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博倒是个看得远的。他说:“你就是亲自登基也没什么。我们……总归是会支持你的。
“别怕啊。”叛央笑说:“就算我不行了。也会给你们留好后路。”
“胡言乱语。”席博皱眉:“你不行了,我们哪儿有后路走?”
叛央倒不觉得一个奶团子能把她怎么样。她心悸不安的是另一件事。席博在她面前坐下,将水烧开,壶里的茶香四溢:“那衡大人的案子,我这边已经查的水落石出。”
他说:“就是那赵阳秋陷害他。看你怎么处置了。”
叛央轻轻抬手,为自己添上茶,继续观那棋盘:“那就放了吧。”
“正好给我找个借口,把赵阳秋下狱。那货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碍事儿的东西。”
“就这么放了?”席博不赞同:“你这么做,谁知道是你暗地里查好救了那衡大人?”
“便是他们知道是我,也不会对我有丝毫感激。”叛央笑笑,摇摇头:“如果真叫他知道了。没准一气之下辞官归隐去了。这朝上能帮的了瞬儿的又少了一个。我何故?”
瞬儿,便是皇帝的乳名。
席博盯住她:“你心里眼里都只有你那弟弟一个人。”
叛央诧异:“你还是小动物不成,还叫人哄着?”
席博低下了头:“便是不叫人哄着,至少,或多或少的安慰和讨好,总该是有……”
叛央低头思索了一刻:“嗯……前不久你说想要的那幅名家绘画,我寻着了。明天就遣人给你送到府里去。”
“当春进贡的丝帛我也给你送两箱子去。哦对了,还有你那官位……”
“够了。”席博满脸的不耐:“我要的是这些东西吗?”
叛央抬头不解道:“那你要什么。隔三差五的这么发脾气,需要什么和我说不行吗?”
席博又无法言语了。很多时候他都想掐着脖子问叛央:“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的位置?有没有?!”可惜古人太过含蓄,是断断做不出来这种事的。就连感情,都表达不出来。
因为他看出叛央对他没意思。
但总归还是不甘。不甘心。
席博掩去眼底的烦躁,说:“我在查案的时候,还看到了些意外的事。”
“什么事?”叛央问。
“还有另一批人在查这件事。”席博眉宇沉定下来:“在我发现他们的同时……他们应该也发现了我们。须得谨慎。”
“另一批人……什么样?”叛央说,一听席博就是没查出来路来,要么现在就直说那是谁的人了:“有什么标志也行啊。”
“标志,那大概就是军队里的人吧。”
提到军队,叛央也多了几分谨慎:“如今领兵的,大部分是傻大个,可又有几个不傻的……”
“不过这件事是文官之间的争论,和军队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武官也想来掺和一笔?”叛央低眉沉思。
“茶凉了。”席博提醒她,然后把茶水递给她。
叛央和他继续就那批神秘人进行讨论。却发现时间没两天,还没等他们筹备好翻供,那位衡大人的案子,就被查出来了。
是负责查案的刑部查出来的。叛央面上是叫人严惩了陷害之人,同时背地里也命人去查刑部底下的官员,到底是谁把这件事查出来。
刑部和军部不会扯上关系。那么这件事刑部是怎么知道的?
谁知道查来查去居然就是刑部查出来的。叛央彻底烦了。
她隐隐约约有种预感,自己看到的,或许只是冰山一角。有什么势力,在她的压迫下,也渐渐抬起了头,向她伸出试探性的触碰。
衡大人出狱的那天,他的女儿亲自去接的他。看到在狱里瘦了好多的衡大人,衡迎梅非常心疼。
“爹,你没事吧。”她哭着说。
“没事。”老爷子活了半辈子什么没经历过。不过这是离死最近的一步。因为他进去后就没想到有什么人能来救他。
“没事。没事。别哭了啊。”衡老爷子还是很有气魄的。在狱里受了那么多天的折磨也没显出什么颓废气色来。衡迎梅抱着他说:“爹。我原本,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
“还时常气您。说您这不好那不好……”
“但是离了您,我发现,发现自己什么都办不到。”衡迎梅哭着说:“母亲也快吓死了。爹。我再也不胡闹了。”
衡大人万分欣慰。到了家后才问:“这次,是谁帮的我们?”哪位同僚背后伸了援手,他事后必当报答。
“是我去求了黎公子!”衡迎梅连忙说:“爹,这次如果不是他,咱们家就完了!”
“哎呀,那可得谢谢人家!”衡大人万分感谢的说。
黎崇这次事情之后,成为了朝堂迂腐势力中令人笼罩的核心位置。奠定了他在朝中的绝对关系。救命之恩,那些人感激不尽。原本的衡大人的朋友们不是不愿意救,而是根本想不到办法,这一次过后,大家都感叹很多。有意无意的围拢在他周围,形成朝堂上的新一股绝对势力。
这个时候,如果单是在朝上发展,想要隐藏住自己已经相当不容易。可是现在和那个人摊牌的话……他还没有绝对的把握。黎崇心里想。
他早对衡迎梅说过,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因此,他所做的每一步,都是有规律可循,目的所在的。
既然朝上不宜打草惊蛇……那么边关呢?
隔了几个月,边关事变的消息,如同一阵烈火般传到了朝堂。
原本安静了几百年的突厥突然大肆挑衅,进犯我族边疆!朝堂上都在议论这次该如何是好,派遣谁去边疆迎战突厥人才好。
如今虽说波谲云诡,却仍旧是个和平年代。边疆战事几百年没有爆发了。问如今朝堂上经历过真正战争的臣子,没有。所以轮起来,谁都没有战斗经验。
加上突厥的狠厉大家是尽人皆知的。在没有把握的前提下,谁都不敢夸下海口。
就当所有人争来争去,最后有一个人貌似被大家推选上了选举的赛场。
那就是黎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