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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武侠修真 > 孤剑诀 > 第99章 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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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誉吐了口气,心想:“她到底是迷失了本性,还是真的不是宁坠儿?为什么她白天是一个人,入夜后又变成另外一个人?但不管怎么样,自己已落到裴震的手中,让自己活着,必然有更可怕的用心。”宁坠儿又道:“吃吧!如果你想快些复原的话。”司南誉心念电转,不吃白不吃,如果双目幸能保全,还有机会……当下,转了口风道:“好吧,把食物递给我,我自己吃。”宁坠儿把司南誉扶了坐起,端来饮食,显得很关切地道:“我喂你,省得泼一床。”司南誉不想峻拒,只好点点头,心里说不出是一股子什么滋味,她逃婚,否认身分,连母亲都不认,现在却又表示如此关切,到底真正原因是什么?宁坠儿开始喂食,甘甜的,像是参汤—类的东西,边喂边柔声道:“饿久了,得先吃些精细的!”

对一个眼睛不能看的人来说,是无所谓白天或晚上的,唯一的感觉是习惯上的饮食与睡眠时辰,生理上的惯性,大概能体察到而已,在司南誉的感觉上,每一刻都有一年那么长,落在裴震手中,是他做梦也估不到的事。隐忍,待机而动,是他目前唯一的路。唯一悬疑使他不解的是裴震不择手段要杀自己,为什么又要救自己?想起来便不寒而栗。宁坠儿的双重身分,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是人格的分裂,还是心神被控制,仍然是一个不解的谜。今天,算来是解除双眼包扎的日子,司南誉感到无比的紧张,双目是否盲残,立即便可揭晓,功力没被废,是最大的安慰,可以不致变成俎上之肉,任人切割,他首先想到的是霸剑,没有剑,功力等于打了折扣,但谁知剑被藏到哪里。他下了床。摸索。摸到床尾壁间,不禁喜出望外,霸剑竟然悬在那里,但紧接而来的是更大的困惑,难道对方对自己一无防范?他取下剑,坐回床沿,横在膝上抚摩。房门开启,是宁坠儿的声音:“咦,你拿剑做什么?”司南誉微微一窒,故意装着平静地道:“没什么,剑是我从不离身的伴侣,久不摸它,有些惦念。”脆生生一笑,宁坠儿道:“你是个多情种子,很重感情!”顿了顿,又道:“这里有碗参汤,你先喝下去,补充点元气,然后,替你解除包扎。”一个怪意念突生脑海,司南誉疾转着念头:“如果汤里被做了手脚,自己将坠入对方圈套,丧失自主,这不可不防。”心念之中,道:“先解开再吃吧!”宁坠儿道:“也好,来,我……”司南誉突地抬手道:“慢着,我自己来解!”宁坠儿“哟”了—声道:“我替你解不是—样么?”司南誉断然地道:“不!”口里说,心里却激越万状,如果解开了,匪明双目盲残,该怎么办?抑或对方乘机下手,能有机会反击么?而最大的问题是裴震的居心。宁坠儿幽幽地道:“好,你自己动手解吧!”布条缠得很紧,如果双手去解,势必要放下霸剑,想了想,右手仍紧抓着剑。左手拇食二指运力,捻开结,然后慢慢松开缠绕的布条,这—刻,他的心停止了跳动,呼吸也窒住了,好与坏马上就要揭晓。布条完全解下,司南誉试着睁眼,什么也看不见,一团黑,登时肝胆皆炸,狂叫—声:“我瞎了!”呛地掣出了霸剑,全身簌簌而抖,这瞬间,他的灵魂似被活生生剥离了躯壳,瞎了,一切算完,对方当然不必再下手。宁坠儿惊声道:“你这是做什么?”司南誉栗吼道:“我要杀人!”顺着话声方向,一剑挥了出去。这一剑当然落了空,宁坠儿的声音从另一角度传出:“白儒,你疯了么?”

“我是疯了,在我自决之前,我要索取代价,叫裴震来……”

“谁是裴震?对了,二十年前黄山剑会的夺魁者。”

“叫他见我!”

“你能冷静一点么?”

“冷静,哈哈,我要杀人,我要流血,我……”霸剑照着声音的方位,再度劈了出去。”哗啦!”是家俱被劈碎的声音。突地,他发觉眼前似有模糊的影像,不禁心中一动,喘着气道:“我……还没全瞎?”宁坠儿冷冷的声音道:“谁说你瞎了?”司南誉一愕,但霸剑仍采戒备之式,口里道:“我看不见!”宁坠儿道:“你当然看不见,没有灯火,刚刚复明的眼睛是不能马上见光的。”司南誉心中一动,垂下了剑,激颤地道:“我……没瞎?”宁坠儿道:“你等着,我燃灯!”眼前骤然放光,司南誉双目感到些微刺痛,本能地闭上眼,再睁开,景物由模糊而清晰,这是间很考究的房间,寝具摆设都是上等的,宁坠儿俏立在房间的一角,沉着粉腮,桌上是一盏琉璃罩的银灯。司南誉长长舒了一口气,道:“这是什么地方?”宁坠儿微启朱唇道:“本门重地!”

“我……仍在殿堂的地下?”

“那庄院殿堂已化为灰烬了。”

“什么?”

“你忘了被塌陷的火焰灼伤?”

“为什么不让我死?”

“怪了,为什么要让你死?当然,如果不及时救出你,你是死了。”

司南誉激声道:“你们……不是安排要我死么?”宁坠儿眉毛一扬,道:“对了,还没问你,你怎会陷入那地下室的?”司南誉蒙然不知以对,这魔女是故意装佯么?但看样子又很正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她完全不知道裴震的恶毒安排,心念之中,竭力镇静自己,沉凝地道:“我是如何被救的?”宁坠儿眸光一闪,道:“明白告诉你吧,你原先去过的地方,是本门一处秘密分舵,因为被人偷窥泄了底,所以决定放弃,那晚,见那里突然起火,所以由外面的秘密通路进去查看,结果发现了你,事实的经过就是这样。”司南誉大感意外地道:“这么说……不是你们安排的?”宁坠儿显出困惑之色,道:“你—再说安排,是怎么回事?”她的话可信么?也许她根本不知情,是裴震个人的杰作,深深一想,司南誉向前挪了两步道:“坠儿……”

“我不是什么坠儿,我叫邱忆凤。”

“你……确知你是三才门少门主?”

“笑话,没有人不知道自己的身分的。”

“好,令尊是……”

“对不起,无法奉告。”

“我能见他?”

“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

“时辰未到。”

“什么时辰?”

白发老妪推门进来,冷沉地接上话道:“少门主,你暂且回避,让我告诉他。”司南誉心念一动,这房间没有窗,以灯光照明,现在不知是白天还是晚上,但有一点可以认定,这里必定是地下,不管怎样,还是以先脱出对方控制为上策,而宁坠儿当是唯—能使自己脱困的有利对象。心念及此,他不敢再犹豫,突地闪电般欺身上步,剑指宁坠儿左胁。事出猝然,宁坠儿无从闪避,惊叫出声。老妪脸色大变,栗声道:“你意欲何为?”

“在下要先离开此地。”

“你真是不分好歹,不知死活,少门主不惜纡尊降贵,亲自调理你,救回你一命,你却……”

“在下还不明白你们的用心。”

“哼,要杀你的话易于摘枝,你一百个也死了,不会活到现在。”

这话是有道理,但司南誉迭经诡遇,戒心已深,以此次的变故来说,就是轻信了那神秘老人的话,现在,他必须坚定自己的原则,当下冷漠地道:“在下不会改变主意。”老妪怒不可遏地道:“你真要胡来?”司南誉道:“不管谈什么,得先离开此地。”老妪怒极反笑道:“白儒,在此地如果还能让你撒野的话,便是天大的笑话了,警告你,快把剑收起来!”

“办不到!”

“你想怎么样?”

“劳少门主送在下出去。”

“做梦!”

“刀剑无眼,这不是梦。”

“那你就试试看?”

势成骑虎,司南誉傻了眼,对宁坠儿他下不了手,而且在对方控制范围之内,伤了人,休想脱身,后果不堪设想,如果放手,谁知道对方又将逞什么阴谋?曾经拜过花堂,定了名分的妻子,现在却被制在剑尖之下,这种匪夷所思的情况,在江湖上当属空前绝后。宁坠儿平静地道:“司南誉,把剑收回去,这对你没好处。”

“我不管!”

“你会后悔。”

“没那回事!”

“你有这自信?”

“当然!”

“好!”

好字声中,娇躯一拧,司南誉一窒,霸剑刺不出去,他委实狠不下心,素指点处,司南誉闷哼一声,栽了下去。白发老妪大步迫上,宁坠儿抬手拦住道:“姥姥,由我来处理。”司南誉的确后悔了,他恨自己为何下不了手,咬牙大叫道:“宁坠儿,你杀了我吧!”宁坠儿秀眉紧皱在一起,咬着下唇,沉思了片刻,抿嘴点了点头,道:“好,我放你出去。”白发老妪变色道:“少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