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誉奔到,一看,立即就窒住了。只见刚才这位疯女人头碎额裂,鲜血淌了一地,已然气绝了!司南誉窒了一阵,忍不住道:“她……死了?”
“玉罗刹”抬起头,恨毒至极地望着司南誉,凄厉地道:“你现在可以称心了!”司南誉栗声道:“前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玉罗刹”抱着那疯女人的尸体,缓缓站了起来,喘息着道:“告诉孟凤临,老身不报此仇誓不为人!”说完举步蹒跚而去。司南誉张口欲呼,但发不出声音,眼巴巴望着“玉罗刹”抱尸而去。
这意外死亡的疯女是谁?她是怎么死的?看“玉罗刹”那种哀伤欲绝的样子,她与她必然有密切的关系,但人是她囚禁的,内中有什么蹊跷?为什么又提到“天下第一剑”孟凤临?司南誉百思不得其解。
“玉罗刹”的身影消失在苍茫的暮色中。突地,司南誉忆起疯女人曾数次提到“临哥”两个字,临哥,当是指的孟凤临,但,是什么原因呢?只有一个解释,这事必与孟凤临有关,据江湖传言,欺师灭祖的师叔孟凤临,在二十年前,夺得了“天下第一剑”的尊号之后,便失了踪,他人是活着还是死了?为什么不现身,不过,无论如何,人死了也得找到尸骨,以完成师门遗命。
天色昏黑下来。司南誉弹身朝出山方向奔去。
这是一家傍山小镇的旅店。时已三更,店中一片沉寂,司南誉在店房里独对孤灯,他深深自责,他忘不了那疯女人头碎额裂的惨死情状,他想:“如果自己不鲁莽行事,劈锁放出了那疯女人,她不会横遭惨死,是我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在良心上是该负责任的,可是……‘玉罗刹’为什么不说明原因,而一味仇视呢?”
正在沉思出神之际,一个急促的声音突告传来:“小心暗算!”司南誉心头一震,本能地一个倒弹到了房角。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蓬亮闪闪的东西,从洞开的窗口射入,全部钉在墙上,没有任何音响,接着,窗外传来了暴喝声:“哪里走!”
声音便不陌生。
然后,是追逐之声。
司南誉转头朝壁间一望,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墙壁上,蓝汪汪一片,尽是细如牛毛的钢针,少说也有百枚。从颜色,可以判断是淬过剧毒的,一发百枚毒针,这种手法,在江湖中还属罕闻。是谁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施袭?
司南誉略略一窒,抓起剑,穿窗而出,上了屋顶,夜色中,只见两条人影一先一后,快如风驰电掣,已到了镇梢头,他毫不迟疑地疾追下去。出了小镇,离大路不远的左侧方,是一个废墟,残垣林立,两条人影停在废墟中。
司南誉掩了过去,两人中,一个身着长衫,赫然是忘年至交老古董。只听老古董怒声喝问道:“朋友以歹毒手段暗算人是什么意思?”黑衫中年声如枭啼也似地道:“老穷酸,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敢管在下的闲事。”
老古董突地哈哈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无常客’龙森!”黑衫中年阴声道:“你越发的死定了!”司南誉弹身掠了过去,白衫,在暗夜中特别显眼,场中两人立即发觉,双方转过身来,老古董喜孜孜地道;“小兄弟,你来得好!”黑衫中年向后一挪步,惊声道:“展烽,你……没死?”
司南誉寒声道:“在下不死,你可就死定了!”黑衫中年探手入怀。老古董急叫一声:“毒针!”司南誉手中剑闪电般连鞘劈了出去。
黑衫中年刚从怀中抽出手,司南誉的连鞘剑正好劈到,黑衫中年惨哼一声,暴退八尺,一个小盒子从手中飞起,一蓬亮闪闪的毒针随之进发,小盒掉落一丈之外。原来黑衫中年能一发百枚毒针,是利用这小盒的机括。如果司南誉出手慢一丝丝,连老古董也得遭殃。黑衫中年腕骨已被砸断,虚垂着,掉头就想遁去。
司南誉当然不会容他走脱,接着左掌挥出,疾劲的掌风卷处,黑衫中年再传惨哼,刚弹起的身形仆了下去,飘出一丈有多,司南誉一个箭步,欺到他身前,扬掌照头欲击。老古董忙道:“别杀他!”司南誉适时收回了手掌。
黑衫中年摇晃着挣起身来,面色一片凄厉。老古董接着道:“他在山里,曾把一个女子劈落突岩。”司南誉登时杀机大炽,原来疯女人是被暗算而跌死的,怪不得头碎额裂,当下钢牙一挫,道:“说,你为什么对那失心疯的女人下毒手?为什么暗算本人?”
黑衫中年狞声道:“既然落人你小子的手中,杀剐听便!”老古董寒声道:“姓龙的,你如果不说的话,想死没那么便当。”司南誉突地想到“玉罗刹”一再提及叛逆师叔孟凤临之名,疯女人也曾提到临哥二字,这姓龙的莫非与孟凤临有关?
心念之中。栗声道:“你是受什么人指使杀人?”黑衫中年桀骜地道:“你杀了我,一样有人会杀你,你活不了多久的。”司南誉厉声道:“你不说?”
黑衫中年左手暴扬……司南誉凛于对方的淬毒暗器,本能地闪了开去,老古董也同时弹开,想不到黑衫中年这一着是虚势,乘机闪射而起,落入身后残垣之内。
司南誉气极,大吼一声:“你飞也飞不了!”随着掠了去。同一时间,惨号倏传,司南誉到了残墙之后一看,不由为之气结,黑衫中年口鼻溢血,业已横尸。老古董也翻过断墙,栗声道:“有人企图灭口!”
司南誉心中一动,下意识地抬起目光,只见十丈外一条灰影暴闪而没,身形十分眼熟,脱口大叫道:“灰衣蒙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