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一个月前……出门化缘去了!”
“你师父是个头陀?”
“头陀?不……不是,是个老和尚,叫……叫悟禅!”
“前半夜你到哪里去了?”
“小僧……小僧没有到哪里去,在……睡觉。”
“怎么不见人?”
“小僧……怕鬼,不敢睡僧舍,是……睡在藏经的柜子里,饶命!”说着,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司南誉倒拿这小和尚没了办法,看样子,他真的吓坏了,不是装假,可是分明有人人庙,外面还有两名少女被杀,想了想,道:“有一个披发头陀和一个白发老人,半月前来过?”小和尚连连摇头,止住了哭声道:“没有……没见过!”
“真的没有?”
“我……要是打诳语……佛祖不容!”
“你刚才准备做什么?”
“师父……交代,要小僧每天鸡叫三遍之后,就……焚香点灯。”司南誉愣住了。“玉琶妖姬”喘了口大气,道:“怪事!”司南誉冷冷地道:“小和尚,你可知道庙门外死了两个人?”小和尚全身一颤,惊叫道:“死人,妈呀!”身躯伏了下去,连连叩头道:“南无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佛祖保佑!”“玉琶妖姬”若有所悟地道:“莫非这是个调虎离山之计?”司南誉心中一动,道:“快出去看看!”两人又急逾星火地奔到庙外,一看,两具女尸仍在,中年妇人却失了踪。“玉琶妖姬”栗声道:“果然不错,那妇人是凶手一路的。”司南誉咬咬牙,道:“真真假假,我迷糊了,到底……”“玉琶妖姬”道:“事实很明显,照那妇人说,死者是她的手下,那她应该予以处置,不会弃尸不顾而去。”
司南誉顿足道:“是呀!竟然被她溜走了……真是……香娥,你认为那小和尚……”
“他吓坏了!”
“不会是装的么?”
“我看不是装的,小小年纪,不会那么沉得住气,看眼神就知道。”
“这么说,前后发生的事,与庙里和尚无涉,是江湖借用这地方?”
“我看是的!”
“会有这么巧,她也……”
“谁?你是指尊夫人……”
“是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
惨号破空传来,死寂的空气中,分外显得凄厉。司南誉激颤地狂叫道:“又杀人了!”“玉琶妖姬”栗声道:“听声音是在前边大路上,我们去看看。”
两人又惶急地奔了去。
官道上,赫然又陈了一具女尸。“玉琶妖姬”栗声道:“怎么会是她?”死者,正是那被疑为凶手的中年妇人,胸前,照样留了“讨债人”的布条。一夜之间,三人被害,而且都是女子。司南誉打从心里泛寒,咬着牙道:“她也被杀了,到底‘讨债人’是何许人物?所讨何债?死者又是什么身分?太可怕了!”“玉琶妖姬”道:“你准备管这件事?”司南誉没有答腔,心里在想:“自己的事都管不了,哪有时间来理这些不相干的事,可是身为武士,有所为亦有所不为,如果是嗜杀者的疯狂行为,既然已经碰上了,能不管么?可是,又从何管起?”‘玉琶妖姬”像自语般地喃喃道:“讨债人,向女人讨债,千古奇闻,这么巧,偏凑在一块。”司南誉心念一转,道:“香娥,你搜搜死者身上,有什么可以证明身分的东西,看样子这些女的定是某一江湖门户的人。”玉琶妖姬”近前在中年妇人身上一阵搜摸,摸出一片三指大的铜牌,递与司南誉,道:“你看这会是么?”司南誉接过手,只见这小铜牌做得很精巧,牌子上端刻了一朵花,下端有个“巡”字,点点头道:“不错,这是江湖帮派的信牌,可是……代表什么呢?”“玉琶妖姬”道:“以前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最近三年我深居简出,绝迹江湖,嗳!我想起来了,江湖中新崛起一个门派,叫‘百花会’,开舵的地点就在原来神剑帮的总舵,会不会就是……”司南誉“唔”了一声道:“百花会,牌子上有花的标记,非常可能,那是个什么样的门派?”
“据说很神秘!”
“何以会在神剑帮原址立舵?”
“不知道!”
“神剑帮自帮主裴震死后,高手星散,宣告解体……”
“说不定是神剑帮的残余重起炉灶?”
“但对方似乎全是女的……”
“算了,‘讨债人’的对象是‘百花会’,与旁人无涉。放手吧!”
“嗯!是该放手尸
此际,天色业已发亮,距黎明不远了。就在此刻,一个声音道:“放手,恐怕放不了!”司南誉与“玉琶妖姬”同感一震,司南誉沉住气,冷声喝问道:“是哪位朋友?”一条人影悠然出现,长发披肩,金箍束额,手持方便铲,赫然是一个头陀,司南誉登时血脉贲张,强持平静,迎着对方道:“大师何方高人?”头陀哈哈一笑,道:“洒家名普济!”司南誉寒飕飕地道:“普济大师,幸会!”普济头陀又是一个震耳的哈哈,道:“有缘才能相见,无缘对面不识!”司南誉冷“嗯”了一声,道:“大师是庙里住持?”
“非也,洒家只是路过此地。”
“是否称大师为讨债人比较恰当?”
“讨债人?哈哈哈哈,出家人不欠债,也不讨债。”
“大师不敢承认?”
“白儒,你认为洒家是杀人者?”
“难道还会是别人?”
“你说对了,正是另有其人。”
司南誉目中煞芒一闪,道:“是谁?”普济头陀沉声道:“洒家就是要查证这—点。”司南誉心念电转:“还是解决大事要紧,讨债人的问题暂且搁下。”心念之中,冷沉地道:“大师方才说在下放不了手,是什么意思?”普济头陀目中精芒大盛,看来有些惊人,徐缓地道:“我们换个地方再谈!”
“此地也—样!”
“事不入六耳!”言中之意,是碍于“玉琶妖姬”在侧。“玉琶妖姬”粉腮骤寒,冰声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我跟他是—路来,办同一件事,大师莫非……”普济头陀摇手道:“不同,不同,此事关系重大,只许白儒一人知道。”司南誉急于要揭开谜底,目注“玉琶妖姬”道:“香娥,我们暂时分手……”“玉琶妖姬”眸光一闪,道:“不必换地方,我回避就是!”她很干脆,说走便走,娇躯电弹,疾掠而去。司南誉目送“玉琶妖姬”的背影消失之后,凝望着普济头陀道:“现在可以说了?”普济头陀目光四下一阵扫瞄,证明没人窃听,这才开口道:“白儒,你的师传绝技是‘切金掌’?”司南誉心头一动,道:“不错!武林中人尽皆知。”
“这功力的特征是手掌变为红色?”
“不错!”
“很好,那洒家告诉你,‘讨债人’在三个月之前,开始出现江湖杀人,被杀的男女都有,不下二十人之多,用的便是‘切金掌’!”司南誉骇然大震,栗声道:“大师怎会知道?”普济头陀道:“洒家有两次亲眼见他用这掌法杀人!”司南誉激动无比,这掌法是师门绝学,除了自己和裴震之外,没人能施展,而裴震已自断心脉而死,自己亲手掩埋的,死人不会杀人,这到底是什么蹊跷?当下立即趋近那中年妇人的尸身,略一察看,果然死状类似被切金掌所毁,不由窒住了,久久才栗声道:“下手的是谁?”
“不知道来历。”
“什么形象?”
“一个黄脸病汉,身手十分惊人。”
“在下会找到他的,现在谈正事!”说着,昂了昂首,星目杀芒一闪,接下去道:“大师还有个同伴,是白发老人?”普济头陀惊声道:“你怎么知道?”司南誉紧迫着道;“大师与那老人,曾密议要迫在下重出江湖?”普济头陀后退了一步,大声道:“你怎么会知道的?”司南誉轻轻一咬牙,道:“大师承认事实就行,别管在下如何知道,现在请问,大师是用什么手段迫在下出江湖的?”普济头陀道:“准备告诉你‘切金掌’的事,由你出面解决,照洒家判断,杀人者定是你的同门,现在碰上你正好,”司南誉呛地掣出霸剑,冷厉地道:“普济,你们好卑鄙的手段!”普济头陀大惊失色,连退三步.栗声道:“卑鄙,这从何说起?”司南誉目眦欲裂地道:“绑架在下幼儿,图迫使在下出江湖,这还不算卑鄙?”普济头陀瞪大了双眼,道:“洒家根本不知道这回事,这……太不可思议了。”司南誉一抖手中霸剑,声音带煞地道:“如果不交回小儿,眼前就要见血。”普济头陀发急道:“白儒,你讲点理,绝对没这回事,如果有,洒家不会自动来找你。”
“在下根本不明白你的居心!”
“事实上是洒家要查明杀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