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天赐连连点头道:“是,是,大总管请!”
聂仲谋也不和他客气,当先飞身而下,拜天赐跟在他身后飞落天井。
聂季友回头道:“沧澜,我们也下去,你看到了,你二伯父经验老到,你以后要多学习,譬如他不肯向人吐露姓名,是不想让人家知道他是聂家庄的人。”
聂沧澜点点头,父子二人也跟着飞落天井。
聂仲谋首先朝阶上抱拳一礼,说道:“启禀门主,这位花字门副总监人称矮财神的拜天赐老哥,据称花字门主前来拜会门主,他是奉命来通报的,请门主定夺。”
拜天赐连忙接口道:“在下拜见门主。”
护花门主徐徐说道:“既然花字门主亲自莅临,赶快开启大门,迎接贵宾。”
她话声出口,立即有四名卫士走上前去,开启大门,然后并肩走出,在大门左右两旁站定下来。
矮财神拜天赐慌忙急步趋出,走到离大门五丈远一顶黑色软轿前面躬身道:“启禀门主,护花门主亲自迎出来了!”
护花门主和聂季友、聂沧澜、三位护法、总管、副总管、以及九名女弟子都走出来了。(四名武术教练是护花门敦聘来的,他们不是护花门的人,只负责教女弟子和卫士的武功,不参与其他活动,方才授剑典礼,还是门主交代总管特别邀请他们来的。)
护花门主当先迎下台阶,举目望去,花字门的人倒来了不少,但都停在五丈外的草坪广场上。
中间是一顶黑色软轿,轿中坐着的自然是花字门主了。
轿前是两名副总监,一个身材高大像一座宝塔,穿一袭半长不短的及膝黄衫,是劈天剑逢天游。另一个则是又矮又胖,形若肉团,身穿古铜长衫的矮财神拜天赐。
这两个人同样都是一身肥肉,但一个又高又大,一个又矮又胖,最巧两人名字中同样有一个天字,高矮悬殊,而且又同是副总监,实在巧之又巧!
另外是衣着不等的四个人,很可能是他们护法之流。
软轿左右两边各有两簇人,左边是左卫鱼巧仙,率同八名黑色劲装,腰插双股剑的女子。右边是右卫白灵仙,同样率同八名黑色劲装,腰插双股剑的女子。
这时经矮财神拜天赐报告之后,两名随轿伺候门主的黑衣少女掀起轿帘,花字门主缓缓跨出轿门,那是一个紫面浓眉的蓝衫少年。腰悬长剑,气宇轩昂,确有一门之主的气概。
这两位被江湖上人视作非正非邪两个门派的一门之主,一个朝前迎出,一个迎上,双方到了相距一丈来远,便各自停步。
这两个门派最巧的是名称上都带了一个“花“字。
护花门主迎着抱抱拳道:“门主难得光降,敝门欢迎之至,请入内奉茶。”
花字门主冷冷的道:“门主不用客气,敝门远上贵门,是为一个人来的,贵门如念江湖同道义气,可否告知此人下落?”
护花门主心中暗道:“听说花字门一向都是由女子出任门主,怎么会是男的?莫非他是女扮男装不成?”一面抬目问道:“门主说的不知是什么人?”
花字门主道:“是一个擅使玄冰掌的青衫人。”
护花门主心中不期一怔,问道:“贵门可知此人姓甚名谁?”
矮财神拜天赐接口道:“咱们虽然不知他姓名,但江湖上擅使玄冰掌的人不多……”
护花门主冷然道:“贵门既知他擅使玄冰掌,何不前去北海查问?”
拜天赐道:“因为有人看他是往贵门来的……”
他话声未已,突见一名护花门的卫士匆匆走近聂仲谋身边,低低的说了两句,聂仲谋突然双目精光暴射,直见那卫士又匆匆退去。
聂仲谋突然双目精光暴射,直注花字门主,沉声道:“敝门主听说贵门主远莅,亲自出来迎接,不想贵门却乘机偷袭敝门,敝门几处值岗的弟兄,接连被歹毒暗器射杀,这片刻之间,已有九人被杀,贵门这是存心和敝门作对了?”
花字门主惊诧的道:“不是我们杀的,你们这是误会。”
聂仲谋厉声道:“敝门九名弟兄死在歹毒暗器之下,这还是误会吗?”
逢天游大声道:“敝门的人全在这里,这射杀贵门弟兄的只怕另有其人……”
只见刚才退去的那名卫士,又匆匆回来,走到聂仲谋身边,把手中一个小布包呈上。
聂仲谋伸手接过,迅即打开布包,低头一瞧,不觉仰头大笑道:“逢老哥、拜老哥,这里有几件刚从死者身上取下来的淬毒暗器,有梅花袖箭、金钱镖、飞刀等,上面都刻有记号,二位不妨拿去看看!”
说完,又迅速包好,手腕一抬,那小布包平平稳稳的朝逢天游飞去。
逢天游伸手接住,打开布包,只看了一眼,不禁脸色大变,原来在每一件暗器上,都刻有蝇头大小一个“花”
字,外面还有一个圆圈,正是花字门的记号,而且每件暗器都色呈紫蓝,显然淬过剧毒,见血封喉!
他把布包递给了矮财神拜天赐,一面朝聂仲谋道:“这些暗器确是敝门之物……”
聂仲谋道:“那就好了。”
“不!”逢天游口中吐出一个沉重的“不”字,接着说道:“但敝门暗器从不喂毒,这些暗器上喂过剧毒,绝非敝门中人所使。”
聂仲谋冷冷的道:“那是什么人使的?”
逢天游浓眉微拢,沉吟了下,才道:“只怕是有人拿了敝门暗器,故意喂上剧毒,在咱们远上贵门之际,暗中杀死贵门中人,藉以挑起贵我两门误会……”
聂仲谋看他说得不像有假,问道:“逢老哥话是不错,但没有当场拿获凶手,可以证明不是贵门中人下的毒,又有这几件暗器为证,贵门岂能脱得了干系?九条人命,岂能以误会二字可以解释?”
逢天游道:“逢某既然说出来了,自有逢某担待……”
“哈哈!”矮财神打着破锣般的声音大笑一声道:“逢老哥担待什么?这些暗器是从护花门拿出来的,你知道不知道是真从死者身上取下来的吗?”
铁鸩婆刘婆婆听得勃然大怒,沉喝道:“姓拜的,你说什么?”
矮财神破锣般声音大声道:“江湖上真真假假的把戏,咱们这把年纪的人,都见得多了,兄弟说的难道不对?”
刘婆婆沉哼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暗器喂上剧毒,是咱们诬赖你们花字门的人了?”
矮财神道:“江湖谲诡,没有当场抓到凶手,证明是那一方的人,难道没有可能吗?”
刘婆婆右手一指,怒喝道:“你胡说!”
矮财神脸上依然堆着笑容,说道:“江湖上人传说铁鸩婆火爆脾气,老而弥盛,那你也只能在护花门骂骂丫头吓人,如今你指着兄弟鼻子骂人,可想到后果吗?”
刘婆婆盛气的道:“老婆子不知什么叫做后果?”
矮财神嘿嘿笑道:“你骂到兄弟头上,重则丧生,轻则毁了你一世英名,你说这后果严重不严重?”
“好哇!”刘婆婆右手拄着铁鸩杖,朝矮财神逼去,口中怒喝道:“拜天赐,你接我老婆子几杖,看看到底谁是重则丧生,轻则毁了一世英名。”
喝声中,右手铁鸩杖在地上轻轻一点,人已跟着飞扑而起,宛如巨鹰凌空,杖挟雷霆万钧之势,朝拜天赐当头劈落。
这一杖和那天对聂沧澜使的是同一招“乌云盖顶”,但气势却完全不同了!
那天她没有全力使出,自是杖下留了情,但这回她怒恼拜天赐出言不逊,是以在第一招上,就要给他一些颜色瞧瞧,杖上自然要用上十成力道。
但听呼的一声,杖风嘶啸,杖上方圆之内,全都可以感到有一股无形压力,自头顶直压下来,令人有一种窒息之感。
她说打就打,出手如此凌厉,矮财神拜天赐身为花字门副总监,这一招岂肯躲闪?但若是硬接,别说他赤手空拳,就是有兵刃在手,硬接的结果,也会两败俱伤。
好个矮财神,他直等鸩杖落到头顶只有三尺光景,忽然身形一矮,不退反进,像滚肉球一般朝铁鸩杖下欺入,口中才发出破锣般一声大笑道:“你也接拜某一记双掌试试!”
双手突从胸前推出。
铁鸩婆没想他会不向旁跃,反而使出险招来,此时身形将落未落,连躲闪都已来不及,只得右腕用力,藉着铁鸩杖下落之势,身子忽然朝上翘起,才算躲开矮财神推出的双掌。
这时她的铁鸩杖已经笃的一声落到地上,刘婆婆岂肯甘休,鸩杖落地,她右手握杖,也有了着落,身形由上而下,疾然翻落,像荡了一个秋千,双脚乘机猛向拜天赐背后蹬到。
这回拜天赐好像来不及闪避,但听砰的一声,不但蹬个正着,而且把拜天赐一个人像踢皮球一般踢得朝上飞起三丈来高!
拜天赐可真像一个肉球,他双手抱头,整个人弯曲成一团,滴溜溜在空中转动!
这时铁鸩婆也刚刚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