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澜起晚了本来就带着几分愧疚,又不巧听信了陈醒编来逗他的那些话,就急急忙忙转身,撒腿往厨房里跑。
陈醒双手把翻了几页的书合上,站起来追赶他远去的身影。
“小澜,你一个大男人不能老想着厨房里的那堆活儿啊!”
他边跑边喊,也不怕被人听见,“好男儿是要干番事业的!”
启澜的脚步缓下来,由跑改为走,好让后边追得满头大汗的人赶上。
“陈兄,你说的没错。我先去收拾一下!”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平和,没有丝毫不满。
陈醒把嘴角一撇,扯着他的袖子就往外拖:
“那堆碗我替你洗了都成,求求你想想自己该干的正经事!”
“正经事?”启澜不解,“还有什么事能比林觅的事更大呢?”
话音未落,陈醒就一拳砸了过来,正打在他背上。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要考学?要找个新工作?”
一语惊醒了启澜。
他终于记起,自己在几个月前是去报名参加燕京大学年前的招生考试的。
考试日期是在元旦前一天,离现在,都不到一周了!
好兄弟面前不瞒话。
启澜轻轻地握住陈醒那恨铁不成钢的拳头,诚恳地说:
“陈兄,我下周就要考试了,报的燕京大学历史系。”
“其实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上次翻书都是快一个月前了。”
“林觅家出了如此大的事,我不能坐视不管.....”
陈醒连忙打断他:“得,又拿林小姐找不学习的借口,可见她在你心里有多重要。”
一面说着,一面又担心起自己早晨编了个小谎话来逗了启澜,有些内心不安。
主要怕他真的会难过,连忙如实相告:
“实话告诉你。林小姐呢,是挺喜欢你的,她今早和我说,和爸爸出门有点事,要我好好照顾你呢。油条是我自己一早馋了去买的,大家都有份。你的那一份给你放在灶边保着温呢。”
林觅和她爸爸现在的处境都如同过街老鼠,父女两人怎么会在大白天的出去走呢?
启澜很是担心,这时,门外又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是他们回来了吗?”
陈醒在一边低声提醒:“不是,我给了林小姐钥匙的。带了钥匙不需要敲门。”
“那,我们还是多加小心!”
启澜警惕地沿着墙进屋提了枪,又将耳朵轻轻贴门,听到门外高跟鞋的鞋跟在石板上清脆地磕响。
陈醒的耳朵总是能听到些更特别的声音,他的手指直接点了点门缝:
“嘘!好像还有一只鸡呢!”
果然,没几分钟,两人都听到了洪亮的公鸡打鸣:
“喔喔喔---”
陈醒黑里透红的脸上绽放出笑容:
“太棒了!是悦娴姐给我送公鸡回来了!”
“别等了,我来开!”
门开了。
唐悦娴一手提着个金光闪闪的大鸟笼,一手提着半袋子没喂完的面包片。
把公鸡放在这么好的笼子里头,还给了面包和牛奶,享受鹦鹉的待遇。
“这笼子也太精美了,还刻着这么多的花。吃得这么好。”
陈醒咂咂嘴,望着这已经肥了一圈的大公鸡。
“回头嘴巴吃刁了,给玉米粒和谷子皮都嫌弃了。”
他的话一出,悦娴和启澜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几日不见,悦娴虽说瘦了一点,但脸上的气色却还不错。
启澜连忙问:
“文轩兄他好些了吗?我们过会去看看他。”
“他一早就去上班了。我想着你的公鸡还在我那个小房子里,再不去就要饿死了。”
悦娴笑吟吟地把鸟笼放下,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
“我今天来,是受了文轩的委托。他说冬天天冷,怕你的小窝里缺东西。让我来帮着买些生活用品。”
启澜摸着头,挺不好意思地端来热茶和一包饼干。
“悦娴姐,我这条件太简陋,除了白开水和一点饼干,没有什么好东西。”
“小澜还和我客气!”她一面说着,一面佯装生气,“文轩和你亲如兄弟,我也算你未来的嫂子,今儿带了些东西,还在车里,你们快去和我一起搬来!”
启澜还在原地站着不动,陈醒已经听话地跟着她往外走。
当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启澜发现,说得夸张点,悦娴是真的搬来了一座小山。
她的车里塞得满满当当,只有方向盘下面留了点空地来放脚,后座全部是大包小包堆放。
“这是被子,毯子,小陈来拿。”
陈醒伸手接过四包,沉甸甸的。
“还有给你俩买的新衣服。”
启澜也抱走了四大包。
他们进屋放了东西,又看到悦娴从车上拿下来两包文具和书。
“姐姐也太周到了。”
陈醒羡慕地看着一套笔墨纸砚,还有那些崭新的书封皮,都是好书。
他们把东西源源不断地往屋里运送,走了来回三趟,车才空了。
悦娴执意要去看看里面的房间。
陈醒倒是无所谓,男人的房里没啥东西,看就看呗。
启澜起初也这么想,等悦娴一脚踏进林觅和克丽丝的卧室,发出一声惊叫,他也意识到这样做恐怕不妥。
“小澜,你这屋里还有姑娘住吗?”
她好奇地望着床边放着的一件粉色夹衣,上面还有一段发带。
“是,是他的女朋友!”陈醒赶忙提启澜回答。
“哦,”悦娴略带尴尬,她的目光转移到床上的一对枕头,就没法不乱想了。
出发前,章文轩虽说急着一大早去医院上班,还是挺耐心地和女朋友交待了很久。
“启澜快考试了,叔叔说燕京大学入学选拔考试很严,差一分都不行。”
“他是个好料子,就是没什么时间念书,叔叔特地要我盯着他好好复习,机会难得。”
悦娴听文轩这么一说,也不敢不认真,毕竟启澜年纪轻轻,在酒店做糕点也是爱好兼职,正经的事还是要考学。
可她起了个大早,把这几日马不停蹄采购的物品都搬到启澜的小窝来,却发现这小家伙书不好好看,却学坏了,金屋藏娇的事都做了。
启澜看看悦娴的脸色由粉转红,知道事情有些不妙。
陈醒忽然意识到自己快嘴惹了祸,连忙闪到启澜的身后,不做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