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快松手!”
朱涓涓眼看那麻绳套上了林觅的脖子,吓得大惊失色。
“小伙子你别乱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林先生见状要上去救女儿,不想朱行远睁大血红的眼睛,愤愤地瞪着他。
“有话好好说?”
行远的声音透着凄凉和愤怒。
“和我大哥、二哥说?和我父亲说?”
“我奈何不了你,只能---”
他又用力将绳索收紧,再收紧,林觅顿时气都喘不过来了。
“我跟你去警察局,求你放了她,她还是个孩子---”
林先生恳求着,“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是受害人,事情的真相根本不是这样的。”
他一边求着行远,一边无奈地出手了。
只是眨眼的功夫,行远就看到妹妹被这个军人出身的中年人一把拖过去作了人质。
“你敢劫持我妹妹!”
“不怕罪加一等吗?!”
林先生不回答。
他一手抓住涓涓的后脑勺,一手扣在她的喉咙处,逼得行远放松了绳套。
林觅差点就要给勒死,好不容易得以缓口气,赶紧抓住机会拼命挣扎。
挣扎中,帽子掉落。
林觅一头长长的头发也披散开来。
行远一愣:“女孩?!不是个男的吗?”
想起自己和克丽丝好的那阵子,当着她的面发誓,不欺负妇孺。
眼前的“小子”居然是一个少女假扮的!
行远一时间进退两难,一方面不敢再勒她,因为妹妹还在林先生手里;
一方面又怕父女两人跑路,报不了仇-----
看着哥哥纠结的表情,朱涓涓倒是要淡定得多。
林先生的动作很轻,丝毫不伤她,只不过从行远那个角度看来像是劫持。
“三哥,你放了那个女孩吧,我相信真相不是这样的!”
赶车的见四人在僵持不动,也急了:
“先生,您快别闹了,警察来了就走不成了!”
一句话提醒了行远。
他怏怏地松开了绳套,放了林觅,第一个上了马车。
林先生也“放”了朱涓涓。
“先去我们家吧。这件事只能一步步弄清楚。”
她伸手拉住了林觅,行远虽然不悦,也未作抗议。
林先生见女儿跟着涓涓钻进了马车,也随即上车。
虽然是一面之缘,他对这位小姐的人品却心里有数了。
四人在马车里坐着。车内基本是安静的
除了行远偶尔难以抑制住内心的不平,咳嗽几声来发泄。
到了朱家的大宅,涓涓让行远先下车去找人准备葬礼,自己则领了林家父女从侧门进了后院。
林先生环视四周,发现院内的陈设都有着江南的地域味道,猜测这家人应该是北上的南方人士。他虽说常年在海边服役,对北方的形势多少有所了解。朱家曾经是辉煌的,但如同林家一样,在动荡的岁月里,说败就败了。
林觅和父亲在涓涓的安排下住进了院里少有人去的一间客房。
涓涓怕佣人的嘴不严,亲自去厨房里拿了些现成的食物送到屋里来。
她是个细心的姑娘,不但端来了糕饼,还有水果和热茶。
“快吃点东西,都饿了一早了。”
林觅接过食物,有些不好意思,
“姐姐,谢谢您了。”
“不客气。我办完事就回来的,先不要出去。”
林先生也道过谢,目送涓涓关门离去了。
院子外面,送葬的队伍已经待发。
行远抹去了眼泪,整了整孝服,对着三口棺材鞠躬,下跪。
顾启江昨夜答应过要来帮忙,但时辰已到,并未现身。
“四妹,我们上车吧。”
涓涓提着一篮黄白色的菊花,与行远一道上了车。
父亲在世时素来低调,清廉,并未有专门的司机。
这车,过去是哥哥们开,现在是她来开的。
朱家在这边并无所谓的祖坟,加上变故来的太快,连风水先生都来不及去请一个。
只草草在城南选了一处交通还算便利的地方下葬。
漫长的葬礼,在午后结束了。
送葬的队伍各自散去,只留下行远和涓涓落寞地开车往回走。
行远看着妹妹,发现她眼睛比早上更肿,似乎又悄悄哭过几轮了。
他想,妹妹是不是在盼着顾家的二少爷来呢?
行远显然擅长发挥这种想象力,马上脑补了他们的种种细节。
种种迹象表明,启江就是准妹夫,他本人也挺满意这个未来的妹夫的。
在他看来,启江可以做上门女婿,这样家里就不会那么冷清。
他本性不爱做官,大的太危险,小的太没劲。
朱先生让他去政府部门工作,不许他娶舞女,如今这些条条框框随着父亲的去世烟消云散。
大哥和二哥也去了,他们活着时有多风光,死后却成了并排的两座墓碑。
母亲在医院养病,病好后送回老家去,免得触景伤怀。
他和妹妹迟早是要各有各的小家的。
他打算等真相查明后,就去舞厅找克丽丝,替她赎身......
这么想着,就随口来了一句:
“晚上我们打电话约顾家二少爷过来吧。今天他都没来。”
“也许他也有很重要的事。不用老麻烦人家的。”
行远不解:提到启江,她的语气也过于客气了吧?
可不,客气得完全不像情侣关系。
行远坐不住了。
昨晚她看到启江来家里帮忙还感动的落泪呢,启江握了她的手,她也明明没反抗嘛......
“或许女人就是善变的动物。”
“嘴上冷,心里热。”
行远琢磨来琢磨去,最后决定:
“现在家里我最大。不如我替他们把这个事挑明吧。”
下午,在管家的指挥下,朱家的佣人们撤去了满院的黑纱和花圈,做了一番大扫除。
林觅和父亲待在这间房里,从晌午一直熬到黄昏。
朱涓涓临走前告诉她,不用担心有人发现他们,这间房的钥匙只有她一个人有,外人打不开门的,只要不弄出声响就没事。
她听着门外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扫帚和地板的摩擦声,打水擦窗户的响动,既单调无聊,又忐忑不安。
林先生在这间客房里找了几本书打发时间。看了一会就累了,小睡变成了大觉,天黑还没睡醒。
涓涓和行远回到家已经夜幕降临。
她正要避开佣人去给林觅父女拿食物,不料被一把拉住:
“四妹,我们先去打完电话再吃晚饭。”
“启江素来都能信守承诺,今日为何不来?”
“你难道一点都不关心吗?他昨天一直都在帮我们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