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道士替人看家祠……”
“他为人十分邪门,性情相当古怪,你只记住一点,他一生最欣赏狂傲的人,你对他切不可拘礼数,表现得愈狂傲愈好,如果动上手,你一定要击败他,可是有一样,只能点到为止,切不能伤他,不然就砸了。”
司南誉心里惊异不置,天底下竟有这等古怪性格的人,当下点头道:“好,晚辈马上赴襄阳城去找他。”“土行孙”略一沉吟,道:“老夫也去试试别的门路,咱们襄阳城见!”
黄氏家祠坐落在襄阳城后街的一条僻巷里,是条死巷,家祠正在巷底,由于是死巷,只有一个出入口,所以极少人行,而祠堂门总是关着的,一年当中,除了祭祖等节期外,难得开启几次。
襄阳是水陆通衢,相当热闹,也可以说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约莫是起更时分,夜市正盛,人群熙攘,唯独这条小巷是冷寂的,连个行人都看不到。一个白衣书生出现祠堂大门前,他正是专程而至的司南誉。司南誉端详了一阵紧关着的大门,上前叩动兽环。在这种冷清的地方,尤其是晚上,门环声响得惊人。
可是,好半晌不见动静。司南誉叩击了一阵,有些不耐了,要就是里面没人,要就是对方故意装聋作哑,相应不理,想到“土行孙”嘱咐的,对这“长舌道人”不要拘礼数,于是,他退后数步,飘身越墙而入。
门里是个花木繁荫的庭院,不见灯火,但月光明如白昼,微风下,树影婆娑,冷寂但不失清幽。司南誉站在院地中央的砖路上,开声道:“里面有人么?”一个冷冷的声音道:“这是有主的产业,为什么没人?”司南誉倒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唬了一跳,循声望去,不觉又是一震,只见院角的花台边,站着一个脑袋光光的老和尚,顿时使他发了怔。
他来找“长舌道人”,出现的却是个和尚。这里是俗家人的宗祠,非观非庙,竟然出现和尚,这太不可思议了。那老和尚目光灼灼,显然是内家高手。司南誉怔了片刻,道:“大师是此地主人?”
“一半!”
“一半?”
“嗯!你夤夜闯入,意欲何为?”
“找人!”
“找谁?”
“一位道长,叫‘长舌道人’!”
“哈哈哈哈……”
司南誉感到无比的困惑,冷冷地道:“大师因何发笑?”老和尚敛了笑声,道:“这里只有和尚,没有道士。”司南誉心念疾转:“土行孙的话绝对不假,和尚不在庙里修行,却来这里替人家看守祠堂,显然其中大有蹊跷。”当下沉声道:“大师知道‘长舌道人’其人么?”
老和尚道:“僧道同源不同流,三清与佛祖异地而同宗,做了道士还要长舌,该入拔舌地狱,你到阎老五那儿打听吧!”身为出家人,而发此怪论,实在是不像话。司南誉仔细打量对方,倏有所悟,他看出这和尚脑袋是光了,可没有戒疤,身上穿的不是僧衣,却是道袍,初时没发觉,现在看清了便感到十分的不顺眼,心念一动,道:“阁下是和尚还是老道?”
老和尚哈哈一笑道:“非僧亦非道,不住观院不住庙,除却烦恼丝,依然老道袍,守祠堂,修真妙,不念弥陀不参仙,勘破红尘即悟道。”似偈非偈,似歌非歌,念的可真是有板有眼。司南誉目芒一闪,道:“阁下就是长舌道长?”老和尚瞪眼道:“什么道长,你看我分明是和尚!”司南誉忍俊不禁地道:“那该是长舌大师?”老和尚脸色一变,道:“什么长舌短舌的,我叫‘半半和尚’!”
司南誉心念一转道:“好,就算‘半半和尚’吧!”半半和尚道:“本来就是,什么算不算,你叫‘展烽’,对不对?”司南誉怔了怔神,道:“不错!”
“武林至尊的传人?”
“是的!”
“想找我这半个和尚打听‘丹阳子’的下落.对不对?”
司南誉不由骇然大震,难道这怪人有未卜先知之能,竟能一口道出自己的来意,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当下硬着头皮道:“大师怎么知道的?”“半半和尚”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司南誉为之啼笑皆非,窒了窒,道:“大师既然已经知道在下的来意,就请赐告吧!”“半半和尚”翻眼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种说话口吻,简直是横来,司南誉想到“土行孙”交代的话,立即以同样声口道:“因为在下已经问了,所以大师就非得告诉在下不可。”“半半和尚”道:“嗯!有意思,是那钻土的教你的,是不是?”
司南誉目瞪口呆,惊奇得说不出话来,自己的来路竟被对方摸得一清二楚,这是从何说起?“半半和尚”其实也就是“长舌道人”,怪人异行,实在令人莫测高深。呆了一阵,硬起头皮道:“不错,在下不否认!”“半半和尚”眉毛一挑,道:“你否认也没用,因为根本瞒不过我!”
司南誉道:“当然,因为这是大师的专长,一句话,能见告么?”“半半和尚”道:“我也是一句话,办不到!”司南誉不由发了急,弹步进身,欺到了这不僧不道的怪人面前,沉声道:“在下非要知道不可!”“半半和尚”嘿地一声冷笑道:“难道你小子要动武?”
“必要时会的!”
“你准知道是我半个和尚的对手?”
“可能有几分把握。”
“如果我不想跟你打呢?”
“那就见告‘丹阳子’的下落。”
“你小子要来横的?”
“那是没办法的事!”
“半半和尚”怪笑了一声道“小子,我就偏不跟你动手,让钻土的教你的办法失灵。你有种可以杀人,我就是不告诉你。”司南誉大感无奈,心意一转,道:“大师要在什么情况之,下才见告?”
“咱们谈条件!”
“谈条件?”
“不错,这样彼此不吃亏!”
“好吧,请开出条件!”
“条件简单之至,我告诉你‘丹阳子’的下落,你应承我一件事。”
“要在下应承什么样的事?”
“你必须先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