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琶妖姬”若无所谓地道:“姑娘我新认识的朋友,怎么样?”邱忆凤气得娇躯乱颤,回头瞪着白衣人。“鬼爪魔婆”怒哼了一声道:“狐媚子,听着,远远离开他,否则你会后悔。”“玉琶妖姬”娇声道:“别出口伤人,你老太婆凭什么对我发令?”
“鬼爪魔婆”道:“不凭什么,不许你勾有妇之夫!”
“有妇之夫?”
“嗯!”
“啊!我明白了,原来……”
司南誉可忍不住了,一个箭步到白衣人身前,冷厉地道:“你再不自量的话,我要你横尸当场!”白衣人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邱忆凤怒视着司南誉,厉声叱道:“你算什么东西?”司南誉心头一阵绞痛,这到底是妻子还是仇人?她父亲三才门主邱文俊用诡计造成了这不正当的婚事,致使“金凤女”含恨以殁,而直接受害人是她的同胞手足李筱娟,而李筱娟却是跟自己先订名分的妻子,这幕天伦惨剧,如何了结?“鬼爪魔婆”跟着喝问道:“你是什么人?”“玉琶妖姬”代答道:“他叫紫衣人,自命不凡的剑手,要跟白儒比剑。”“鬼爪魔婆”不屑地道:“找死!”司南誉怒视着白衣人道:“揭下你的面巾,不然我劈了你!”“鬼爪魔婆”厉声道:“你真的要找死?”情况变得十分复杂,只白衣人与司南誉心里有数。司南誉心里—片混乱,如果他要向白衣人出手,“鬼爪魔婆”等势必要干预,后果将无法收拾,最有效的办法是揭穿白衣人的真面目,心念之中,寒声道:“芳驾认准他是白儒?”“鬼爪魔婆”一愕,道:“什么意思?”司南誉道:“何不要他揭下蒙面巾?”邱忆凤狐疑地道:“难道……他是……”“鬼爪魔婆”道:“别听他胡说,老身辨得出声音。”司南誉气极,手中剑一扬,道:“我先劈了你!”“鬼爪魔婆”暴喝一声:“敢尔!”双手曲指如钩,闪电般抓出。邱忆凤也跟着挥掌。司南誉当然不能对她俩出剑,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闪了开去,但身形不停,划了半个弧,手中剑以疾风迅雷之势罩向白衣人。白衣人身法相当惊人,毫不费事地滑出剑圈之外。同一时间,“鬼爪魔婆”与邱忆凤各劈出一掌,强劲的狂飙卷处,司南誉被震得连打踉跄,“玉琶妖姬”正在司南誉身后,司南誉身形倒跄过来,她顺理成章地一琵琶砸向司南誉背部。
“住手!”暴喝声中,—股劲风卷向“玉琶妖姬”,把她震得斜跄了三步,出手的是白衣人。“玉琶妖姬”大叫道:“白儒,你这是什么意思?”白衣人道:“乘危出手,有欠光明。”司南誉为之愕然,他想不到白衣人会出手援急。“玉琶妖姬”鼓起腮帮子道:“人家好意帮你一手,你却指我乘人之危!……”白衣人突地朗声道:”紫衣人,在下接受你的挑战!”司南誉吸了一口气,道:“很好!”
“但得换个地方!”
“换地方?”
“不错,在下不希望有第三者在场。”
这句话,正中司南誉下怀,脱口应道:“可以,换什么地方?”白衣人道:“你跟我来!”“鬼爪魔婆”横身道:“不许走!”白衣人道:“为什么?”
“先把话交代清楚!”
“交代什么?”
“你怎么安置她?”她,指的当然是邱忆凤。
“以后再说!”
“没有以后,就是现在!”
“对不起,我要先跟紫衣人决个高下!”下字声中,白影一闪,如鬼魅般消失在夜幕中,快得简直不可思议。在场的人人吃惊,连司南誉也为之骇然。邱忆风激颤地道:“姥姥,我们……怎么办?”
“在山里等他!”
“我们……出山去吧!”
“为什么?”
“他……不要我了!”
“没有这种事,老身第一个不答应。”
司南誉心头不知是一种什么滋味,想了想,把心一横,弹身追去,他不能让对方遁走,不然在真假不分的情况下,后果难以想象,他走,没人拦阻他。“玉琶妖姬”也悄然离开。司南誉—路狂奔而去,翻山越岭,渡涧穿林,可再也看不到白衣人的影子,盲目追了将近七八里,他颓然刹住身形,恨得直咬牙。山重水复,林樾无际,白衣人身法如魅,要找到他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如果不是邱忆凤她们这一岔,问题已经解决了。呆立着,司南誉不知如何是好。眼前,仍晃动着邱忆凤的影子,挥之不去,妻子像是陌路之人,这是什么婚姻?从此忘掉吧!但,能忘得了么?痛苦,紧紧攫住了司南誉的心。突地,白衣人像幽灵般出现身前,司南誉陡地狂激起来,对方竟然还敢现身,实在想不到。默然对视了片刻,司南誉开口道:“此刻只你我两个人,开门见山的说,你到底是谁?”
“你又是谁?”
“紫衣人!”
“哈哈,你能叫紫衣人,我就不能叫白儒?”
“你还要逞口舌之利?”
“不然该怎么说?”
“拔剑,剑会答复你。”
“我不想跟你斗……”
“废话!”
“紫衣人,你忘了如果不是我,那妖姬的铁琵琶已印在你的背上。”
“我可不曾请你出手!”
白衣人打了个哈哈道:“好啦!白儒我也不想当了,戏演到此为止!”说着,褪落白衫,连剑一起抛弃。司南誉双目暴睁,不知对方在弄什么玄虚。白衣人手抓蒙面巾,笑着道:“白儒仍由你当,成么?”司南誉震惊莫名,半句话也说不出来。面巾扯落,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司南誉脱口惊叫道:“原来是你!”
这冒充白儒的,赫然是“无胆书生”胡行宜。“无胆书生”变回本来的声音道:“兄台,我不得不来这一手。”司南誉栗声道:“为什么?”“无胆书生”压低了声音道:“小弟亲眼见神剑帮主派武士以长绳坠落断岩,查探兄台的生死,结果证明你没死,不用说,对方会全力查缉,小弟灵机一动,故意扮成兄台的模样,模仿兄台的声音,两度现身,这对兄台目前的身分有帮助,对方说什么也不会怀疑到兄台的身分。”司南誉心念一转,想到了空空门的血案,沉宙道:“胡兄以前曾扮过在下么?”“无胆书生”正色道:“绝没有。这是头一遭,也是最后—遭。”司南誉当然不能遽信,追问道:“胡兄为什么要这样做?”
“帮助兄台呀!”
“不怕碰上在下的死敌?”
“这点小弟倒有自信,出手跟人搏斗是无胆,但临阵脱身的能耐是有的,大概还没人能缠得住。”
“真是……如此么?”
“每—个字都是真的。”
司南誉哑口无言,事实上不相信也得相信。“无胆书生”又道:“刚才那位着宫妆的,就是尊夫人?”呼吸一窒,司南誉咬牙道:“在下不想淡这问题!”“无胆书生”道:“对不起,小弟失言!”说完,声音突转凄黯道:“兄台可曾代小弟打听到关于先父死亡之谜?”司南誉喘口气,心想:“该不该据实告诉他?如果他知道了事实真相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向‘无忧仙子’寻仇?”心念未已,“无胆书生”突地悄声道:“有人来了,兄台迎上去,随便怎么应付!”说完,身影顿杳。司南誉凝神倾听,果然有很轻的穿枝拂叶声传来,不由大为佩服“无胆书生”听觉之敏,当下心念疾转:“如果来的又是妻子邱忆凤她们,该如何应付?”声音越来越近,司南誉想一走了之,但又撇不下这颗心,心念数转之后,硬着头皮迎上去,故意把脚步放得很重。人影出现,来的是“玉琶妖姬”,她真不死心,还会追了来。司南誉停了脚步。“玉琶妖姬”迫不及待地劈头就问道:“你追到白儒没有?”司南誉冷冷地道:“追到了!”
“人呢?”
“走了!”
“你们比过剑?”
“唔!”
“结果如何?”
“比斗十个回合,无分轩轾!”
“你是说双方平手?”
“正是这句话!”
“玉琶妖姬”眸光一闪,大声道:“我不信!”司南誉心中一动,道:“你不信,为什么?“玉琶妖姬”道:“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司南誉心中又是一动,道:“姑娘凭什么说在下不是白儒的对手?”“玉琶妖姬”口角一撇,道:“不凭什么,我就是认定你不是他的对手。”这种话完全是强词夺理,但却使司南誉的情绪起了荡漾,因为这显示她对白儒情不能自已,无论什么样的女人,一旦心有所属,都是非常执着的,这一点,令司南誉心中对她的敌意消灭了不少,当下故作淡漠地道:“也许是的,不过今晚比剑,只限十招,下次……可能要到分出高下为止。”“玉琶妖姬”吐了口气,道:“他朝什么方向走的?”司南誉随口道:“出山!”“玉琶妖姬”自语般地道:“我知道他想做什么,我得去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