二夫人!”
“啊!”这一声响“啊!”是司南誉和小翠同时冲出口的,这太惊人了,简直可以说骇人听闻,堂堂石二夫人是仇人之媳,谁敢相信?”
这一来,许多难解之谜似乎露出了端倪,但也更加复杂迷离。
司南誉现在无法去逐—分析。
“特使是谁?”
这是相当重要的关键,只要一打破,真相便明大半。
“特使便是……”
话只说出—半,突地身躯一挺,双目暴睁,瞬即断了气。
司南誉也是双目暴睁,他是气极怒极。
小翠却是惊“啊!”出声。
照情形判断是被暗器狙杀灭门,因为包金戈已没自决的能力。
以两人的能耐竟然被狙击得手.实在是说不过去,狙击者使用的是什么暗器,竟然无声无影?
能在这种情况之下一击成功,这出手的定然是个相当不赖的高手。
包金戈身为执法,位份已相当不低,竟然—样被杀灭口,这可以想见“鬼秀才”的统御手段是如何酷烈。
月黑里,又是土丘累累,要发现敌人很难。
司南誉蹑空而起,一连三旋,什么也没发现,只好落回原地。
“发现什么没有?”小翠恨恨地问。
“什么也没有?”
“人是怎么死的?”
“十有九是暗器。”
“暗器?不见人影……”小翠望了望包金戈的尸体,“如果是暗器,一定是很特殊的暗器,施发暗器的人—定也是此中能手,三郎,我是女人不方便,你仔细检查一下,也许能找出线索,很有可能会碰上。”
司南誉点点头,动手检查象仵作验尸仔细。
小翠掠上—个较高的坟堆警戒。
约莫—刻光景,司南誉栗叫了一声:“怎么可能!”
小翠掠回急问道:“发现什么?”
司南誉摊开手掌,掌心托着—个制线大的铜环,环上有个钮子大的红绒小球。
小翠惊声道:“这是什么?”
目光定定地望着司南誉的手心。
司南誉簌簌直抖没答话。
小翠大感困惑,轻拍了司南誉—下。
“三郎,你说话啊,这是什么东西?”
“这……这……”司南誉还是发抖。
“这是什么嘛,说呀!”小翠情急大叫。
“都天令!”司南誉吃力地说了出来。
“什么?都天令?”小翠全身—震,栗叫出声,连退了三步,大眼圆睁,直瞪着司南誉,久久才发出声间道:“这就是天下第一家的家主‘武林千岁’石中龙震慑黑白两道的暗器‘都天令’?你没有……搞错吧?”
司南誉木然不答。
“以前……我只是听说过,今晚算开了眼界,可是……石中龙已经中风瘫痪,而且又传出被人掳劫失踪,这怎么可能?”
小翠喃喃自语。
“晤!”司南誉似在呻吟。
“神秘门户是石家堡的死敌,杀人灭口目的是封嘴,而用的是‘都天令’,这……”
小翠又自语。
司南誉又是—声呻吟。
“三郎,为什么‘都天令’不朝你或我而发?”小翠上前:“如果对人而发,你能避得过么?”
司南誉目芒陡地大盛,象电花迸放,十分可怕。
“我会查个水落石出。”他终于开了口。
“怎么查法?”
“我有我的路数,我先送你回去。”
“送我回去?你的意思是……”
“这件事只能由我自己单独去办。”
“那……我自己会回去,你去办你的吧!”
“不,我不放心!”
小翠芳心深处涌起了一缕甜密。
二更初起。
二夫人玉凤与月女在房间里坐谈。
“二娘,您刚才说二叔……”月女柔声问。
“他在办—件重要事,三天后才能回堡。”二夫人的神色不太自然。
“不知办什么大事?”
“捎信的没说,我……也猜不到。”
月女低了低头,蛾眉微蹙,灯下,神态更为迷人。
“二娘,会不会是他找到了爹的线索?”
“唉!”二夫人深深叹了口气;“但愿是如此,这些日子来我过的真不是人过的日子,都快急疯了,这事太古怪,对方怎能进出密室?劫走了个残废了的老人目的何在?如果是复仇,怎么不干脆杀了……”话尾顿住。
“二娘,依我看……对方可能准备挟人要胁。”
“可是……为什么这么久不见下文?”
“掳人者不知安的是什么心?”月女摇摇头:“二娘,恕我说句不怕您责备的话,自从家庆不明不白遭遇不幸之后,我就—直担心可怕的事会接二连三地发生,难道说……堂堂‘天下第一家’就从此瓦解冰消么?”
“月女!”二夫人瞪大眼,寒芒毕射,但随即又黯淡下去,轻轻叹息了一声:“这不怪你,有时我也……”
我也什么没有下文,但可想而知与月女的感慨差不多。
“二娘,我……一定要为家庆讨公道,只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无从讨起,对不对?”
“是,到现在为止,我们不知道真正的敌人是谁,而已经现形的又敌我难分,到底他们是一路明分暗合,或者是本来就不同路数,各怀目的,最严重的是爹的失踪,他老人家是天下第—家的象征,目前这形象已经遭受破坏,如果不能挽回,重振声威,那将是……名实俱亡,听说以前大娘和一位小叔母子同遭不测……”
“你听谁说的?”二夫人声色俱厉。
“这……”月女垂下目光:“也不是听谁刻意说的,只是……偶尔听到—些片段,我把它连起来想。”
“你说下去。”
“爹因此痛不欲生,认为这是他当初开基创业所种的因,到了晚年,自责更深,所以才提早传位给家庆……”
“月女!”二夫人声音趋缓和:“你是石家的媳妇,也是第二代的女主人,有些事当然不能瞒你,你想的没错,事实是如此!”
“二娘!”月女抬起眼:“大娘母子安葬在……”
“唉!惨就惨在尸骨无存。”
月女瞪大杏眼,半晌说不出话。
窗外暗中伏了条人影,距窗子约莫两丈,是司南誉。
照理,这么远的距离,是无法听到房里人谈话的,除非是练成了天视地听之术,司南誉却听了个—字不漏,他练就的“司南誉神功”是揉合内外功的上乘,连带使视力听力也达到了超人之境,这种成就,百年难见一人,正应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句古话。
这时,他感觉到不远的地方来了人,没有声息,没有影象,但他确实地感觉到,不但感觉到,还判出了方位。
来者是谁?
谁具备这么高的功力?
他转头,冷电般的目芒射向对方隐身的位置。
“什么人?”声音极低,但以内功发出细而尖锐,指向定点,定点多外即使听觉很灵敏也难听到。
“诛心人”几乎是同样的定向定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