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一雕盛世民忽然间沉下脸来,洪喝道:“仲子和,尔等召开江南武林大会,明目张胆和天南庄作对,盛某还以为你们聚集了多少人,原来也不过这区区十几二十个人而已,你们都身中对消散,又不肯领服解药,这就是自取灭亡,怨不得人,现在盛某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归投天南庄者,天南庄仍把他视为朋友,待若上宾,否则就休怪盛某对诸位有失礼之处。”
身中对消散,不能动武,自然成了他手中之鳖。原来他发放解药,就是早有安排的离间之计,大家都领取解药,剩下来的人,岂不就孤立了?
邵南山嗔目喝道:“盛世民,你待怎的?”
盛世民厉笑道:“天南庄雄霸天南,一向都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和天南庄作对的人,只有格杀勿论!”
聂南屏大喝道:“盛世民你好大的口气!”
盛世民嘿然道:“不信,你们朝四周看看清楚,就知道盛某口气大不大了?”
他话声甫落,但听一阵急骤的刀剑出鞘之声,因为动作划一,且在同一时间发出,汇成一起,听来就特别响亮,这一片拔剑之声,少说也有百来柄之多!
大家回头看去,姬夫人盛锦花、言凤姑、总管公孙轩、总领队缪千里、副总领队荀吉率同八队武士把芦棚围了起来。
几十名白鹤观弟子也立即聚在一起,一手按剑,作出戒备之状。
万天声怒声喝道:“盛世民,你以为这点阵仗,就能唬得倒在座的人吗?”
公孙轩手摇折扇,含笑道:“万庄主,你们每一个人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一击之后,后果就不堪设想,诸位最好冷静想想,识时务者为俊杰,和天南庄合作有什么不好?”
聂沧澜愤然道:“我去把他拿下了!”正待往外行去。
聂伯超一把把他拉住,说道:“沧澜,鲁莽不得。”
聂沧澜道:“大伯父,侄儿已把剧毒逼在一处,不会有事的。”
李飞虹道:“我没有中毒,我和你一起去。”
万天声听他们说一个把毒逼住了,一个说没有中毒,心中不由大奇,要知“对消散”潜伏体内,运气检查都不易检查得出来,不知聂沧澜如何能把它逼聚一处?李飞虹没有中毒,更令人难以置信。他忍不住问道:“沧澜,你怎么能把剧毒逼住的?”
聂沧澜道:“小侄也说不出来,只是确实把剧毒逼在一处了!”
李飞虹笑道:“我只喝了一口酒,自然没有中毒了。”
聂伯超道:“那就好,沧澜,你们两个快去保护掌门人和爷爷的安全,目前只有先退入玉皇殿去,再作计较了。”
聂沧澜点头道:“侄儿省得。”左手一挥,说道:“贤弟随我来。”
李飞虹一手抽出长剑,赶紧跟了过去。
聂沧澜走到松阳子、邵南山和聂南屏前面,抱抱拳道:“师父、掌门人、爷爷,徒儿已把剧毒逼住,李贤弟只喝了一口酒,并未中毒,方才大伯父要徒儿替大家开路,先退入玉皇殿再说。”
松阳子颔首道:“好吧!”
邵南山道:“那些服了解药的人,该怎么办呢?”
白仰高道:“他们对消散或许解了,但有些什么后果,就很难说了,因此兄弟觉得暂时不用去管他们。”
聂南屏道:“那就请诸位道长退入玉皇殿再作商量吧!”
仲子和抬手道:“诸位请。”
聂沧澜道:“贤弟,咱们两人替大家开路,遇上有人阻拦,只管出手。”
李飞虹笑道:“小弟早就长剑出匣了,只要有人冲上来,我就会扫出去。”
两人说话之时,聂伯超和松云子两人已暗中指挥六十名白鹤观弟子(灰衣道人)聚集一处,护卫在场的人,作退入玉皇殿的准备。
这一情形,姬夫人盛锦花、言凤姑等人自然很快就发觉了,盛锦花挥了下手,总管公孙轩率同铁卫总领队缪千里、副总领队荀吉两人匆匆赶了过来,志在拦阻众人退入玉皇殿去。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仲子和、松阳子、邵南山、聂南屏等人陪同东海采荠叟、洞庭钓叟等一起朝玉皇殿走去,白鹤观弟子立即分作两边保护,聂沧澜和李飞虹却抢在东海采荠叟等人的前头,正好和赶过来的公孙轩、缪千里、荀吉三人迎面碰上。
八队铁卫武士也因公孙轩和缪千里三人赶上前去,就跟着把包围圈缩小,和六十名白鹤观弟子形成了正面相对,双方距离已不到一丈,双方剑拔弩张之势,很可能一触即发!
聂沧澜手持八寸长的寒铁短剑,俊目含煞,朗声喝道:“公孙轩,你们再不让开,休怪我出手无情。”
公孙轩摇着铁骨折扇,朗笑一声道:“聂沧澜,上次让你逃出天南庄,今天没那样便宜了,你还是乖乖的束手就缚吧!”
聂沧澜没待他说完,就大喝一声:“还不让开!”
收起短剑,左手朝外微扬,右手朝前直劈出去,出手就使出老道长教他的一记“鹤舞空庭”,一道强劲内力,陡向公孙轩身前涌去。
公孙轩早就知道他年事虽轻,一身武功却极为高明,看他左手扬起,右手堪堪劈出,立即身形一晃,向旁闪出,快若陀螺,只一个轻旋,就闪到了聂沧澜的右后侧,右手抬处,手中折扇疾若流星,朝聂沧澜身后“凤尾穴”点来。
李飞虹看得大怒,喝道:“你敢偷袭我大哥!”
长剑疾发,朝他扇上击去。
聂沧澜也在此时转过身来,笑道:“他偷袭不了我的。”
右手带转,朝公孙轩肩头横扫过去。
公孙轩铁扇一缩,朝李飞虹道:“在下和聂沧澜已经交上了手,如何能说在下偷袭?”
他口中说着,人已一下闪开,左手似爪如钩,朝聂沧澜面门抓去。
这一下可说相当快速,他在说话之时,轻轻一闪,就已闪开了李飞虹拦击他铁扇的一剑,和聂沧澜横扫的掌势。
尤其在他这轻轻一闪之际,左手就抓了出去。
他人虽已闪出,但五支尖锐爪风,依然直向聂沧澜激射过来,毫不受他人已闪出去的影响,这一手可说使得十分奇诡,使人有突如其来之感!
因为任何人既已闪了出去,抓出去的手势,必然成为虚招,所谓虚晃一招是也,断断不可能具有真正的攻击力量。
但公孙轩这一抓就不一样,他人已闪出去数尺之远,抓出来的爪风依然尖锐凌厉,如同对面发爪一样。武林中能够这样发爪的,只有阴山派的“七阴爪”。公孙轩正是阴山派的人。
聂沧澜左手拍出一掌,击散迎面袭来的五缕尖风,身形疾向左转,右手握拳,一记“百步神拳”朝公孙轩闪出的人击了过去。
站在公孙轩右首的荀吉眼看李飞虹发剑朝公孙轩出手,立即一摆手中二尺长的铁手,喝道:“小子,来,咱们两人玩玩!”
刷的一声,铁手迎着长剑磕来。
李飞虹怒声道:“你才是小子!”
长剑一收再发,寒光电闪,一连三剑疾攻而出。
这三剑急劲无匹,荀吉铁手连展,居然无法锁拿得住,心头不禁一怔,喝道:“屠狗剑法,你是丐帮的人!”
李飞虹哼道:“你管我是什么帮的人!”
长剑连摇,一剑快过一剑,剑剑都是杀着。
荀吉怒声道:“屠狗剑法也算不得如何高明。”
铁手开阖,记记朝李飞虹剑上击撞过去。
这边聂沧澜和公孙轩,李飞虹和荀吉刚动上手,姬夫人盛锦花手中长剑凌空一挥,厉声喝道:“上,给我杀!”
这是下了屠杀令,准备把不领取解药的人,一律格杀勿论!
她喝声甫出,盛世民、言凤姑、缪千里各自亮出兵刃,当先冲击上来,同时从芦棚上也如飞鸟一般疾掠下两个手持长剑的道士,那是岳麓观主常清风和他师弟白灵风两人。
八队铁卫武士,每队十人,共八十人,也各自挥动厚背朴刀,朝六十名白鹤观门人砍杀上来,双方立即展开了一场大规模厮杀,刀剑交击,响成一片。
仲子和仰天大笑道:“咱们纵然中了对消散,但仍有一搏之力,大家只有和他们拼了。”
万天声“锵”的一声拔剑在手,大声道:“仲掌门人说得极是,咱们和他们拼了。”
徽帮帮主杨三泰、翻阳水寨寨主刘行同声道:“不错,咱们一起上。”
正当他们心情激动,准备和天南庄孤注一掷之际,突听有人冷喝一声:“你们不用出手,区区这几个毛贼,在下自会打发他们的。”
众人闻声看去,这说话的是一个面情冷漠的青衣人,方才坐在最左边一席,不和任何人招呼,因此大家都不知道他是谁?
只有苍鹰白仰高认得他,这青衣人就是在佛头塔以“烁金掌”在自己铁葫芦上印了一只手掌的人,另外聂伯超也认出来了,这人正是在武德堂替自己和聂沧澜解围,以“烁金掌”惊走姬夫人的青衣人。
青衣人话声甫落,身形一闪,已经抢到盛世民、言凤姑、缪千里三人面前,冷喝道:“你们要我动手呢?还是夹着尾巴给我滚?”